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
「首席是指各樂器聲部的領隊,是負責演奏聲部中重要部分的成員,與其他成員在作用及待遇上完全不同。」
「首席常擔任獨奏部分,因此這一位置的人員需要有遠超其他部員的演奏技巧。」
「同時,由於小提琴手擔任較多主旋律的部分,樂團首席通常都由第一小提琴部的首席擔任。」
「看到離指揮最近的那個座位了嗎,那就是第一小提琴部首席要坐的地方。」
聽完對方的長篇大論,直井憐問問點頭表示了解,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
平時也沒聽她說多喜歡管弦樂啊,為什麼現在卻是一副如數家珍的樣子?
不會是為了那個首席而專門了解的吧?
多少有些荒謬。
啪嗒,舞台上的燈光倏地亮起,觀眾席上眾人的目光紛紛投了過去。
片刻過後,拿著樂器的部員們走上台前,按照既定的位置井然有序地入座。
盯著離指揮最近的那個位置,直井憐開始有些理解對方為何會成為全校女生公認的校草。
上寬下窄的臉型搭配極高的輪廓流暢度與面部平整度,看上去如同漫畫人物走進了現實。
英氣的濃眉下是一雙柔和的眼睛,明明氣質迥異,安在這張臉上卻絲毫不顯突兀。
其他的五官也同樣標緻,無論是骨相還是皮相,直井憐都挑不出什麼毛病。
是非常客觀的帥氣。
欣賞完這位首席的外貌,注意到對方將小提琴舉到了肩上,旁邊指揮也同時抬手,哪怕作為外行人,直井憐也明白這是演奏開始的前兆。
她從未了解過這一音樂類型,也不懂得如何鑒賞,但這並不影響直井憐欣賞台上那一舉一動都抓人眼球的優雅少年。
舞台的燈光並不明亮,但她只覺得似乎有無數道聚光燈正打在對方的身上。
他似乎天生就適合舞台。
「真的好帥!」走在回家的路上,朋友依舊感慨著剛才在演奏廳見到的那副場景。
而旁邊的直井憐一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到了平時分別的路口,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好幾次都差點撞到電線杆子上了。」
「只是在想媽媽今天的晚飯會準備什麼。」
「不信。」朋友撇了撇嘴,突然又切換成壞笑:「憐醬不會表面上毫無波動,心裡卻已經暗生情愫了吧?」
「怎麼可能。」直井憐無奈的笑了笑,伸手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胳膊。
接著閑聊了幾句,由於家裡距離較遠,朋友率先開口:「我該回家啦,拜拜~」
站在路燈下看著對方逐漸遠去的身影,直井憐突然大喊:「等一下!」
小跑到朋友面前,看著對方疑惑的表情,她猶豫片刻之後開口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嘿嘿,還是忍不住了吧?」
直井憐小臉發紅,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告訴你好啦,他叫張直澍,是華夏人哦。」
「如果還想知道他的其他信息,回家之後記得用手機聯繫我~」
說完,對方急匆匆地跑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拐角。
華夏人嗎?
直井憐晃了晃腦袋,轉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家裡,晚飯還沒做好,直井憐換上拖鞋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坐到書桌前,直井憐仰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
我可以嗎?像他那樣自信地在舞台上展現自己。
在直井憐還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帶著她聽了各種風格的音樂,音樂也因此成為了她的愛好之一。
一次機緣巧合之下,直井憐了解到了RedVelvet這個組合。
她很喜歡這個組合,特別是其中的成員Joy。
與許多粉絲一樣,她也曾有過想要成為愛豆的衝動,但這一念頭卻隨著時間長河被埋沒在了心底。
直到今天,當她看到舞台上如此耀眼的張直澍,羨慕的情緒油然而生。
藏在心底的那份念頭也因此浮出水面。
「憐醬,下樓吃飯啦~」
聽到母親的呼喊,直井憐中斷思考,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晚飯結束后,直井憐被母親單獨叫到了卧室里。
「憐醬今天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算是有吧。」面對自己最愛的媽媽,直井憐十分誠實。
「有什麼煩惱或者問題都可以跟媽媽說哦。」
深吸一口氣,行動力很強的直井憐直接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給說了出來。
「所以憐醬是因為看到別人舞台上耀眼的樣子,所以又重新想起了自己當愛豆的夢想?」
對方的總結相當精闢,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直井憐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有夢想不是一件需要羞恥的事情哦,雖然你一開始沒有告訴媽媽,不過現在也不晚。」
「如果憐醬想要當愛豆的話,那媽媽就會成為你的第一個粉絲。」
「媽媽會永遠支持你的。」
隨後,直井憐的母親跟家庭的其他成員都告知了這個事情。
大家都一致表示支持。
在那之後,下定決心的直井憐利用起每個周末的時間前往舞室,從最基礎的動作開始努力練習。
與此同時,學校里管弦樂部的每一場演出她都沒有落下。
那時的直井憐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認識張直澍。
她只是把對方當作激勵自己的對象,每次當她感到沮喪的時候,只要看完一場他的演出,心靈就會感到無比平靜。
……
三月是霓虹的畢業季,同時也是櫻花盛開的季節。
在霓虹素來有櫻花七日的說法,人們以此來形容櫻花花期的短暫。
畢業典禮上,站在櫻花樹下的直井憐看著不遠處被眾多女生圍成一團的張直澍,默默放棄了上前攀談的念頭。
隨著時間推移,一批又一批女生垂頭喪氣的離開場地,沒有人能獲得他的那顆制服紐扣。
不變的是,人群中央那身材挺拔的少年面容依舊溫和。
那一天,直井憐一直待到了人群散去。
臨走前,樹上的一瓣櫻花從她面前飄落。
自那天起,張直澍就如同那瓣櫻花一般,從她的世界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