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完勝，內擺腿，香檳
休息完畢，在漫長的拉扯與招架中，第二回合也迅速落下帷幕。
下一回合開啟時，也說明今日的比賽，已經奏響了終章的曲目。
無論如何，勝負都將在曲目節奏完畢后揭曉。
在過去的比賽時間內，成連雙臂夾緊擋在身前，小臂護住面門與胸腹，幾乎放棄出拳反擊，肩胛肌肉緊繃。
哪只腳落在前方，他就夾縫抽空，鞭腿低掃，反覆擊打對手一條腿的內外側，看似慌不擇路，一時場面頗為被動。
在場之人無不認為，照這麼下去，就算打滿回合，按照點數判定，成連也是必敗無疑。
有小部分的觀眾已經開始破口大罵起來，他們都是押了成連，指望他出道戰爆冷大賺一筆。
可現在的表現來看，這份期望八成是要完蛋了！
見此場景，選擇穩健下注，支持莫里西奧的大部分人，早就笑開了花。
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指望爆冷收米，然後不幸翻車，怨不得別人。
菜就多練，輸不起別玩！
場下人歡呼，場上人卻是有苦說不出，眼淚水在肚子里打轉。
莫里西奧靠在八角籠角落，吭哧喘氣，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太古怪了！
明明是為了速戰速決，第二回合就了結對手，結果體能消耗反而比第一回合還嚴重。
每次把成連抵進邊緣，準備施展摔絆技巧，徹底壓住他。
成連卻總在最後關頭，一個大幅度壓身，背脊貼著莫里西奧的腋下靈巧打轉，繼而截腿后踹戳出，腳刀沉重劈至，借勢調整身體面對方向，沒有受到實質性威脅。
媽的，他身上抹油了？
華人是不是有生肖的說法來著？
有沒有泥鰍這個生肖啊？
他到底是想不想贏，走個過場，純粹體驗下打拳的感覺就完事？
要說走過場吧……
莫里西奧就沒見過有人閃避反應能到這麼快！
至少在業餘比賽嗎，他是沒有見過。
成連的防守反擊，看似狼狽，實則有條不紊，完全避開了所有威脅性攻擊，在最小的動作幅度內，做到了最大化收益。
這能是出道戰新人的敏銳度？
同時，莫里西奧也發覺了成連專門挑自己一條腿踢，角度刁鑽，甚至能具體到某塊肌肉，反覆鞭撻。
一次兩次還好，時間一長，酸楚感湧現，他的行動速度不可避免地放緩了許多。
觀眾只能看出到成連慫蛋不敢還手，殊不知莫里西奧此刻面臨的難處，比明面上的要大許多。
他掐算著，自己的體能恢復速度遲早跟不上對手。
按照點數計算，大概率能贏。
雖然不像先前的六連勝，均是以完勝姿態碾壓，但是總歸還是能保持戰績，勉強能夠接受。
他死死咬住牙套，恨恨地看著鐵籠對面，那個戰術滑稽，讓他生氣的華人選手。
應該……
沒問題？
……
叮鈴鈴——
第三回合剛剛開始，成連就拿出了令所有人意外的表現。
幾乎是鈴響，裁判退場的同一瞬息。
卡在這個時間節點，成連快步上前，刺拳追打莫里西奧面門，左膝頂右鞭相繼腿緊隨。
當包括觀眾與裁判在內的場外人，以為他又會在拖延戰術中，走過最後一回合時，成連用行動證明。
是時候吹響反擊的號角了！
就連莫里西奧也沒想到，成連的進攻會來的如此猛烈。
如果說是為了賽後點數沒那麼丟人，在比賽快結束的最後幾十秒加劇進攻，拼著一口氣打爆發力，這還好理解。
當下，他也不敢怠慢，直到成連拿出底牌，他才真正發現，原來自己對手的拳腳是如此之重。
誇張臂展，帶來絕對的距離優勢。
成連步伐矯健，像拳擊手那樣保持靈活頻率，每次拳擊，勢必伴隨著一套組合打法。
拳路變幻莫測，或而直拳虛晃，或而勾擺悶沉，幾乎剛開始比賽沒多久，莫里西奧就完全陷入了成連的攻擊節奏。
由於前兩回合的體力消耗，他甚至都無法在防守過程里，找到貼身反制，施展擒拿技的機會！
過大的動作意圖，讓成連在第一時間就會做出反應，肘部的高爆發力，足以使得莫里西奧無法輕易接近。
「誰都沒有想到，經過上個回合略顯枯燥的消磨，成連會在這個時間點，拿出讓我們都猜不到的表現！」
此時此刻，成連的狀態，無疑讓押注了他的觀眾，在心底燃燒起希望。
先前勝券在握的那些人，這會兒倒成了手心流汗的那一方。
什麼意思？
不裝了說是！
你這樣打拳，欺負老實人是吧？
適逢主持人激情講解的這一檔口，莫里西奧在後撤閃躲的時候，豎在面頰兩旁的手臂夾緊，提防成連擺腿上揚，從側面鞭腿擊打頭部，不料卻是疏忽了對正面的防守，從胸腹處一直延伸到下巴，暴露出防守的鬆懈口。
這個機會轉瞬而逝，錯過這村就沒了這店！
成連上身前傾，踏步逼近，右手截拳先戳，吸引對手注意力。
真正留作殺招的左手，臂彎彎曲收斂肋旁，蓄勢待發。
莫里西奧如期被截拳恍騙，胸前防守破綻更大。
說時遲，那時快。
勾拳暴起，翩若驚鴻，勢如破竹，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從對手豎起的兩臂間穿梭朝上，直至下頜！
勢大力沉的攻擊，打得莫里西奧眼冒金星，面部肌肉霎地猙獰，咬緊滲血的透明牙套，齜牙嘶聲，身形搖晃，重心踉蹌不穩，如同失控般上軀後仰，腳步凌亂歪斜。
「左手勾拳，漂亮，精準命中！KO的好機會！」
主持人脫口而出破音的喝彩。
啪！
二樓看台，若澤一個沒忍住，甩掉手裡的酒瓶，噌得站直，盯牢還欲追擊的成連，甚至都快忘記了呼吸。
只見得。
成連跟進兩記輕拳，補在對手面門，然後上半身迅捷扭身，左側後腳踏前成了前腳，單腿支撐重心，依靠腰部發力，另一條右腿從地面綳直挑起，擺了個半邊旋兒，繞過其左側身位，維持成站立的一字馬，足底平舉朝天，高過頭頂，乃是踢技——內擺腿。
旋即。
這條高舉的右腿，猛地下砸，腳後跟敲在了莫里西奧的天靈蓋！
砰！
高達80點的腿技數值，完全凝萃在了這記強硬的下砸腳里！
臟辮飛舞，莫里西奧的身形，沒有任何徵兆，朝正前方開始撲倒。
成連順勢收腿，靈巧轉身，讓出一條道路，讓他平穩地摔在自己腳邊。
磅礴浩力，給予了莫里西奧最後一擊，令他陷入昏厥。
看著莫里西奧緊閉雙眼，呼吸節奏安穩，如同一個二十幾歲的大嬰兒那般悠然。
成連吐掉牙套，雙手高舉過頭，繞著八角籠外圈狂奔，對著觀眾們發出表示勝利激昂的怒吼。
觀眾們同樣用嘶吼與酒水的揮灑，回應著當晚贏家的熱情。
這種結果，即便不用主持人宣布，也沒有任何可能可以更改結果。
距離第三回合結束，不多不少，正巧還剩一分鐘。
「我宣布，成連取得了自己的出道首勝，KO莫里西奧！」
裁判快步跑進八角籠，拽起成連一隻手宣布勝利。
草草履行完自己的職責，他也立即加入了狂歡的人群，桑巴舞蹈混合著紅綠燈球的照耀，烘托起令人陶醉的氣息。
在這貧窮的小地方，竟然意外還有著些許別樣的紙醉金迷。
原因很簡單。
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在巴西，體育天賦好，便是財富的象徵。
比賽的勝利者，自然也就意味著擁有這項才能。
而在今天這個場合，在眼下這個時間節點。
成連就是當之無愧的最強天賦！
人群圍著他，紛紛幻想著這場出道戰，也許是未來某位偉大格鬥手的生涯起點。
那麼現在四捨五入一下，自己就是沾光財富與地位了！
合理！
……
「老闆，獎金準備好了。」
一聲輕喚，喚醒了尚且僵住的若澤。
「沒問題，去給他吧。」想了又想，他叫住剛要出屋的員工：
「找人關注下這小子。」
員工訝然：「天賦這麼高？」
「試試看呢，天賦再高，不能兌現還是沒用。」
「好的老闆。」
他簡單吩咐給員工批准，繼續關注著樓下，人們把成連圍成一團。
就連他的老師桑托斯也沒辦法擠過去，搬著瘸腿在人群外破口大罵。
從業多年的敏銳直覺告訴若澤。
自己這次撿到的苗子，可能不僅僅是只賺快錢的雄鷹。
而是個真正意義上，有潛力衝破小地方，走向更高舞台的金鳳凰！
要是沒走眼的話。
這個華人小子將會為自己帶來別人給不了的財富。
「給我拿瓶香檳。」若澤滿意地往椅背一靠，深深陷入，慶幸今天自己到了現場觀看，否則可就沒法第一時間投資到成連了。
成連，很有錢途！
他停頓片刻，高聲補充道：「要米蘭產地的香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