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飛龍騎臉怎麼輸？

荊州。

初步達成戰略目標的曹操回到了無比忠誠的襄陽，首先派人將攛掇劉琮效法張繡的王威處死，接著食言而肥的遷劉琮為青州牧。

然後，他準備召開一次軍事會議。

議題自然是接下來該做什麼。

不過在那之前，他先去見了另一個人。

張松。

此人是益州牧劉璋手下的益州別駕，在劉琮投降曹操之後，劉璋畏懼曹操引軍西攻，同時也想假借曹操的力量對抗蜀中豪族，故此派遣使者各種示好。

而張松此次到來是第三次。

別駕是州牧的副手，自然要壓軸登場。

席間曹操和張松勉強算是相談甚歡。

嗯，主要是張松單方面的舔。

畢竟曹操剛剛收降荊州，再一次擊敗劉備，正是風頭無兩，眼瞅著就能一統天下……

片刻之後，面見結束。

曹操對劉璋的示好照單全收。

比如順江水運送而來的錢糧珠玉，以及隨扈張松的三百甲兵，以及後續劉璋允諾的會支援曹操南下作戰的益州軍隊。

尤其是後者。

古人雖然說不出槍杆子裡面出政權這句話，但懂這個道理。

這讓曹操越發志得意滿。

「吾欲順江而下，一舉蕩平劉備孫權，諸君以為可否？」

接替郭嘉繼任司空軍師祭酒的董昭交口稱讚：「丞相以順討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司空軍師祭酒類似於軍事幕僚長。

因此，董昭並非是在刻意拍曹操馬屁，而是真的認為曹老闆的決斷可行。

畢竟這時候劉備已經被打跑了，雖然後續傳來的情報說是劉備到了江夏的劉琦那裡，但他倆的軍隊加一起也不過三萬人，而曹操這邊則是中原之兵加荊州兵以及陸續趕來零星益州兵。

優勢在我！

而且，荊州蔡、蒯、龐、黃、馬、向、楊、習等大族望風而降，江東那邊也大體類似荊州。

尤其是曹、孫兩家有聯姻！

嗯，孫堅兄孫羌之子孫賁的女兒嫁給了曹彰，故此曹操表奏孫賁征虜將軍，跟孫權平職，這可以極大瓦解分化孫氏。

所以，曹軍必然可如荊州這般兵不血刃的拿下江東！

但程昱卻不這麼認為。

按照他的推斷，孫劉兩家很可能已經，或者說正在進入聯盟狀態！

因此，他站出來說道：

「孫權新在位，未為海內所憚。曹公無敵於天下，初舉荊州，威震江表，權雖有謀，不能獨當也。劉備有英名，關羽、張飛皆萬人敵也，權必資之以御我。難解勢分，備資以成，又不可得而殺也。」

賈詡也說道：

「明公昔破袁氏，今收漢南，威名遠著，軍勢既大；若乘舊楚之饒，以饗吏士，撫安百姓，使安士樂業，則可不勞眾而江東稽服矣……」

他倆的意思，就是可以用和平手段解決江東。

聽到他倆這般說，房間內頓時響起接連附和之聲。

畢竟這是程昱和賈詡，過往經歷證明了他倆判斷的正確性。

但曹操卻覺得這些話很不中聽。

或者說，和他所想不合。

多年前有人說過，他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

如今的大漢很明顯是亂世。

他『挾天子以令諸侯』，一點點將大漢的資產攫取在了自己名下。

因此，接下來他要做的自然是效法王莽舊事。

只有以武力平定或逼迫劉備孫權投降的赫赫功勛，才能讓他成功登上皇帝寶座！

況且，飛龍騎臉怎麼輸？

曹操大手一揮：「吾意已決，不日發兵掃清江東！」

他邊說，伏案書寫起來。

「孤近承帝命，奉詞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荊襄之民，望風歸順。今統雄兵百萬，上將千員，欲與將軍會獵於江夏，共伐劉備，同分土地，永結盟好。幸勿觀望，速賜迴音。」

這是戰書。

曹操內心有一種篤定，戰書抵達之時，就是孫權率領江東群臣歸降之日！

………………………………

柴桑。

孫權望著面前的曹操手書滿臉震驚。

但他更加心寒。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他恍惚有一種他不姓孫而姓劉，他不是孫權而是劉琮的感覺。

畢竟，他的股肱大臣，有『內事不決問張昭』的張昭正在勸他投降曹操！

「曹操擁百萬之眾，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順。且主公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既得荊州，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勢不可敵。以愚之計，不如納降，為萬安之策。」

「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操，則東吳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

……

孫權低頭不語，無人看清他眼中的冰涼和悲憤。

他雖然心中很是不忿，但曹操的兵力卻是實打實的強！

不說曹操自身，『潁川四士』之一的趙儼此刻正擔任都督護軍，護（統領、監督）于禁、張遼、張郃、朱靈、李典、路招、馮楷等七軍來犯江東！

「都散了吧，此事容我再多思量思量……」

他說完，不等張昭等人再說什麼，站起來轉身就走。

…………………………

柴桑港口。

魯肅盯著面前泰然自若的諸葛亮，再度叮囑道：「先生見孫將軍，切不可實言曹操兵多將廣……」

諸葛亮搖著羽扇笑容滿面：「不須子敬叮嚀，亮自有對答之語。」

魯肅是個老實人，以己度人，自然對諸葛亮信任有加，於是欣然點頭，只是並沒有直接引薦他前去面見孫權，而是讓他先去館驛休息，自己先去見了孫權。

不過在門口的時候，魯肅被張昭等人攔了下來。

「什麼？曹操戰書已至？」

「主公尊意若何？」

魯肅一臉急切的詢問。

張昭搖頭：「主公之意尚未明確……曹軍勢大，此誠不可與爭鋒，子敬面見主公之時還需多多勸諫。」

魯肅皺著眉頭，像是第一次認識張昭那般上下打量，旋即不置可否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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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

劉禪正在劉、關、張的注視下表演著蹣跚學步。

其實他早就已經會走路，平日里只是懶得走，但沒奈何，當日他見到諸葛亮時，那人遺留給他的刺激過於強烈，以至於他將已經學會走路這件事暴露了出去。

因此，這些天他就被各種圍觀……

不過關羽還是第一次來。

劉禪看著笑容滿面蹲在地上向他拍著手，示意他跑過去關羽，莫名覺得手癢……

嗯，主要是關羽的大鬍子。

劉禪此刻的眼神，如同貓貓看到了逗貓棒……

於是，房間內響起一聲帶著幾分惶急的河東解良嗓音。

「鬆手、鬆手！」

「我的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