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小溫情

第二百九十五章:小溫情

周博在房中,還在等雪見。

並沒有和白逸天聊天的心情,反正說來說去,不過是繞著話題走。

自家的婆娘如此心性跳脫,雖說有汪從寒跟著,不會出什麼事情,但周博還是又氣又惱還有些不安。左走一圈到院門口看看不見人回來,右走一圈打開院門見外面只有越來越大的雪。從大門口望出去,街上因為下雪,所以行人都匆匆而行,這匆匆而行的人裡面,卻始終沒有拐進衚衕里來的那一行。不由嘆口氣道:「我是得了失心瘋不成,竟讓她就這麼去了……」

多福忙道:「大少爺別操心了,大少奶奶是何等的聰明,如今又有舅老爺幫襯著,大少爺心中也該放下才是。」

周博搖頭道:「你家大少奶奶是個直性子,不會藏拙,別因為逞一時口舌之利而辦砸了事情,反倒……」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吉利,於是連呸幾句,又復說:「不會的,有冽兄在一旁照應,應該錯不了的,對,錯不了的!」

多福點點頭,此時天色更沉,雖是近午,但路上行人眼見得漸少,心裡也跟著著急,但到底勸著周博先回院子。

知道他說得不錯,周博這才收了心神,對多福道:「回吧。」

倆個人走回院子,小杏早過來撩了帘子,周博進去,也不理白逸天,一時坐下一時站起,皺著眉,只是不語。

又一個哈欠打出來,白逸天早被他轉得頭暈,歪在榻上昏昏欲睡時,院子里有了一疊聲的小聲呼喊,「大少奶奶和大舅爺,回來了!」錦簾「呼」地一聲響,帶著低低的笑聲,被小梅和小梨撞開,一行人勝利迴轉,笑嘻嘻出現在門口。雪見的眼睛正好和周博對上,似星似月又似穿透人心,黑亮亮的閃著動人的光芒。但她雖然得意,到底知道側了身子,讓著徐從安先進了屋。

差一點兒要睡著的白逸天跳將起來,忙滿面興奮地對著徐從安,然後轉著圈的細細打量著他,就怕他身上多了什麼傷口,這樣轉著看著,眼圈就有些微紅了,「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雪見則是從一進來,就眼睛緊緊盯著周博不安的面龐。周博轉過身子,抬起頭來,他今日穿著一身銀線鄉竹葉花紋的白色圓領長棉袍,墨色的頭髮被嵌了瑪瑙的玉冠高高束起,手裡正端著一碗茶,卻因為放得急了,茶水灑了一桌子。

雪見最喜歡周博穿白衣,那是別有一番風骨的,既不像尋常人穿起來那樣俗氣,也不像官宦子弟穿起來那般倨傲。周博本來就是冷麵郎君,平時不苟言笑,再穿上白衣,當真是酷味十足,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這樣才好,周博是屬於她的,只屬於她自己的!

雪見見周博只是瞪著她,卻不發話,心裡自然是不懼他的冷麵,於是輕快的小步走近,也不管別人,只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啞啞的說道:「我回來了!」

小梅和小梨雖說都見慣了自家主子的不拘小節,但還是臉色一紅,點頭退了出去。

雪見身上還穿著厚厚的斗篷,此刻窩在周博懷裡,只覺得外頭的風雪再大,從此都與自己無關了。

周博愣了一下,當著這麼許多的人……,但愣過之後,還是馬上狠狠摟住她的肩頭,拉近在懷裡,神色雖然仍是淡淡地,但臉上卻有一絲不自然的紅色。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去教訓這個永遠也不注重規矩與場合的嬌妻,也根本懶得去和她大發雷霆。

鼻尖全是他身上熟悉的氣味,雪見滿足的低嘆一聲,任由周博摩挲著自己的秀髮,只輕輕說道:「咱們可以回了,從此和這個狗屁世子,狗屁京城,都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

雪見在他的懷裡連連點頭,手指捏緊了他的衣服,眼淚都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好一會,雪見才從他的懷裡抬起頭,周博皺皺眉,伸出手指輕輕的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痕,額頭抵上她的,輕聲道:「雪見,我如今越發的一刻也離不開你了。」

他的嗓音柔和低沉,像一處靜謐的溫泉一般,讓人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這樣聽著他輕聲的將自己的名字念出來,雪見只覺得是她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終於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和自家夫君在一起了嗎?雪見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拉著周博在炕桌的另一邊坐下道:「你坐下來,我慢慢對你說。」

周博一動不動,只對旁邊道:「小杏先去服侍岳父沐浴,然後休息一會吧。多福,你這兩天就好好伺候岳父大人,旁的事,交給不言和不語好了。」並沒有人應聲,倆個人再環顧四周才發現,眾人俱已出去了,誰耐煩看這二人秀恩愛呢。

門外,白逸天和汪從寒互相望了一眼,均作無語狀。白逸天撇了撇嘴,小聲道:「不言和不語,好像不是周家的人……」

卻聽到屋內周博抬高了聲音,連聲道:「不言出去買些現成的好酒好菜,不語去街頭轉轉有沒有可疑的閑雜人等,舅兄午飯後從後門繞出去最好,這兩日便先不要過來了,待我們走之前,只讓不語過去送個信即可。」原來周博耳尖,自然早知道了白逸天等人還在門口看風景,於是搶先都打發了。

這話說得極實在,幾個人都連聲應著,各自領了差事去忙。

而自從汪從寒認下雪見這個義妹,周博的臉上,才算又對他有了笑模樣,雖說雪見總是懷疑他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但好歹倆個人不跟鬥雞眼似的了,也就罷了。

待徐從安用藥水洗凈了臉,回到客廳,雪見就突然給他跪下,眼淚同時滴落下來,一字一句道:「義父……,這次多虧了義父,雪見才得已……,卻害得義父……已是泣不成聲。」

徐從安眨巴了幾下眼睛,過來笑呵呵的拉她起來道:「你起來!我也不和你客氣,你叫我一聲義父,不能白叫不是。快起來,我並沒有受罪,也沒有受苦,你哭個什麼勁?」

話說過,面前就又跪下來一位,是周博,鄭重地對他說:「岳父大恩,無以為報,小婿也不願意誇些無用的海口,日後天長地遠,岳父且看小婿行動便知。」

「這是……」徐從安皺眉,低頭拉起這二人:「不說這些了!不說了!這不言出去半天了,怎麼還沒有回來,老夫這肚子,卻是在唱空城計了。」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雪見,又怎麼會認下這個義女;如果不是信得過周博的人品,又怎麼會同意把雪見嫁與他?

站起身來,周博便附和道:「天哥兒憊懶油滑,倒把不言和不語也慣得跟他一樣奸滑不堪。依小婿看,只怕又去逛街了不成!」

白逸天看著周博,笑道:「博哥兒慣會背後陰人的,自己躲懶不說,還要怪罪到我家不言身上。」

雪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也不知道備好酒菜,還要現去買,白大公子做事永遠這麼顧頭不顧尾的。」

白逸天氣得直點頭,以手拍額道:「你怎麼不提,你們家博哥兒同我是一樣在家的?為什麼凡事都要我來操心?難道說……」

雪見搖頭打斷他的話,「因為博哥是你的大舅哥,理當受你敬重!理當被你照顧!」

白逸天像是早料到了一樣,回頭看著汪從寒,哈哈笑著道:「表兄,你這個現成的舅兄也在此,拿出點架勢,給他好看才是!」

汪從寒看他一眼,自己伸手平了平衣袖,道:「左右飯菜未備好,我當於徐翁下一盤棋等候為佳。」

白逸天挑眉,「哦?表兄這是想獨善其身嗎?」

汪從寒聞言,輕笑一聲,「想不到我那個牙尖嘴利的表弟,如今也要靠結黨營私才能佔得立於不敗之地了么?」

白逸天憂傷的看他一眼,「這還是我那至親的表兄嗎?」

汪從寒搖頭,把玩著手中的棋子,忽然道:「這個可以是。」

白逸天心中悲傷無比,見汪從寒這樣說,於是咬了咬嘴唇,作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道:「依我看,不是也罷。」

正嘻笑間,門口有人笑道:「不言耳朵長,本來還要多買幾樣小菜的,隱隱聽到有人催,便施了個法術回來了!」

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幾個丫頭趕忙過來把桑皮紙打開,把幾樣滷味擺上盤子,這大冬天的青菜神馬的自然是沒有的,唉,還是安寧好,除了菘菜和蘿蔔,還有如意菜與綠油油的蒜苗。白逸天看著桌上的菜式直搖頭,卻還是對雪見道:「雪見,這京城大酒樓的手藝,比之你也是遠遠不足的。」

大家知道他說的雖然言過其實了些,但也算實情,也都點著頭分別坐下。在小梨等人端來的盆中略凈了凈手,一上午的鬥智斗勇,還真是餓了,此時也顧不得許多,都拿起了碗筷。

周博親為徐從安倒滿酒,然後又給汪從寒和白逸天倒上,最後再給自己也滿上,端起杯來:「什麼都不說了,都在酒里。」說完,仰頭滿飲此杯。

於此同時,京城世子府內,卻是又摔了一個葯碗。不是因為新開的藥方有問題,就是因為藥方沒有問題,才更覺得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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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香小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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