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落座
「哈哈哈，老崔，你過得不錯嘛？」李瑞賢坐在後座上，左手拍拍舒適的真皮座椅。
「進口車呢！」李瑞賢看了看前面的後視鏡。
老崔臉上露出一點難以掩飾的愉悅之情，他的右手輕輕拍了拍方向盤，「課長，什麼進口車啊，哪裡還會有人關心這個啊。」
老崔打著哈哈，可李瑞賢不知道這是老崔在顯示自己確有門路，還是只是一個好面子的中年男人。
一個收發傳達的雜活兒崗位，卻讓老崔這麼看重這個崗位，要麼他很窮，所以不敢失去。
要麼…就是他捨不得。
李瑞賢摩挲著做工精良的車門把手，思索著老崔到底私下裡在幹些什麼。
吃飯的地方離辦公樓倒也不遠，大概十幾分鐘，車駛到河邊。
「課長nim，這邊請。」老崔手腳麻利的從駕駛室下來，沒等李瑞賢動手，就拉開了後方右側的車門。
李瑞賢走下車來，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河，河邊蘆葦浩蕩，偶爾有幾聲鳥鳴。
「今晚不會是野炊吧？」他看了看老崔，腦海中浮現出荒謬的想法。
「課長，今晚可是好地方吶，您這邊走。」老崔直直的走向蘆葦叢，踏上一條不起眼的小路。
兩人前後相隨，沿著略有青苔的石子路，穿過蘆葦深處。
豁然開朗。
二三十步過後，走出蘆葦叢，一座安靜的庭院落在水邊。
李瑞賢看了看老崔。老崔臉上諂媚的微笑好像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他一言不發的在前面領路。
他跟著老崔往裡走，穿過門廳，沿著庭院的右側往裡走。
偌大的庭院里好象一個人也沒有，安靜極了。
李瑞賢聽說過這種地方，有些隱秘的場所，為了不讓服務員認出到底是誰在相聚，特意營造出沒有服務員參與的環境。
老崔看起來熟悉的很，絲毫沒有擔心走錯路。
今晚恐怕要看看老崔的本事了。
兩人走到庭院的一腳，另有一扇籬笆門牆，掩映著素色的小閣子。
老崔走到門前。
他右手搭載門把手上，身子半轉過來，「課長nim，就是這裡。」
李瑞賢點點頭。
老崔擰開門把手，泄出一捧明亮的燈光，「金室長，太久不見了！你也太忙了吧！」
老崔往裡走著，李瑞賢聽見屋裡傳出一陣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刺耳聲音。
「金室長，今天招待的可是貴客啊！」老崔讓到門內的一側，躬身把身後的李瑞賢引進來。
「長官nim！」一個帶著細細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對著李瑞賢伸出手來，「久仰您的大名了。」
「室長nim，您好。」李瑞賢和他把手捏在一起，晃來晃去。
他的語氣有點飄乎，好像精神有點不集中，眼睛的餘光也不時晃向金光宇的身旁。
「長官nim~」一道穿著酒紅色天鵝絨連衣裙的倩影，向李瑞賢微笑了起來。
「徐賢xi，您好。」李瑞賢一邊和金光宇晃著胳膊，一邊向徐賢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您好，您好。」
李瑞賢身後的老崔差點笑出聲了，他朝著金光宇努了努嘴。
金光宇微微點頭，「長官nim，想必您也認識吧，」他向徐賢的方向稍稍轉身，「這是少女時代的成員，徐賢xi。」
「啊，認識，認識，我也是少女時代的粉絲。」李瑞賢鬆開了金光宇的手，「徐賢xi，很高興見到您。」
為了表示尊敬，徐賢放低了姿態，馬上準備鞠躬。
李瑞賢搶先伸出了手，「您好。」
徐賢有點驚訝，她伸手和李瑞賢握了握，輕輕笑了起來，「有您這樣的粉絲，實在是太榮幸了。」
李瑞賢也笑了笑，把手攏回身旁。
看著她隨即好像就要坐回金光宇身邊，李瑞賢推了推老崔，想讓他坐在金光宇對面。
老崔給了李瑞賢一個眼神，還沒等李瑞賢反應過來，就看見老崔大踏步地掠過他的身前，「金室長，你今天可得好好陪我喝點兒啊。」
剛過一米七的老崔，踮著腳親熱地勾著大概一米八的金光宇的肩膀，他把金光宇晃來晃去，「金室長，這回總有司機了吧！」
「我去再要幾瓶清酒來。」老崔攬著金光宇就往門口走。
「國准吶，你可放過我吧，上次回家……」兩個人推推搡搡，不知不覺間，就把李瑞賢擠到了桌子另一邊。
「先喝這些吧，坐坐！趕緊都坐下吧！」金光宇拽著老崔往下坐。
瞟了眼身側剛剛坐下的徐賢，李瑞賢好像明白了老崔的眼神。
「長官nim，您請坐吧。」徐賢抬起頭來，微笑了一下。
百合花的芳香，幽幽的襲來。
李瑞賢順從地拉開了椅子。
坐在對面的金光宇，對他笑了一下，好像他一直坐在那裡。
「長官nim，我們今晚吃些料理吧。」老崔問了一句，「這裡是用日本懷石料理的手法，來做韓食，味道妙極了。」
「都聽你的安排。」李瑞賢點了點頭，「是金室長吧？」
他把頭轉向金光宇，兩人寒暄了起來。
老崔按了按桌邊的按鈕，也開始說起話來。
徐賢一句話也沒說，她帶著微笑默默擺弄著手邊的餐巾，心中默念著允兒姐姐對她說過的話。
不要太積極了。
這位長官倒是很親切。年紀不大，身材也還好，這個年紀或許真的喜歡我們的歌呢。
她這樣想到。
沒有多會兒，桌邊的按鈕振動起來。老崔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旁邊，推進來一輛小餐車。
各類菜色已經擺在餐車上。
徐賢輕盈地站起身來，幫老崔收拾著。
她向側前方探出身子，接過各色小碟子，整齊地擺在李瑞賢面前。
曲線遮住了李瑞賢的視線。
不知怎麼的，他耳朵也好像被堵住了，金光宇的聲音突然就像從水管里擠出來一樣，聽不清楚了。
他嗯嗯啊啊地應付著金光宇的廢話，視線止不住地看向前方。
酒紅色禮服包裹著的軀體，漏出細膩的膚色，燈光從頂下投下，穿過細碎的髮絲，滑入胸前。
可能是怕碰到李瑞賢，徐賢的手臂總是緊緊貼著自己的身體。
當她放下碟子又端起來時，手臂就在胸前擠過。
李瑞賢的嘴裡，回憶起百合花牛奶布丁的味道，柔膩又富有彈性。
他在座位上扭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