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鄧布利多，我不做人了！

校長室的窗戶倒映著外面朦朧的夜景，和內測溫暖的壁爐一起，形成了重合的唯美畫面。

但裡面人的心情並不唯美。

福克斯獃獃地站在金色的鳥架上，好像突然想做一隻雕塑鳥。

四個人瞪著眼睛對視了一會……

「校長！你被蜷翼魔吃掉了腦子嗎？否則，一個正常人很難問出這種超乎常識的問題。」斯內普第一個忍不住了，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皮笑肉不笑地尖銳反問。

他臉上帶著薄怒。

鄧布利多是失心瘋了嗎？

怎麼會覺得一個外表上和話語上毫無異常的小巫師是神奇生物？！

教授另註：毫無異常不包括其開學兩天共涉及三場案件的華麗履歷。

事實上，魔法界現存的類人生物屈指可數，不是馬人，就是古靈閣的妖精和東歐保加利亞匈牙利那片的媚娃。能使用魔杖的就更少了。

維特當然不屬於任何一類。

他也假笑著回答：「恐怕我並不是，校長。」

鄧布利多對他們的不認同早有預感，並沒有生氣，淡定地喝了一口桌上的伯爵紅茶。

裡面加了堆成小山的十一塊方糖。

在三道冷漠的視線里，攝入過多糖分的校長放下茶杯：「不是傳統的那種，西弗勒斯。神奇生物的定義很寬泛，只要是與人類不同種的魔法生物，都算在其中。」

「剛剛福克斯給我帶來的一些畫面，讓我有了新的思考。」

「維特先生，你在森林裡對付八眼巨蛛使用的那種火焰，我在半小時前嘗試模擬了一下。抱歉，我並非有意偷學你的『魔法』，事實上，我也並沒有學會。」

「我的模擬結果是：人類無法學會那種魔咒。」

鄧布利多說出了一番讓人出乎意料的話。

斯內普，維特，和穆迪都怔住了。

沒辦法學會？

維特皺了皺眉，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大概知道原因。

正如他之前想過的，他的禱告所需要的是一種叫做『信仰』的能力，這種能力他目前的身體沒有，是他強大靈魂的影響才讓他能釋放它們。

但受到身體的限制，很多高階或者特殊禱告他也沒辦法使用。

他本來還在想查找黑魔法書籍來提高的。

可鄧布利多的意思是......這個世界的人就沒有讓『信仰』提升的能力？

（考慮到信仰和理智掛鉤，維特相信他們身上還是存在這種力量的。）

鄧布利多的話一針見血，再加上他最強白巫師的稱號，斯內普和穆迪立刻就相信了他說的話，開始沉思起來。

擁有特殊的力量確實是神奇生物的範疇。

剛好，維特的眼睛和普通人有所不同，可能就是魔法生物的象徵。既然妖精也可以使用魔杖，那憑什麼不可以有一種神奇生物有特殊的施法技巧呢？

更強大，更智慧的一種.......

靠近校長桌的幾個懸挂相框擠滿了人像，一個個先代校長們放下矜持，爭先恐後地跑到這裡近距離圍觀維特，恨不得從玻璃框裡面爬出來。

「鄧布利多說那是新的神奇生物......」一個白頭髮的巫師瞪大了眼睛。

「也不是沒有可能？新的力量，新的物種，這樣劃分很合理。」

「......但也可能是有特殊天分的人類啊！生理上一樣就算是人吧......」戴著復古玫瑰尖禮帽的女巫不認同地搖了搖頭。

他們正在以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竊竊私語。

鄧布利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抱歉，各位，能麻煩你們安靜一些嗎？」

相框里的人瞪著眼睛閉嘴了。

他轉頭重新看向維特：「正因為如此，林德爾先生，我希望能夠對你進行進一步的測試。」

「而且有關於你之前的學校，我有一些細節想要詢問你。」

假如維特真的是神奇生物，他『這些都是在前學校學到』的說法就不攻自破了。

因為魔法界沒有能教導神奇生物能力的學校。

鄧布利多緩緩地從凳子上站起身，從口袋裡抽出了一根像骨頭一樣有著突出關節的暗白色魔杖。

他的袍子是淺藍色，類似睡袍，很容易勾起人們在睡覺時間打擾了老年人的愧疚感。

可惜，房間內沒有會產生這種情緒的『正常人』。

維特提出異議：「但是校長，雷亞盧卡利亞是真實存在的。雖然我說不出來它具體在東歐的哪裡，可我沒有撒謊。」

「喔，我當然相信你。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沒有說謊。」

鄧布利多走到他身前，示意他伸手，「人們總是傾向於用自己存在的認知來解讀世界，只有在沒有任何可能解釋的情況下，才會去考慮天馬行空的東西。但有時候，那才是真相，不是嗎？」

「在你知道一個隱藏很深的騙子是騙子之前，他的所有舉動幾乎都可以用個性來解釋。只有在知道身份之後，你才會恍然大悟，懊悔自己沒有發現他過去的各種異常舉動。」

「但其實那些異常本來也是『正常』的一種。」

「每個巫師的不同點都太多太多。」

「或許，伱原來的學校是在亞瑟王學過魔法的阿瓦隆呢。」

他說了一個這裡沒人聽懂的麻瓜歷史笑話。

但鄧布利多沒想到的是，他陰差陽錯地真的說對了。

就是猜測可以更大膽一些：

在另一個世界。

維特定定地看了鄧布利多幾秒，不可思議地發現校長說的居然是真話，他真的只是想檢查一下新魔法生物而已。

他默默聽從要求，抬手攤開了掌心。

嗯......猜得差不多了，但沒完全猜中。

那就這樣吧。

可能在總是出現奇奇怪怪的東西的霍格沃茨，正常人才是最奇怪的存在。

鄧布利多感覺自己少有地提起了一些年輕時發現新事物的興緻，一邊用散發著熒白色光芒的杖尖在維特手心點了點，一邊對幾人解釋道：

「這是紐特教我的一種檢查神奇生物的咒語。」

「在遇見不同生物時，它會按照預設的分類變色。」

「普通人類是藍色，巫師是紫色，而火龍等驅動魔法反應的生物是綠色。」

「很方便的小魔法。」

他把杖尖摁到了維特掌心。

此刻，壁爐里的火焰都好像因為期待結果而安靜下來。斯內普努力假裝成平時漠不關心的樣子，但卻忍不住悄悄探頭過來。旁邊的穆迪兩隻眼睛罕見地同時朝著一個方向，死死盯住了魔杖。

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杖尖很快就變了。

……它變成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