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隨軍出征

元嘉二十一年八月十八，籌備了兩天後，襄陽城外的大軍在沈慶之的協調下於清晨時分緩緩開出軍營。

這場剿滅山越蠻族的戰爭，除了雍州方面有所行動之外，荊州方面在同樣喜歡遙控指揮的皇帝陛下遙控下，派出了大軍北上配合。

於是這場戰爭以沈慶之為主帥，撫軍參軍柳元景，司空參軍【掛職】宗愨，外加荊州方面中兵參軍王玄謨等部組成的討蠻聯軍，浩浩蕩蕩的開拔至沔水【漢江】流域。討蠻聯軍總兵力達到近3萬。

荊州方面軍開拔場面，劉駿是看不到了，不過雍州大營開拔時，那浩蕩壯觀的場面，劉駿是看得真切。

大軍出營時，如劉駿在石頭戍中學習的那樣，以當下大宋地方軍頗為稀有的千餘騎兵為先鋒，第一隊出營。出營后千餘騎兵分作兩部迅速前進到距離營地左右二三里的地方，然後停止立定，擺好隊列后開始警戒。

隨後，步兵各部按照位置方向遠近依次出營，在距離營地二十步距離四面列陣警戒。最後是輜重隊出營。全部出營后，順序又發生了變化，步兵收陣越過騎兵走在最前面，然後騎兵護衛帶領輜重隊，與步兵保持兩里的距離行軍。

與輜重隊走在一起的中軍衛隊簇擁著核心將官緩緩離城南下。沈慶之、柳元景、宗愨三人則是頗為頭疼的看著甲胄明顯偏大，試圖混入其中的武陵王劉駿。

沈慶之之前還慶幸劉駿懂事配合，沒想到最後劉駿還是給沈慶之玩了波大的。劉駿在眾臣僚盡數反對的情況下，以雍州刺史，撫軍將軍之令強行通過了武陵王隨軍監軍的議案。之後雍州後勤政事，劉駿盡數交託於江湛處理，惹得范曄老大不快。

「諸位莫憂，本王只隨隊監軍，絕不插手軍務。」

劉駿擺著手試圖安慰一臉惆悵的眾位將軍，不過似乎效果不大。

這也不能怪這些將軍不開心，實在是當今陛下是出了名的喜歡遙控指揮，元嘉七年北伐時，劉義隆在建康遙控指揮範圍廣到基本上除了軍中大小便不管，剩下的事情都要摻和兩手。若非沒有當下沒有機槍，怕是也要下令機槍陣地向前5米了。

而劉駿身為劉義隆的仔，就算當下嘴上規規矩矩的說不插手軍務，真到了戰場上，在沈慶之等人發號施令時，劉駿突然插一嘴，那沈慶之是聽還是不聽？

另外，劉駿的存在對軍隊來說本身就是多了一個命門。哪怕劉駿將從建康皇宮出來的200禁衛帶出來了150名，但沈慶之也不敢賭那150名禁衛真能保證護住劉駿周全。

戰場上什麼情況不會發生？不說軍中隨時可能爆發的瘟疫，便是流矢，陷阱，蛇蟲鼠蟻之類的意外，隨時都有可能要了14歲的劉駿小命，而這場討蠻之戰，只要劉駿死了，哪怕沈慶之指揮贏的再漂亮，也註定是要倒大霉。

這讓身為主將的沈慶之如何開心的起來？

不過劉駿以上司的命令強行壓下來了，連侍御史江湛也被劉駿壓制，沈慶之再不願也只能選擇接受。

大軍開拔之後，一路向南，目標是先行與荊州方向來的援軍王玄謨部雙向夾擊，掃滅盤踞在荊襄之間沔水河道上的驛道蠻。

一路上的行軍沒什麼好說的，苦是苦了些，但有150名禁衛相護，再加上沈慶之刻意照顧，劉駿日子過得肯定比小兵強多了。沈慶之為了避免軍中鬧起瘟疫感染劉駿，甚至在軍中營地劃出了小片空地建立營中營，並禁止其他各部士卒將官隨意前往。

這樣的區別待遇肯定會引起軍中不滿與隔閡，不過在知道劉駿身為皇子親赴戰場后，那些大頭兵也沒再多念叨什麼。好歹之前托劉駿這位皇子的福，還能沾沾肉味呢。

沈慶之這麼照顧劉駿，劉駿自然也是很懂事的給予回饋，軍務上的事情劉駿一律支持沈慶之，軍營內除了自家帶的150名禁衛劉駿會出言管管，剩下的劉駿是一概不問，包括劉駿親自掏錢糧養的新軍，劉駿都是全權交託沈慶之統一指揮。

不過像劉駿小營內禁衛喝水必須喝熱水，營地如廁位置周圍要灑石灰消毒之類的操作，即使劉駿有心想推廣全軍，現在府庫里也沒籌備那個物資。

這倒不是大宋當下沒有石灰科技，石灰這玩意在東漢時就有石灰窯了，劉駿在武陵的封邑也多有石灰土水泥建築。之所以劉駿當下沒為大軍籌備石灰，主要還是因為運輸成本太高了。

現在大軍南下沿沔水行軍，有舟船供給軍需補給時還好說，過段時間分兵進剿蠻族時，翻山越嶺的，運輸成本太高。有運石灰的那個運力，沈慶之巴不得多運幾車軍糧。瘟疫死一批士卒，死了就死了，糧食不夠那活著的士卒可是要鬧出大亂子的！

所以當下，哪怕劉駿在自住營地周圍大灑石灰防瘟除蟲效果很不錯，沈慶之也未曾想過要全軍推廣。

主要原因還是當下大宋士卒性命實在不值錢。區區士卒生死，不過是為了勝利需要付出的些許代價罷了。

行軍數日，沈慶之率領大軍從襄陽至華山郡南【湖北宜城】與荊州王玄謨部接上了頭。大軍一路走來，盤踞在沔水【漢江】兩岸山溝溝里的蠻族倒了大霉，靠著劉駿商隊探明的情況，沈慶之這一路抓了一萬多「蠻族」，其中多是青壯，少有老幼。

俘虜營外，遠眺著那群衣衫襤褸的男男女女們，劉駿之前因為尋找驛道蠻村舍、山寨，導致麾下商人小隊死傷頗重的怒氣也消散了幾分。真不能怪這年月本鄉本土的居民警惕外地人。實在是突然冒出的生面孔，不是官府探子要補稅的，就是當下大軍探子直接抓人的。

一萬多俘虜，不論男女都是上好的佃戶，棉花與林邑稻種子，劉駿早早的就吩咐路道慶在荊州籌備好了，就等著荊襄之間，沿沔水打劫的蠻子們掃清之後北上送來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