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窺探

「竟然有個墮落者在廷根？！」

因斯.贊格威爾來到了拉姆德小鎮芳古堡，從這裡取走了棺木里骷髏頭。

並最終導致這處地下暗室形成了古代怨靈。

克蕾雅一時間猜不透因斯.贊格威爾為何要取走這顆骷髏頭。

她猜測因斯.贊格威爾一定也沒想到在他取走骷髏頭后，這處地下暗室里竟然會形成一個古代怨靈。

他要是知道，就絕不會允許這個古代怨靈存在下來，暴露他的行蹤。

雪倫看到克蕾雅臉色數變，在旁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事。」克蕾雅深吸口氣，壓下所有情緒，往地下暗室中走去。

獨自來到所有邪異都被驅散的黑色棺木前，克蕾雅從棺木上鐵釘遺留痕迹的排列方式判斷出這是一種古老的，防止屍變的儀式。

「竟然對一具有著靈的屍體，安排了這種封閉儀式，這簡直是死了都不讓超生啊……」

不過，即便有這儀式封鎖著靈體，在封閉儀式被破壞后，普通人的靈體因為過於弱小，也不太可能像這樣誕生古代怨靈。

「死者生前是一名強大的非凡者，至少是個中序列以上的。」

克蕾雅探查著殘餘屍骸，發現頸部的痕迹較新，是近三個月內才形成的。

「三個月內。因斯.贊格威爾是在近三個月內來到了這裡，取走了死者骷髏頭。」

克蕾雅仔仔細細地翻著，直到確認沒有其他線索后才停下。

「這裡面水有點深啊……回去打報告，讓隊長煩惱去吧。反正我消化魔葯的煩惱是解決了大半。」克蕾雅在臨走前重新將棺木合上。

緋色月光中，黑荊棘安保公司的隊長辦公室里亮著明亮燈光。

「因斯.贊格威爾竟然在廷根？最起碼是在三個月內來過廷根？」

才處理掉一起案件剛剛坐下的鄧恩，聽到克蕾雅的彙報，灰眸頗不平靜的泛起波瀾。

停頓半晌后，鄧恩強調道：

「這個墮落者極具危險，像你這樣的低序列值夜者就不要再去追查此事，我會發電報向聖堂陳述這一情況。」

能值夜者通緝令上挂名多年的因斯.贊格威爾果然很危險。

如此想著，克蕾雅很從心地回應道，「好的，隊長。」

從鄧恩辦公室出來，克蕾雅正想去資料室再去查查第四紀與特倫索斯特帝國。

走在地下走道時，克蕾雅猛地感受到灰霧世界有著劇烈震動！

這震動，就像是天崩地裂！

克蕾雅怔立在昏暗的煤氣燈光下。

在這瞬間，她靈感如被萬針貫穿般刺痛起來！

在這劇痛之中，她「看」到了灰霧之上巍峨宮殿在一寸寸坍塌，她「看」到斑駁的青銅長桌崩碎成數段。

透過濃濃迷霧，她「瞥」到一輪金色耀目的太陽！

克蕾雅眼眸在此刻翻白，頭疼到爆炸讓她癱軟地靠在了冰冷牆壁上。

當所有痛楚遠去，克蕾雅扶著牆站起身來，她昏沉的靈感逐漸恢復了清明。

「灰霧世界發生了什麼？」

深深的疑問讓克蕾雅靈性不斷發散，使她被動的進入冥想狀態。

心底似乎有「福生玄黃天尊」的聲音在不斷重複呢喃，克蕾雅發現她此刻竟然能窺探到那神秘叵測的灰霧世界。

克蕾雅只覺得她此刻狀態有種難以言說的玄妙，就好像偷渡到灰霧世界的縫隙，在某種因素作用下，變得擴大了些。

她看到不斷恢復著的巍峨宮殿，重新出現的斑駁青銅長桌，以及坐在長桌上首位置的愚者！

愚者的身影籠罩在濃濃迷霧中看不真切。

但克蕾雅能看到愚者端坐在位置上，抬手具現出一支黑色圓腹鋼筆，在同樣具現出的羊皮紙上一條條地寫道：

「1.不可直視神。」

「2.純白天使。」

讓克蕾雅瞠目結舌的是，愚者是在用簡體漢字書寫這些東西！

愚者為什麼要用漢字來記錄？

難道愚者是類似於她和羅賽爾一樣的穿越者？

「不可直視神！」這句話在各派教典中都有記載，但愚者為什麼要強調這點？

克蕾雅繼續以極快的速度記憶著愚者在羊皮紙上書寫的文字：

「3.『日炎符咒』的製作技巧……」

「4.對風暴之主、知識與智慧之神非常敵視。」

「5.『歌頌者』魔葯完整配方是主材料，結晶太陽花一朵或者一隻成年火石鳥的尾羽或者縱火鳥的尾羽，海妖之石一塊或者歌唱葵一朵……輔助材料，仲夏草一根，七月酒汁液五滴，精靈暗葉一片。」

「6.『祈光人』魔葯完整配方是主材料，光輝石一塊或……」

「7.『光之祭司』魔葯完整配方是……」

「8.序列4『無暗者』殘缺的魔葯配方是……」

愚者這模樣像極了在自習室里的學生正在複習記憶著「新獲得的知識」。

「愚者不是神靈……」克蕾雅心中的懷疑在此刻得到了證實。

克蕾雅看著愚者在寫完后，一手端起這張羊皮紙在不斷地審視與思考。另一隻擱置在青銅長桌上的手，還不斷用手指敲著青銅長桌的邊緣。

這些都是在思考時容易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克蕾雅在看書學習時也有這種類似的習慣。

克蕾雅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直到愚者的身影消散。

靈性回歸，克蕾雅從窺探的奇異狀態中脫離出來，她按捺著喜懼難明的情緒，靠在牆壁上喃喃道：

「他沒有發現我的視線。」

……

周一中午，從高文那裡結束格鬥訓練的克蕾雅回到黑荊棘安保公司。

「對於墮落者疑似在廷根的電報……聖堂沒有動靜啊。」

吃過午餐，這絲疑惑在克蕾雅心中一閃而過，她返回休息室略做休息。

習慣了在屏蔽囈語的聖棺里安眠，此刻克蕾雅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只能淺淺的睡著。

迷糊中，克蕾雅再次聽到了「福生玄黃天尊」。

克蕾雅瞬間驚醒。

那神秘的視角再次降臨在克蕾雅身上。

透過層層濃霧，克蕾雅看到了灰霧世界中的愚者抬手勾連了一顆深紅星辰。

一道少年的身影，出現在青銅長桌的席位上。

是與「女皇」席位與「倒吊人」席位的同側，整張青銅長桌中間偏上首的位置。

這是……愚者在拉新的成員？

在疑惑中，克蕾雅聽到了愚者用巨人語說道：「『太陽』，我們又見面了。」

「太陽」！

看來這是新成員的代號。

少年同樣用巨人語回應道：「您是一位守信的愚者。」

愚者笑道：「其他成員還需要等待一陣，我先和你確認一件事情。」

但愚者的這句話，讓克蕾雅同時聽到了兩個重疊的聲音。

一個是愚者本身傳出來的魯恩語。

一個是愚者身前灰霧中傳出的巨人語。

克蕾雅心中明悟：「灰霧世界的神秘力量，將愚者的魯恩語翻譯成了巨人語。」

少年問道：「什麼事情？」

這一次，少年的巨人語在通過灰霧后，也變成了魯恩語。

這是愚者自己在用灰霧世界的力量做翻譯？恐怕是為了方便讓新加入的少年與其他塔羅會成員交流。

也就是說巨人語是少年的通用語，且少年並不會魯恩語。

如今已經沒有國家是以巨人語作為通用語言。

愚者從哪裡拉來這麼一個少年的呢？

灰霧世界中，愚者淡淡道：

「我允許你誦念我的名，記住以下的稱謂。」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每次從這裡回到白銀之城，你都需要用簡短的儀式誦念我的名……之後的聚會，我會提前通知你，你平時不需要在意，不用避開別的人，等收到我的告知，在一千次心跳內完成獨處就行了。」

白銀之城？這是什麼地方？想到少年說的巨人語，克蕾雅不由得想道：「是某處隱秘之地？」

接著，愚者向少年簡單地介紹了塔羅會的大致情況。

介紹完后，克蕾雅看到了愚者拿出一塊銀制懷錶。

愚者熟稔地、啪地按開看時間。

指針指向了三點。

愚者抬手勾連了灰霧中的一顆顆深紅星辰。

與此同時，克蕾雅感受到灰霧世界對她意識的拉扯。

坦然接受這種拉扯。

再睜眼，克蕾雅看到了一道道塔羅會成員的身影落座在各自席位上。

而且，在對面一側，多出一人。

「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