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第205章
第205章
他艱難的直起背,打量了幾人幾眼,目光落在姜清身上。
「大限將至,沒救了!」
說完轉身就準備回去了,榮傾急了,讓姜邵蘊先照看著姜清,直接就跪下,「求您了。」
張麻子理都沒理,直接朝裡面走去,然後坐堂屋門口抽著大煙,周圍的風冷冽的吹著,榮傾他們將身上的包取下來,直接就在附近搭好了一處臨時住所。
「二哥,你在這陪著清清,我再去找張先生說說。」
姜邵蘊給姜清蓋好被子,不放心的看著他,「要是不同意怎麼辦?」
榮傾咬著牙關,「先試試再說吧。」
姜邵蘊只好點頭,只好看著他離開,再次回到張麻子的住所,榮傾直接跪在門口,「張先生求你救救清清,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求求你了,張先生!」
張麻子說完以後渾身像被抽幹了精氣一樣靠在牆上。
「張先生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的安葬你,往後的每一年,我都會我的子孫來給你掃墓。」
姜邵蘊聽完以後和榮傾一樣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姜邵蘊看著旁邊睡著的清清,不停的看著張麻子家的方向。
他不信,想自己去看看,榮慶拉著他,「但是張先生將原因告訴我了。」
他能說什麼呢,一邊是媽媽,一邊是妹妹,誰也割捨不了。
說完以後他徹底消沒了氣息。
「什麼?」
榮傾透過昏暗的燈光這才發現張麻子好像比剛才更老了一些,他油盡燈枯的靠在牆上。
他連忙上前扶住他即將掉落的身子,「張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的,那你在這守著清清我去找張先生,我再去求求他。」
「我們回去吧,好好送清清一程。」過了好一會以後,榮傾才開口,姜邵蘊想了想只好點點頭同意了。
他震驚的抬起頭看他,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麻子繼續說道,「你本來應該在五年前就應該死了的,是她擾亂了你的命數,而且還不止你一個人,這就是她所背負的命數,無解,咳咳!」
榮傾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是他們害得清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榮傾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榮傾想了一萬個可能,都沒想到這方面來,所以他,還有媽,還有方小雨,王柔,或許還有很多人,都因為她活了下來,所以她的清清才會這樣的對嗎?
說完他就轉神朝那邊走,但是卻被榮傾拉住了,「不用去了,張先生已經死了。」
榮傾心裡也不是很好受,畢竟清清現在這個樣子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因果?我可以幫她承擔。」
張麻子渾濁的眼神看了他好一會,隨後好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你跟我進來吧。」
問完以後又是許久的沉默,誰也沒開口說話,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的。
姜邵蘊一聽也安靜了下來,榮傾示意他坐下。
他對著他磕了個頭,一般來說張麻子都不會受這些的,可是這次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受著。
「不過沒事,好人有好報,像你妻子這樣功德無量的人下輩子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吱呀一聲,再次拉開了那扇門。
現在清清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罷了,反正他也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
坐下以後,榮傾這才開始告訴他張麻子跟他說的事。
「我沒辦法幫你,也幫不了,這是她的因果。」
張麻子嘆了口氣,卻說出一句毫不相關的話來,「明天記得幫我準備一口棺材,就葬在後山一個事挖好的坑裡就行。」
「謝謝。」
榮傾站起身來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屋,進屋以後張麻子給他倒了一杯水。
榮傾握緊杯子,「我,不太清楚?」
姜邵蘊震驚的愣在原地,還是有些不相信,「你是不是故意這樣騙我的啊?死了?怎麼可能啊,明明剛才都還在好好的,怎麼可能就死了呢。」
兩人坐下,沉默了一會以後張麻子嘆了口氣,率先開口,「她本來是可以是可以幸福的,但是他遇到你了。」
姜邵蘊過了好一會看著他,「那,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嗎?」
所以是失敗了嗎?
可是他卻什麼話也不說。
這都這麼久了,為什麼榮傾還沒有回來,難道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又過了一會以後他才看見榮傾的身影,他激動的連忙上前,「怎麼樣了,清清是不是有救了。」
「咳咳,這是泄露天機的懲罰,不過我,咳咳,我也大限將至了。」
裡面張麻子抽著煙,渾濁的眼神看著門口,榮傾的聲音一遍一遍的響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腳旁邊已經堆了不少煙灰,他無奈的站起身。
榮傾像想到了什麼立馬看向他,「二哥今天是幾號了?」
姜邵蘊想了想,他們出發的時候是八號,來這裡今天剛好是第四天,那麼就是十二號了。
「七月十二了。」
榮傾死死的皺著眉,那也得連夜趕回去了,可是連夜的話張先生的葬禮怎麼辦?
「張先生還得好好安葬,可是這樣的話就清清就趕不回去了。」
到底該怎麼辦?
姜邵蘊聽見他這話也跟著想著,雖然清清的事是要重要一些,可是他沒也不能放張先生不管。
「要不我們還是先將張先生安葬了再說吧。」
榮傾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現在只能這樣了。
「好,到時候我們盡量趕回去。」
張先生是因為他們才死的總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榮傾連忙吩咐下去,讓下面的人去鎮上買一些用品,越快越好。
而一旁的的姜清也醒了過來,趁著空隙榮傾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姜清聽完也是大為震驚,但是很快恢復了下來,在他的手心寫下三個字。
沒關係!
在她看來要是這樣的話也沒什麼不好的,她一個人的命救了這麼多人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可是我過意不去,我只要一想到你是因為我才這樣的,我就想死。】
姜清搖搖頭,伸出手摸著他的臉,姜清能感覺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或許她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現在知道真相了,反而更能接受了。
至少比起不明不白的死去好多了。
天一亮,榮傾的人就已經將該買的東西全都買好了,在鎮上買了一口最貴的棺材,本來想去找先生的幾人,一出門就遇見了劉天山。
「我是麻子的老朋友特地;來送他一程的。」
「謝謝!」榮傾十分真誠的道了謝,他們剛才還在愁上哪裡去找,沒想到這人就自動送上門來了。
看來這一行的人還是有些神通廣大的。
「早在前半個月之前,麻子就找到我說,自己可能會在這一天死,讓我上門來送他一程,一開始我也不太信,沒想到還真是被他算中了,哎。」
劉天山看著棺材里的老朋友無奈的搖搖頭,「以前總是老不死老不死的叫他,沒想到現在他真的死了,還有些不習慣。」
張麻子這一生,泄露了太多的天機,明明才三十多歲的他,現在和七八十歲的老爺子差不多。
榮傾看著他寫的享年三十八,再次陷入了愧疚,「很抱歉,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的話,我還是會山門來找他。」
哪怕結果是悲劇的,可是他們現在都知道了答案。
劉天山無所謂的搖搖頭,像是生死都看談了一般,一邊幫張麻子穿著衣服,一邊說,「做我們這一行的,這種事都是很常見的,況且他選擇告訴你們是早就做好的選擇。」
榮傾不由的在想,如果昨晚張麻子轉身回屋,後面又出來,期間或許也是存著僥倖心理,如果他們就此放棄的話,或許他還會多活一段時間吧。
劉天山起身看著姜清,凹陷的眸子眯起,她應該就是張麻子口中的那個人了。
「唉。」身上竟然背著這麼多業障,難怪會如此。
他擺擺手,行了你們走吧,現在趕回去,或許還能送她一程。
榮傾和姜邵蘊面色一白,但還是聽話的點點頭,臨走前榮傾還是回過頭問了他一句話。
她下一世真的會幸福嗎?
姜清的兩世,在他看來都太苦了。
劉天山擺擺手,「皆是命數。」
榮傾無奈只好帶著姜邵蘊一群人又急急忙忙的朝帝都趕。
劉天山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低頭看了棺材里的張麻子,捏住他的下顎,果然看見了下面有一張符紙,取出來以後直接燒掉。
「何必呢老傢伙。」
要是沒有這張符紙的話,或許在張麻子開口告訴榮傾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
車上榮傾抱著姜清,她現在睡的時間真是越來越長了。
「開快點!」
開車的是姜邵蘊他咬咬牙,直接將油門拉滿。
*
「啊!」
姜家,半夜李巧忽然從噩夢中驚醒,臉色蒼白的坐起身,一旁的姜震國也醒了,起來看著被嚇得臉色蒼白的李巧,拍著她的背。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這幾天李巧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不,這次不一樣,我夢見清清死了,怎麼辦,阿國我好害怕。」
前幾次都是夢見清清以前過的苦日子,被虐待,跳樓的日子,可是今天她竟然夢見清清死了。
姜震國心口也不由的一疼,「沒事的,沒事的,榮傾他們一定會有好消息的。」
在姜震國的安慰下,李巧還是睡了過去。
第二天老早早的,李巧就醒了,十分擔憂的坐在門口等消息。
這都第五天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進行的還順利嗎?
榮摯安安靜靜的在她懷裡,目光跟她一樣看著門口。
「姥姥,這都好久了,為什麼媽媽還不回來啊?」
李巧聽見他的聲音回過神來一些,摸著他的頭,「應該快了!」
剛說完就聽見一陣引擎聲,兩人連忙站起身來看過去。
榮摯高興的指著外面的車子叫道,「姥姥是爸爸和二舅舅的車耶,太好了,媽媽終於回來了。」
李巧也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屋內的姜震國聽見聲音也快步的走了出來。
黎嫣抱著孩子站在後面,幾人還來不及高興就看見榮傾抱著奄奄一息的姜清快步的朝裡面走,身後的姜邵蘊也是一臉凝重的樣子。
幾人臉上的笑頓時僵在臉上,李巧拉著兒子的手。
「邵蘊,這是什麼意思?」
姜邵蘊痛苦的閉上眼,「媽,我們,還是好好的送清清一程吧。」
李巧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姜震國咬牙死死的撐著,掐著她的人中,很快李巧就再次醒了過來。
「爸媽,今天七月十四了。」
姜邵蘊此刻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這幾天都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李巧和姜震國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他們必須得堅持住。
幾人來到姜清的房間看著床上的姜清,李巧上前拉著她的手,「為什麼去了還是沒用?天殺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可憐的女兒!」
榮傾和姜邵蘊對視了一眼,還是沒打算將這件事告訴她,不然以她現在的身子肯定接受不了的。
榮傾拉著榮摯來到姜清床邊,「吱吱乖,送送媽媽。」
榮摯不停的哭著,「嗚嗚嗚,媽媽,你不要丟下吱吱,吱吱想你,嗚嗚嗚嗚。」
可惜姜清聽不見,只能感受到手背上一陣濕潤,費勁的抬起手來幫兒子擦拭著淚水。
姜盛宴和姜木深也從外面趕了回來,得知這個消息時也快步上樓來到姜清的房間。
李巧和黎嫣哭得泣不成聲的,一旁的姜震國和姜邵蘊也哭得稀里嘩啦的,榮傾抱著榮摯在床邊拉著姜清的手。
而他們的妹妹,現在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了。
「為什麼會這樣?是沒有找到人嗎?」
姜木深沖著一邊的弟弟低吼著,姜邵蘊哽咽著搖搖頭,「找到了,他說他也沒辦法,然後第二天就死了。」
姜清的身子越來越痛苦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撕咬著她的肉,啃食著她的骨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