第13章 去燕京搏前程
趙佶擰緊眉頭，已是相當不耐煩：「還有何事？」
趙朴攙扶喬貴妃起身，不急不躁地揖禮道：「兒臣自問無法勝任司戶參軍事一職，懇請父皇另派差遣！」
趙佶滿臉不悅：「皇親、宗室任職有嚴格限制，豈容你由著性子任選？」
趙朴笑道：「祖制國法，兒臣自然懂得。請父皇放心，兒臣所求職事，並不違制！」
趙佶耐著性子：「你想出任哪一職務？」
「兒臣想向父皇求取宣撫司參贊軍事一職！」趙朴躬身拱手，大聲說道。
此話一出，趙佶大感意外。
原本以為，趙朴嫌棄司戶參軍事官小，油水也不多，想跟他討要一個清要顯貴、油水豐厚的美差。
卻不想，趙朴胃口不小，張口就要做宣撫司參謀主官。
這可是宣撫司機要主官，宣撫使身邊首席軍事幕僚。
在燕京那種軍務重於民政的邊關要地，這個職務尤為重要。
趙佶沒有過多考慮，冷冷拒絕道：「不行！此職務牽涉軍事機密，必須由經驗豐富的文臣充任！」
「那兒臣想求取燕山府路走馬承受一職，請父皇應允！」趙朴緊接著道。
走馬承受便是府路監軍，一般在設置宣撫使的府州地區設置兩名。
一名由內侍充任，一名由三班使臣充任。
典型的品級不高，地位崇高之職，且非常容易接觸當地駐軍將領。
趙佶想都不想：「不行！此職干係重大，豈可輕易授人？」
「那兒臣便求取宣撫使司參謀官一職！」趙朴又道。
參謀官也是宣撫司高級幕僚，地位僅次於參贊軍事。
趙佶遲疑了下，還是搖頭：「不行！」
趙朴長揖及地，高聲道：「兒臣求取宣撫使司參議官一職，懇請父皇成全！」
趙佶沉吟，看向王安中：「王宣撫，你意下如何？」
王安中起身拱手道：「臣一切聽從官家安排！」
鄭皇后柔聲笑道：「左右不過一從五品職，官家不妨許給十三哥。
再說，幕僚職並無定數，官家可以多為王宣撫配備幾人。」
這話是在提醒趙佶，如果不放心趙朴是否有能力出任幕僚職，可以多選幾人充作使司僚佐。
無非是多花些俸祿的事，沒必要限制太死。
趙佶緩緩點頭，沉聲道：「朕准了！」
趙朴心中大喜，「兒臣叩謝父皇！」
其實，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參議官。
參贊軍事、走馬承受、參謀官，不過是拋出的幌子。
當然，如果能僥倖撈到其中任一職務，自然最好。
可惜，趙朴知道難度太大，成功率不高。
參議官僅次於參謀官，也是宣撫司高級幕僚，且特殊時刻可以兼任統兵官。
司戶參軍事屬於曹官，掌理戶籍、賦稅、倉庫等民政事務。
如果本著歷練學習的目的，的確是個鍛煉人的好職務。
不過此去燕京，趙朴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趙佶在張迪伺候下，帶上王安中從殿閣側門離開。
王黼、李邦彥向鄭皇后、太子趙桓揖禮作別。
臨走前，李邦彥多看了趙朴幾眼，趙朴微微一笑，拱了拱手。
李邦彥愣了愣，頷首致意。
「李浪子只會看王黼眼色行事，我兒用不著理會他！」
喬貴妃恨恨地目送二人走出殿閣。
經過趙朴一事，她算是徹底記恨上王黼。
李邦彥身為少宰，處處仰仗王黼鼻息，喬貴妃自然把他看作王黼黨人。
趙朴笑了笑，輕聲安慰母親幾句。
朝堂立足，處處以利益為先。
李邦彥現在依附王黼，將來可不一定。
此次事件中，李邦彥不過是奉王黼之命行事，沒必要把關係搞得太僵。
喬貴妃拉著趙朴向鄭皇后、太子趙桓致謝。
鄭皇后和顏悅色地道：
「十三哥回去好好歇息，禁足五日，想來吃不好睡不著，這臉色瞧著變差了些。
明日予命尚食司做些滋補藥膳，送到蕃衍院為十三哥補補身子。」
喬貴妃笑盈盈道：「臣妾多謝皇後娘娘。」
趙朴趕緊恭恭敬敬揖禮：「兒臣拜謝大娘娘！」
禁足五日，趙朴自問長胖了些。
王保每日變著花樣地送來美食，老九趙構來探監那日，更是帶了幾大食盒硬菜，撐得他腦滿腸肥。
至於睡眠那就更好了，每晚沾著枕頭就睡著。
鄭皇后說他臉色不好，是因為入殿前，他故意在臉上抹了些土黃粉，看上去臉色略顯蠟黃，神情憔悴。
趙朴低著頭，不敢離得太近，生怕被人察覺。
趙桓一本正經地道：「十三弟，經此一劫，可得多長教訓，往後交友處事都得慎重，遇事多考慮後果，不可衝動莽撞！」
趙朴忙道：「臣弟一定謹記太子哥哥教導！」
趙桓又微笑道：「過兩日叫上九弟，你們一同到東宮來，為兄擺一桌筵席，就當為你踐行。」
趙朴心中一動，聽這口氣，趙桓似乎有什麼話，要私下裡跟他交代。
「多謝太子哥哥，過兩日，小弟一定前往東宮拜見！」
「還有，太學生還在宣德樓外靜坐，待會你親自去一趟，向他們講明原委，勸他們儘早離去。」
「太子哥哥放心，此事我一定辦妥！」
趙桓向鄭皇后、喬貴妃揖禮作別，離開殿閣坐上抬輿往東宮而去。
「十三哥若有閑暇，不妨多來坤寧宮走動。
昌福那妮子，這幾日沒少在我耳邊嚷嚷，吵著要見你。」
鄭皇后笑容和藹。
趙朴腦海里浮現一位清麗小娘的面容，那是他的十三妹，鄭皇后所出嫡女，受封昌福帝姬。
趙朴和喬貴妃恭送鄭皇后登上鑾駕。
等皇後車駕走遠，四下里無外人，喬貴妃伸手揪住趙朴耳朵，猛地往上一提溜。
「哎呀呀~疼！」趙朴苦著臉求饒。
王保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喬貴妃低喝道：「臭小子，方才那些話，是誰教你的？」
趙朴腆著臉道：「無人教授，昨夜娘走之後，孩兒苦思冥想所得！」
喬貴妃惱道：「為何不與為娘商量？」
趙朴攤攤手：「時間緊迫，來不及呀！」
喬貴妃鬆開他，面帶愁容：「今日算你走運，矇混過關，逃過一劫。
可今後，你又該如何與你父皇相處？
你本就不得寵，經此一鬧，官家對你更是冷淡。
僧保啊，娘是為你今後前程擔憂......」
趙朴揉揉耳朵：「娘的意思孩兒明白。
請娘放心，就算父皇不待見我，孩兒也會通過自身努力，讓父皇和朝臣們看到我的能力。
只要我對父皇、對朝廷有用，將來這朝堂之上，必有我一席之地！」
喬貴妃怔了怔，趙朴意氣風發的樣子，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我兒終究是長大了，有自己的志向......」喬貴妃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趙朴面掛微笑，一副氣定神閑的篤定模樣，讓她心中安穩不少。
當著她的面，有些心裡話趙朴不好得說。
經過此事，趙佶骨子裡的虛偽、剛愎、自私、懦弱暴露無遺。
把自己的命運交到這種人手裡，結果只有一個：舉族搬遷，五國城留學！
此去燕京，風險巨大，同時，也暗藏許多機會。
趙朴暗暗攥緊拳頭，跑路不成，那就只有迎難而上。
站在時代浪潮的最前沿，搏一搏這天下大勢！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在這一月時間裡，賺一些錢，招募一些人手，籠絡一些勢力，為去到燕京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