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市見聞
等從衚衕出來時，眼前的場景已經非常靠近周景想象中的黑市了。
垃圾遍地，污水橫流，各種不同的古怪味道一波接一波衝擊著鼻腔，兩側的高樓遮蔽城市裡為數不多的星光，破舊發黃的路燈短路般一閃一閃，每隔五六十米，就會一群破衣爛衫的人圍在油桶旁邊，陰冷地盯著來來往往的路人。
谷宇見周景左右搖頭亂看，低聲告誡道：「別跟一個菜鳥似的到處亂看，目光直視前方，走路姿勢囂張一點。這裡是黑街，幫派的地盤，那群垃圾最喜歡欺軟怕硬，千萬別弱了氣勢。」
周景聞言，將背挺得筆直，頭顱微微昂起，讓鼻孔暫時分擔一些眼睛的功能，走路的時候腳尖小幅度向外甩，同時控制屍鬼走在自己的身側，顯得格外傲氣囂張。
谷宇一見他這副神氣的架勢，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輕笑道：「你這姿勢和誰學的？怪可以的。」
周景維持著囂張的姿態，淡淡瞄了他一眼，淡聲道：「學校里家境好一點的裝逼犯有的是，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學。」
谷宇張了張嘴，一陣默然。
周圍陰冷掃視路人的幫派分子看到周景囂張的姿勢和旁邊的屍鬼，目光閃了閃，很快不再盯著周景。
職業者，不太好惹。
黑街上的路人不少，許多都是穿著奇裝異服，拿著各式武器的職業者，他們顯然對這裡非常熟悉，經常往黑暗的小巷裡一鑽，人就消失不見了，又或者是從黑暗的小巷裡鑽出來，直奔黑街上某個小店。
不用谷宇介紹，周景也知道這些小店裡賣的東西來源不怎麼正規。
「到了！」
谷宇看到前面一個塗鴉風的霓虹燈牌匾，腳步頓時輕鬆很多。
周景呢喃道：「迷途？」
「迷途黑市裡最牛逼的酒吧，裡面混跡著遊走在非法地帶和灰色地帶的職業者，號稱只要有錢，天都能幫你捅個窟窿。」
谷宇撇了撇嘴，說道：「當然，這純純是吹牛逼，但職業者嘛，總以為天老大地老二，就喜歡這個調調。」
「所以咱們……要找的人在裡面？」
「是啊！官方把控著大量異境，剩下的交由企業和個人經營，既然官方異境已經全部滿員，那咱們只能試試后兩種了。」
他頓了頓，隱隱有些肉痛，「咱沒那人脈，只能找中介碰碰運氣了。黑市裡最神通廣大的中介就在迷途酒吧裡面。」
「走吧！」
「砰！」
「砰砰砰砰！」
突然的巨響讓兩個人的身子齊齊抖了一下。
身後剛剛走過的地方出現了巨大的騷亂。
「嗖！」
一道身影猶如鬼魅般在樓房的牆面疾馳，身子與牆面幾乎垂直，彷彿重力在她身上不起作用。幾個面目猙獰的的大漢從陰暗的小巷子里擠了出來，舉起手槍，對著人影瘋狂扣動扳機。
槍口綻放火焰，子彈呼嘯而出。
然而，那纖細的身影卻不畏懼，雙手緊握短刃，雙臂快出殘影，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
細密的刀網在身前展開，每一次刀刃與子彈的碰撞都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橘黃色的火花四濺，彷彿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出一朵朵絢麗的煙花。
人影飄然落地，毫髮無損，身前叮叮噹噹掉下一地的子彈。
周景驚的合不攏口，他看到了什麼？
刀劈子彈！
兇惡的大漢見到這一幕，追擊的腳步默契地停下，眉宇間充滿忌憚的神色，喝道：「你是哪裡的盜賊，敢到我們黑血幫來偷東西，不怕我們幫主找你麻煩嗎？」
人影只是嘲諷地看了大漢一眼，雙足原地一踏，身軀輕如無物一般直跳到三層樓上，兩步躍上了樓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景看得痴迷。
穿越過來后，他在網上看過不少比這效果還要誇張的錄像，但終究是隔著屏幕，怎麼看都像是真實的特效，如今在現實中目睹，才忽然真正意識到為什麼這個世界職業者的地位高高在上。
僅憑兩把短刃，就能同時攔截四五把手槍射出的子彈。
肉體在工業機器面前，再也不是脆弱不堪。
「走啊！再看下去小心殃及池魚。」
見周景發獃，谷宇拽著他往迷途酒吧里走，語重心長道：「以後見到這種事情，一定不要過去湊熱鬧，有多遠躲多遠，人家能刀劈子彈，你不行，萬一一枚流彈飛過來把你打死了，想說理都沒地方說理去。」
「嗯！」
周景隨意應付一句，腦海里循環播放的依舊是刀劈子彈的場景。
真是帥啊！
谷宇說的中介非常好找，進了酒吧的大門，就能看見一群人圍住一個人，正在臉紅脖子粗地搶奪進入異境的名額。
「小型異境【黑童話】，裡面會隨機出現黑化的童話人物，門票一人十萬，滿額三人，有沒有要去的？」
中介扯著嗓子喊道。
他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矮胖男人，穿著騷氣的紅色西服，半躺在沙發上，肥溜溜的肚子高高翹起，一臉的肥肉隨著肢體動作一顫一顫，在酒吧的昏暗燈光下，像是一隻過年時候剛被捅了一刀的大白豬。
「我去我去，我全包了！」
「OK！拿錢取票，我只要現金！」
「下一個，小型異境【狗頭人的穴居礦洞】，裡面全是狗頭人，門票一人十二萬，滿額兩人……」
「我要了，兩個名額我都要了。」
「下一個，微型異境……」
兩人在人群外站了半天，卑微如嘍啰，不由得相視苦笑。
這中介賣的異境門票，最低也是十萬元，價錢比官方異境貴了十倍，他們兩個到哪搞十萬元去。
谷宇無奈道：「早就聽說黑市的中介貴，沒想到貴的這麼離譜。」
周景失望道：「宇哥，走吧。咱沒必要在這裡耗著了。」
他臨走時回頭深深望了中介和旁邊那群人一眼，昏暗的燈光下，感覺像極了一群狗在圍著中介討食吃。
偏偏……自己連狗的圈子都擠不進去。
「宇哥！」
「嗯？」
「有錢真好！」
谷宇愣了愣，盯著周景漆黑的雙眸，感覺裡面多出了一些東西。
莫名的，他想到了一個詞。
——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