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你倆感情真好
第57章你倆感情真好
司機佯裝淡定地編了個借口:「我在南喬住過幾年,有點口音很正常。」
阮梨這次沒有帶自己的小提琴來,擔心路上受顛簸而出現什麼意外。那把琴不僅價值昂貴,也是她最珍貴的東西。
對方也明確說了會提供樂器,她才放心空手而來。
她想起什麼,偏頭問沈漾:「大拽比,你有沒有趁手的鋼琴啊?還是說你有琴就能彈?」
「以前有,後來被我爸砸了。」沈漾耷著眼帘,聲音低沉,「那是一架水晶鋼琴,年代悠久,許多零件沒有替代,被砸壞以後沒有修復的可能了。」
阮梨心一揪,莫名同他沉落的心情一起陷了進去。她能理解心愛的東西被毀會是怎樣絕望的心情。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架鋼琴……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嗎?」
「我母親生前送我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
這是沈漾第一次向她提起過去的事情,阮梨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側靠近想認真聽。
「那你母親……?」
察覺到梨花香迫近,他眼皮一跳,嗓音微啞:「去世了。我八歲那年,她趕去我表演的路上遭遇車禍,我父親便歸咎於是我和鋼琴。」
她心口澀意蔓延。她的八歲,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禮物,而他的八歲,失去了兩樣最珍貴的人和物。
阮梨聽孟新側面提起過,沈漾和親生父親關係並不好。
目睹最珍愛的鋼琴被砸,他和沈懷仁恐怕再難和解。那架鋼琴不僅是沈漾的熱愛,也是對母親的情感寄託。
司機透過後視鏡悄悄看了兩人一眼。少爺說的沒錯,阮小姐對沈漾少爺是特別的。
抵達W市時,外面正在下雨。
阮梨趴在車窗往外看,擔憂蹙眉:「怎麼辦,我沒帶傘。」
司機適時地開口:「阮小姐別擔心,我車上時常會備一把傘,你和沈少爺同撐一把就好。」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
只是她沒想到,司機準備的傘是把單人傘,連她一個女生打都顯得有些勉強。要是加上個高的沈漾,她無法想象兩人要挨多近才能不淋到雨。
那所高中門口是車輛禁停區,司機在最近的街道口停車,他們要穿過一條街才能抵達。
阮梨努力地不緊貼著沈漾,可還是讓他另一側肩露在了傘外。
「那個大拽比……」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交扣在身前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要、要不你自己打吧?我走屋檐底下過。」
沒等沈漾回答,阮梨就脫離傘下往旁邊的屋檐小跑過去。
雨勢並不算大,能遮雨的屋檐也足夠長。
她現在覺得和沈漾多待一秒鐘都會讓她體溫升高,再熱一些,她怕是要發燒了。
走神幾秒的間隙,阮梨沒注意腳下翹起的井蓋,身子一歪就往前摔去。
阮梨暗罵倒霉,手腕卻被拉住往後一帶。
身形是穩住了,可她右腳腳腕一陣抽疼。
沈漾半笑不笑的,眉眼間透著陰沉,「你跑什麼?跟我打一把傘嫌丟人?」
阮梨疼得臉都皺在一起,仰頭看他時聲音不自覺帶上委屈:「已經在學校附近了,我只是怕被誤會是早戀的學生。」
他還是攥著她的手腕沒鬆開,聞言輕嗤一聲:「在南喬時你不怕,在別人的地盤倒是擔心起來了。」
「可現在和那時已經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微弱到消散在風裡,沈漾沒聽清。
他想再問時,又聽見阮梨可憐兮兮地喊疼。
沈漾低眸看向她瘸著的右腿,眉眼鬆散下來,「現在有個兩人都不會淋濕的辦法。」
阮梨抬眸怔愣問:「什麼辦法?」
他將傘塞到她手裡,轉身蹲下,「上來。」
「不、不好吧?」她聲音開始結巴,「男女授受不親!」
沈漾給她列了兩個選擇:「我背你,或者我攙著你過去,選一個。」
和W高約定的時間還剩十分鐘,離到學校還有半條街,靠她瘸著走過去,時間不夠。
阮梨狠了狠心,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顫抖著伸出手,掛上了他的後頸。
她很瘦,沈漾不費什麼勁就站起身。
阮梨一手撐著傘,另一隻勾著他脖頸防止掉下去。
她慶幸他背對著自己,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
不用照鏡子,阮梨都能察覺到她的臉有多燙。
她不敢趴在他後背上,生怕他聽見自己愈加劇烈的心跳聲。
阮梨想,好像真的糟糕了。
她注意力混亂,也全然未發覺沈漾悄然紅了耳根。
這個時間W高的學生都在上課,阮梨強硬要求在校門口放她下來。
保安室的大爺早就收到了通知,看見一瘸一拐的阮梨時,拉開窗戶。
「小姑娘,我這兒有急救箱,先過來上個葯吧。」
雨勢漸漸弱了下來,阮梨頂著毛毛雨挪過去。「謝謝大叔。」
大爺看了一眼沈漾,將急救箱遞給他,「小夥子你來吧。」
他一言未發地接過,裡面正好有一瓶跌打葯。
撩起阮梨的褲腳,露出的一截白皙腳腕已經腫了起來,好在並不是很嚴重。
沈漾將葯倒在腫起處,握住她腳腕按了起來。
儘管阮梨能感受到他動作已經很輕柔了,她還是疼得忍不住縮了縮腳。
他沒有抬頭,只是低聲說:「忍一忍,按摩有助於消腫。」
她咬著下唇,「好。」
大爺在一旁看得樂呵,「你倆感情真好。」
阮梨羞赧地辯解:「我們只是朋友!」
大爺瞭然一笑:「誒,我可沒說是什麼感情啊。友情也是感情之一,你害羞什麼。」
聽見害羞兩個字,沈漾才抬眸看來,和阮梨的視線猝不及防撞上。
明明她應該理直氣壯地直視回去,可她卻被說得莫名心虛,迅速別開了眼睛。
沈漾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眼尾,將她的褲腳放了下來。
「暫且先這麼處置,出來以後再給你買點葯。」他關上箱子,「謝了大叔。」
大爺笑容滿面地送兩人出去,感慨頗深:「哎呀,年輕真好啊。」
他當年要是勇敢點兒,或許現在還不至於在學校里當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