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笑)
「裝神弄鬼!」象人的身後,他的隊長如此評價道。
「象人」心說您說得都對,可您倒是站到我前面去啊。
隊長看著「象人」呆木木地站在原地,又給了他一腳,呵斥道:「還愣著幹什麼?上啊!」
「象人」咬咬牙,低吼一聲,向前衝去。
因為層高只有三米多的關係,他高大的身體蜷曲著,像一座肉山一樣,衝到了兩具屍體面前。
一個側踢,直接把「穿山甲」重新接好的屍體,踹碎了。
另一邊的「四腳蛇」也沒倖免,被「象人」蒲扇那麼大的手掌直接扇飛,「啪嘰」一聲撞到了牆上,幾乎成了肉泥。
「象人」的咒物,就是它圍在腰間的「力量腰帶」。
顧名思義,這咒物的能力非常單一,可以輔助使用者控制自己的身體,並增幅肉體的力量。
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特殊能力。
一力降十會,起碼被咒物隨身聽殭屍化后的「四腳蛇」和「穿山甲」,連象人的一招都擋不住。
牆角的隨身聽,還在播放著那首《TearsofZombies》(殭屍之淚),牆上肉餅一樣的「四腳蛇」一陣蠕動,地上「穿山甲」的四肢、頭顱和軀幹也各自行動,朝著「四腳蛇」的方向爬去。
很快,兩者就融合在了一起。
兩具屍體融合而成的屍怪,除了體型大了一圈之外,移動速度也變快了一些。
它無所畏懼地對著象人衝鋒,很快就和「象人」撞在了一起。
它的力量遠不及「象人」,但它沒有痛覺,不會恐懼,只攻不守,瘋狂攻擊。
即便屢次被「象人」的拳腳打飛、踢碎,也能迅速重新組合成更噁心的屍怪,簡直就是狗皮膏藥。
於是,「象人」就這樣「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居然跟屍怪打了個有來有回。
它真的只有這麼點本事嗎?
其實不是的,「象人」並沒有用全力。
甚至百分之五十的力量都沒用出來。
它之所以這樣只出工,不出力,是因為它有自己的小心思。
現在的情況是,敵人在暗,自己在明。
只要自己表現出被屍怪纏住的狼狽模樣,暗處的敵人,估計就會把注意力轉移到隊長那邊了吧?
「象人」在心裡吶喊:「我都在磨洋工了,你快去對付隊長吧!」
沒辦法,它對暗處的那個敵人太忌憚了,它敢肯定,敵人一定還有更恐怖的大招沒有使出來。
既然如此,自己就打打小怪好了,大招留給隊長吃。
想到這裡,「象人」表演得更加賣力了,每一拳,每一腿,招招式式都打得虎虎生風。
再伴隨著它嘴巴里的「嚯嚯哈嘿」,看起來還真有點動作大片的味道。
……………………
靠牆站著的隊長陰沉著臉,對於「象人」的賣力演出,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貓膩來呢?
「象人」加入他的小隊已經有兩三年了,它有幾斤幾兩,自己還是清楚的。
如果是在平時,他早就發動「象人」身上的印記,懲戒它了。
可是現在,他不能這麼做。
那印記的懲罰力度,是固定的。
一旦發動,輕則癱軟抽搐,重則暈厥休克,肯定都要暫時失去戰鬥力的。
就算「象人」在演戲,至少也是真的拖住了一隻屍怪。
自己一旦懲罰它,那就連屍怪都要親自對付了。
就在他心裡盤算著該怎麼刺激「象人」讓它認真起來的時候,他眼睛的餘光突然瞥見,從已經沒有玻璃遮擋的窗檯外,急速飛進來一團黑影。
他的雙目瞪大,瞳孔再次變成了赤紅色的豎瞳。
黑影的速度,在他這雙眼睛的注視下,終於好像「變慢」了一樣。
他看清楚了,這是一顆灰黑色的大石子。
就和公園花圃里隨處可見的那種石子沒什麼區別。
在這瞬間,他保持了足夠的清醒,並沒有產生諸如:「哪個傻子在這種時候居然丟石子」、「不會真的以為石子能傷到我吧」之類的輕敵想法。
畢竟,普通石子又如何?
外表平平無奇的咒物多了去了。
石子的飛行目的很顯然是朝著他過來的。
他沒有硬接,而是一個側身躲開了。
他的速度,比「象人」還要快很多。
看來,他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孱弱,身體肯定也經過了某種程度的改造。
只不過,就外表來說,還保持著人類的樣子罷了。
灰黑色的石子沒打中隊長,把牆壁砸了一個坑之後,掉到了地上,然後彈了兩下,不動了。
「嗖!」
又一顆石子飛了進來,隊長輕鬆躲過,他看向石子飛來的方向,嘴角一彎,咧出陰冷的笑容,道:
「呵呵,丟石子是吧?這下暴露位置了吧?」
「嗖嗖嗖!」
又是連續三顆石子,隊長閑庭信步地躲開了,這種程度的攻擊,小孩子過家家嗎?
已經扔了這麼多顆了,石子應該沒有問題。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對方的虛張聲勢?
是了,一件咒物能擁有遠程斬擊以及控制屍體的能力已經很不錯了,應該很難再擁有更多能力了。
畢竟,能同時使用多種咒物的條件非常苛刻,除非願意支付巨大的代價。
想到這裡,他快步朝著窗邊走去。
他雙手的指甲迅速生長,變得又尖又長。
他要親手撕爛那個躲在外面裝神弄鬼的傢伙。
「嗖嗖嗖!」
石子攻擊還在繼續。
隊長已經無所謂了。
他甚至已經在某個瞬間,瞥見外面那人丟石子的手了。
一顆石子擦著他的耳畔飛過,他已經習慣了。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外面那人的手上——細皮嫩肉的,該從哪裡開始撕咬呢?
就在這時,剛才飛過他耳畔的那顆石子,用了0.01秒的時間,在他耳後5厘米左右的視覺盲區,變化成了一顆手雷。
這是一顆破片手雷,由咒物「變形手槍」變化而成。
是的,剛才丟來的那麼多石子,都是真的石子,是用來麻痹這位隊長的。
那些石子,都是李清源上樓前,在樓下的街道花圃里隨手抓了塞在口袋裡的。
在那麼多的真石子里,只有一顆是假的。
石子也是一種武器,雖然很原始,但沒人可以質疑這一點。
只要是常規武器,咒物「變形手槍」就能變化。
只要是常規武器,咒物「變形手槍」就能隨意切換。
「轟!!!」
手雷爆了。
破片手雷的威力,無法和上次它的原主人在瑞克斯到監獄里自爆的那款TNT高爆手雷相比。
但如此近距離之下爆炸,普通人早就被手雷里的破片打成篩子了。
即便是實際上經過了秘密人體改造的隊長,從後腦勺一直到腳後跟,連衣服帶皮膚,都被炸得血肉模糊。
整個人更是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震飛了好幾米,差點就從失去了玻璃的窗戶飛出去墜樓了。
「呃呃呃……」
隊長奮力用雙手撐起上半身,用力甩了甩腦袋,試圖減輕因為近距離爆炸而產生的耳鳴。
他後腦與後背的傷口一陣蠕動,無數破片居然被緩緩地擠出了創口。
這種情況,李清源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等著他恢復呢?
於是,一柄比普通匕首稍長的短刀,從窗外飛了進來。
以李清源如今的體質和力量,這一刀自然又快又狠又准,已經被手雷炸懵了的隊長,看東西都還重影呢,耳朵都還耳鳴呢,完全躲不開。
李清源也姓李,小李飛刀了屬於是。
這一刀,準確地扎在隊長的脖子上,連頸椎都被扎穿了,最終卡在了骨頭裡。
這把短刀,當然也是李清源之前在戰鬥中繳獲的戰利品之一——咒物【劇毒短刃】。
就算是大象被這刀扎一下,也一樣見血封喉。
可這位隊長似乎對劇毒有著不可思議的超強抗性,雖然也痛苦地趴在地上掙扎,但卻遲遲不肯死去。
而且,他背後的傷口,居然還在緩慢恢復。
不愧是「基因熔爐」的隊長級幹部,只談這改造強度,就比他小組裡其他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玩意兒強多了。
遠處,巨大的爆炸聲自然也吸引了「象人」的注意力。
等它看到自家隊長被炸倒后,又被人補了一刀,他的心裡忍不住暗爽了一波。
但暗爽過後,就是緊張了。
畢竟,它也沒想到隊長居然會這麼拉——最多也就1分鐘吧,就被人辦得挺挺的了。
隊長撲街了,下一個不用想,就要輪到它自己了。
再怎麼摸魚示弱,都沒有意義了。
就在它凝神戒備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那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磁性男聲:
「灰象(Grayelephant),看到了嗎?你的隊長已經倒地不起了!
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不是嗎?」
「象人」聞言,悚然一驚。
它吃驚的,不是李清源這句話里暗示的意思,而是……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的代號?
要知道,它以前有一個讓它很難為情的代號——「大迪克(Bigdick)」。
「灰象」這個代號,是它半個月前剛申請更換的。
…………
李清源嗓門兒那麼大,當然不止是說給「象人」聽的,也是說給它的隊長聽的。
隊長的想法和「象人」類似,不過,他比象人多想了一層:
為什麼外面那個傢伙會知道象人新得到的代號呢?
難道他們很熟?
既然很熟,那為什麼要偷襲我們?
難道……從那個瘋女人襲擊我們開始,一切都是一場針對我的陰謀?!
為的,就是幫助象人那個傻大個兒除掉我?!
至於為什麼要除掉我,那還用想?
肯定是不想再被我控制了唄。
媽惹法克,這下,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我就說嘛,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會有神經病超凡者來打擾我們組織的行動呢?
大家無冤無仇的,事出必定有因的。
現在這個「因」終於找到了。
隊長並沒有因此有了「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相反,他惡狠狠地盯著「象人」,如果不是因為脖子上被插了一把刀,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想到這裡,隊長不耐煩地扯開了一隻黑色的絨線娃娃,這小玩意兒是剛才外面那人在他中刀后,丟到他身上的。
法克,丟完石子丟手雷,丟完手雷丟飛刀,丟完飛刀丟玩偶,神經病啊?
這玩意兒捏上去軟軟的,和1美元的地攤小商品沒啥區別,可就是太粘手了,就像冬天靜電多的時候,粘在手上甩不掉的塑料膜一樣。
越甩,他心中的怨氣和莫名其妙的仇恨就越濃,不知怎麼的,他逐漸把今天的遭遇,全都怪到「象人」一個人身上了,而且還進行了一番邏輯十分自洽的推斷。
行,背叛我是吧?想殺我是吧?
那我就先看看,咱們誰先死!
想到這裡,隊長雙眼血紅地盯著「象人」,發動了它身上的咒物印記。
「昂~~~~」
頓時,「象人」疼得仰起頭,長長的鼻子伸得筆直,發出了彷彿被獵槍打中的大象一樣的慘叫聲。
劇烈的疼痛,讓它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渾身顫抖。
「痛苦吧?難受吧?」李清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他的語氣低沉,猶如惡魔的耳語:
「去吧,你知道該怎麼解除痛苦……只要那個傢伙死了,就再也沒人能影響到你了。」
「象人」被疼痛摧殘得幾乎喪失理智,在這種恐怖的痛感之下,別說是隊長了,只要能減輕痛苦,就算是神明,它都敢殺。
可惜,他的肌肉纖維現在已經開始壞死了,一身巨力根本使不出來,怎麼殺呢?
就在這時,一條肉眼難辨的絲線,從窗外飄了進來,並迅速鎖定了「象人」,粘在了它的身上。
「象人」發現自己突然又能動了。
雖然疼痛依然在繼續,但就是能動了。
他的雙腿,自己站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雙腿突然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樣。
一步,兩步。
他逐漸向隊長靠近著。
隊長惡狠狠的眼神,被驚駭替代: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呢?
它為什麼還能動?
隊長咬著牙,抓起脖子上插著的短刀,用剛剛恢復了一點的力氣,拚命往外拔著。
「象人」還在靠近,很快,就走到了隊長的面前。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從消防通道的樓梯間里,走過來兩個人。
隊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兩人正是之前被他留在頂層處理屍體的那兩個隊員。
太好了,上帝保佑,看來今天我不用死了。
激動的心情讓隊長力氣大增,他用力拔下了插在頸椎里的短刀,用極短的時間恢復了聲帶,大聲喊道:
「你們兩個,快來!給我殺了這個叛徒!」
那兩人聞言,果然快步跑了過來。
一旁的托莉雅見狀,有些著急了。
她也不想一直「掛機」,可惜身體不允許啊,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身體不僅沒有恢復多少體力,中毒的癥狀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她強撐著身體,試圖阻攔那兩個剛進來的傢伙,卻發現自己現在只是走快點,就兩眼發黑差點暈倒。
「沒辦法了。」托莉雅咬咬牙,眼神中滿是決絕:「只能強行用那一招了。」
這麼一耽誤,等她再抬頭看時才發現,那兩個傢伙已經趕到它們隊長那裡了。
象人」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拳頭,卻完全沒對那兩人設防。
就在托莉雅以為一切萬事皆休的時候,「轟」的一聲,「象人」巨大的拳頭,狠狠砸在了隊長的天靈蓋上。
因為隊長的頸椎之前已經被短刀扎穿了,在「象人」的全力一擊之下,徹底斷了。
隊長的腦袋,像被卡車撞過的甘蔗一樣,折斷成了銳角。
更令托莉雅難以置信的是,剛進來的兩人,並沒有出手阻攔象人。
它們一人奪過隊長手裡的短刀,把他的腦袋割了下來;
另一人揮舞著自己螳螂一樣的利爪,刺進了隊長的胸膛,把他的心臟掏了出來。
托莉雅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燒掉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可能是思慮過度,也可能是身體終於支撐不住了,托莉雅身體一晃,歪著腦袋,就往地上倒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感到,自己似乎並沒有摔到冰冷的地面上。
而是倒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