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殺人【3000+】
?站在還沒有窗戶的窗口,傅傾城才知道原來這已經是頂層,她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層,但因為天黑的關係,從高處往下看根本就看不到底。<冰火#中文舒愨鵡琻
隱約能看到燈光,但也不過是星星點點。
傅傾城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卻只摸到了一手的黏膩,以及上面裂開的傷口。
眼不見為凈,她知道如今的當務之急是從這裡逃出去。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什麼時候會再來,但她必須先從這裡逃出去瞑。
如果留在這裡,她連跳窗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天色太黑,還未完全竣工的建築里更別說有電梯,那麼多層樓梯,她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樓里也只有這一個樓梯,也就是說如果那個男人臨時過來,那麼很有可能和她撞上瑾。
所以她走得小心翼翼,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這樣的話,可以在聽到腳步聲的第一時間就先跑到一邊藏起來。
只是樓層實在是太高,她身體又太虛弱,走了不多久就覺得累。
實在是走不動,覺得再多走一步就能從樓梯上摔下去一樣,她只能靠著牆,坐在樓梯上休息一下。
樓梯也沒有完全修好,連扶手都沒有,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就是自尋死路。
她不想死,她想活著。
靠在牆上的時候,她才感覺到渾身濃烈的血腥味道。
傷口雖然不再流血,已經凝結,但已經流了不少,再加上她沒有吃晚飯,剛剛一熱一冷的溫度變化,她整個人都有些虛脫,呼吸頗為急促。
眼前陣陣發黑,總覺得如果稍稍放鬆便能暈過去。
可她離死神那麼近,她又怎麼敢放鬆。
她微微閉了眼睛,眼前像是放電影一般閃現過無數場景,有好的,有壞的,有以前的,有現在的……
可最終浮現在眼前的,是傍晚的時候秦年將自己送出來的模樣。
他難得在醫院裡沒有穿白大褂,一個勁地要送她出來。
她還給他留了一個擁抱,那個擁抱的溫暖感覺,到現在還依舊能感受到。
她忍不住抬起手,做出了一個擁抱人的姿勢,就好像他在眼前,而她在他懷裡。
如果是幻覺,那麼就終會破滅。
所以等她迷濛著睜開雙眼,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和破敗的時候,心中一陣酸澀。
她要活著,她必須活著,她不能像晗晗一樣離開他。
她也還沒有找到晗晗,絕對要活著。
她忍不住摸了一把頭髮,本來是想摸她戴在頭上的那個髮夾,卻發現摸了空,那個髮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了。
不免有些心疼,那是除了戒指之外,秦年給她買的第一件禮物。
儘管那一點都不值錢,但是在她心中卻是無價的。
同樣的,她也慶幸,因為她沒有將秦年送她的戒指戴上,不然現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安全地留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等她見到他,她要讓他親自將戒指戴到她的無名指上,然後對她說:讓我們重新開始。
秦年,我想和你重新開始。
你等我。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來什麼,那麼命運就偏偏要給你什麼。
在傅傾城休息不到幾分鐘,她就聽到樓下傳來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就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她猛地站起來,眼前黑了黑,差點倒下去,忙扶住牆站穩,還不等回過神來,她就已經跑出了樓梯,隨便進了一個樓層藏好。
等那個人上樓去之後,她再偷偷下樓。
因為實在太黑,她看不清楚,又太過慌亂,跑進去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那邊有一堆磚頭,腳被一絆,她便摔倒在地。
差點悶哼出聲,她死命忍住,不顧身上被擦到的傷口,忙跌跌撞?撞地跑到角落藏好。
那個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到好像就在一牆之隔的對面。
她的心臟狂跳,生怕他發現什麼走進來。
捂住胸口,長長地呼吸,她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又不是沒遇到過這種生死危急的狀況,大概那個時候無欲無求,所以並沒有那麼畏懼死亡,而現在她的欲/望太過強大,所以她捨不得。
她害怕死亡,她迷戀生存。
眾生都有欲/望,她只不過是眾生中的一員而已。
所以,她並不覺得貪生怕死是多麼的丟臉。
幸而那個男人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甚至連腳步都沒有停就繼續往上走去。
傅傾城知道自己並沒有下來很多層,所以她必須馬上下去,不然等他上去之後發現,那麼她遲早都會被他找到。
腳步聲漸遠之後,傅傾城便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悄聲下樓。
儘管身體仍有不適,但是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任何可以休息的時間,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跑,快點跑,離開這棟還未竣工的大樓!
她的全部精神全都放在腳底下,當發現快到一層的時候,她跑得愈發快。
總算衝出了大樓,她喘著氣仰頭去看,實在是太高,高到讓她覺得害怕。
但是她離逃走又近了一步。
傅傾城渾身臟污,頭髮散亂,就像是一個瘋婆子,她渾身都覺得痛,可卻沒辦法停下來,因為隨時都有可能被追上。
她被藏著的那棟樓里小區入口處不遠,她看到希望,踉踉蹌蹌地跑出去。
現在已經是晚上,這邊又是建築區,儘管在路上,都看不到人影。
好不容易見到有人出現,她慌忙撲上去,真的彷彿瘋子,抓住那人的胳膊就啞著嗓子:「求求你,借我手機……」
那個人被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兩步。
傅傾城又追上去:「我,我被人綁架了,求你,求求你,借我一下手機,我就打一個電/話!」
大概是她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憐,那個年輕的姑娘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從包里掏出了手機遞給她。
傅傾城忙把手機接過來,腦中瞬間出現那十一位數字,不管不顧地撥打了出去。
她急得不行,怕他追過來,幸好馬上接通,那邊喂了一聲。
傅傾城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沙啞的聲音叫他:「秦年……」
「青青?」秦年是懷著一線希望接起電話的,「是你嗎?你在哪裡?」
傅傾城顫抖著說話:「我在……」
話剛剛出口,手機就已經被人猛地抽走,手腕也被人緊緊地拽住,原本就有傷口的手腕被人這麼抓著,疼得她驚叫一聲,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男人。
但是那個男人穿了一身黑,帶著黑色棒球帽,戴著黑色的口罩,連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但是她不由得心中一震,不由得覺得,就是他。
果然,那人直接將手機按了關機,然後遞給那個年輕姑娘,聲音嘶啞:「她是我的妻子,精神有點不正常,不要在意。」
那個年輕姑娘走夜路本來就有些害怕,更何況這個男人又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即使覺出一些不對勁來,她還是選擇了不亂摻和,顫抖著應一聲就匆匆跑掉。
傅傾城叫:「不,他騙人,他是綁架犯!」
可是,傅傾城只看到那個年輕姑娘匆匆跑開的身影。
她知道再不能靠別人,用力地掙扎,甚至抬腿去踹他的命根子,可是輕飄飄一個移動就讓她踹個空。
而他已經抓住了她的兩隻手,繼續背在身後,從身後壓著她往裡面走去。
除去害怕,她更多的是絕望。
因為她從那個人的手勁中感覺到了他的惱怒。
而如今她的生命掌握在那個人的手上。
&nb?sp;傅傾城再一次被人抓了回去,依舊是剛剛的那棟樓,他卻沒有力氣將她帶得那麼高,將她放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同時用隨身攜帶的繩子再一次將她捆住。
她厲聲:「你到底是誰?難道不知道殺人會犯法嗎?」
「那他殺人怎麼就還好端端地活著。」他終於回她的話。
「他沒有殺人,從來都沒有!」
「他明明就是劊子手!」那人咬牙切齒,也不讓她再說話,直接將撕下膠布,貼住她的嘴:「不用再廢話,你的時間也就只有這麼點了。」
傅傾城死死地瞪著他,不肯妥協。
他離開,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只剩下她一個人,那凜冽的眼神就成為了哀傷,眼中浮起一層霧氣。
秦年,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