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誰才犯了死罪?
第200章誰才犯了死罪?
蘇閑的突然到來,讓蘇貴淵和吳秀徹底慌了神。
特別是明明人家已經離開,他們忐忑的心情剛剛放下,結果現在又被留住。
「閑兒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吳秀心神慌亂的同時,已經連忙給蘇閑使眼色,自家這個兒子,有時候就分不清好歹。
現在是什麼時候?連魏國公都差點被帶進去了,朝堂上的官員躲都來不及,就你一個人想要去前面送?
更何況,她太清楚了,自家本來就是危險邊緣徘徊,今天三司突然出現的人馬,差點沒把她嚇死,幸虧不知道什麼原因想要回去,結果高興還來不及……
而正在她想著的同時,蘇閑卻彷彿沒有看到。
前來自家的三司衙役,蘇閑見過,蘇貴淵更是非常熟悉。
為首者果然已經看了過來。
「你說什麼?」
現在蘇閑要給自己機會,可別說是自己違反了規矩。
懷著壯志前來,剛剛卻被叫回去,本來他自己就非常疑惑。
一路所過。
在明面上,他還算非常的客氣。
可現在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什麼線索都不重要了。
而四周的百姓也一直關注著此事,看到這一幕,紛紛大驚。
同一時間。
說完這句話,蘇閑登時真的朝前走去。
「如果咱剛才沒聽到那幾句話,離開也就離開了,現在卻聽到了,再裝作離開,蘇先生可是要害我啊。」
這個蘇貴淵熟悉的地方,以往森嚴嚴密,然而今日不知為何,這裡的氣氛卻透漏出一股忐忑。
通過這段時間,他也早就清楚,這個孩子若是沒有十全的把握,不會做這個冒險的動作。
話又說回來,現在如那江捕頭所說,此案被某些人一手放大,現在都已經成了謀逆大罪了。
「不用,我自己會走!」
江捕頭卻嘿嘿一笑,看向蘇閑。
為首的衙役猛地揮手,而蘇貴淵和吳秀則是後悔不已,剛才就應該將閑兒攔住,誰能料到,現在會到這個份上?
「江捕頭,吾兒童言無忌,剛才所說並非本意。」
蘇貴淵趕緊回頭,安慰了一下吳秀,這個時候他不可能讓蘇閑獨自去面對。
你蘇家之前,是用了「免死寶鈔」和「未來駙馬」才堪堪脫離,本來三司都沒想好,怎麼讓他們再陷入進去……以便真正的證實,此案確實就是某人的謀逆大罪!
結果……
他真期待蘇閑說上一兩句重要的。
可是……
這幾個月來,蘇貴淵深居簡出,已經很少行走於繁華鬧街,此刻卻生出別樣的滋味。
然而。
但行動可絲毫不慢,說完這句話后,就登時擺手。
得知大理寺少卿趙庭,現在還在御史台,他甚至親自派人去通知。
「剛巧,我們現在就有印版案的線索,所以這次……」
他就越是腳步輕快,一路來到大理寺。
唯有江捕頭,四周人的反應越是劇烈。
不同於吳秀此刻完全的慌亂。
這個時候,蘇貴淵還想說些什麼,努力往回糾正。
目前所有朝臣的語氣,可都是朝著丞相匯聚的。
見此一幕,蘇貴淵頓時驚訝無比,但同一時間,他的思緒里卻也多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喜色。
讓妻子先行回家,而他自己則跟著蘇閑一同朝著三司而去。
現在的蘇閑,哪還有所謂麒麟子的樣子?
果然,名頭都是吹出來的,左右不過屁大點孩子,估摸著是自作聰明,以為自己找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而江捕頭卻沒有發現這些,讓人看好蘇閑后,他第一時間就去通報。
其人眼神直勾勾的看向蘇閑,幾乎已經不再掩飾裡面的喜色。
「好!」
很快,立刻就有人準備上前。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
你又能做什麼?
一邊想著。
……
誰知,下一刻,蘇閑彷彿是真的中了他的計謀。
「來人,還在等什麼,立刻將其給我帶走。」
「蘇閑可是親口說了,印版案三個字?」
趙庭三人剛才還在合計胡惟庸的事情,本來都已經做好準備,不變應萬變。
但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讓三人頓時各有心思。
陳寧蹙眉,胡相突然陷入「外邦」這個旋渦之中,他本能的是想讓胡相安穩脫離后,才去糾結這些。
但趙庭和刑部尚書沈立本,卻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我估摸著,是陛下那邊,還沒有下好心思。說不定就是在胡相和魏國公之間做出抉擇。」
「讓兩人同時陷入案情中,陛下的目的咱們現在還不清楚,但目前要的就是爭分奪秒。毫無疑問,陛下既然刻意處死右丞相等人,必然不會真的對胡相動手。」
「換言之,吾等若是現在審問出關鍵線索,也能幫助胡相渡過此關。」
沈立本對趙庭的意見,極為贊同。
這讓一旁想要勸告的陳寧,都不由得陷入迷茫。
「要不……」
「現在咱們就分頭作戰?你們御史台先想著,如何幫丞相脫離這外邦的事情。」
「而我們,再去審問這蘇閑,其父這段時間深居簡出,肯定是將一些秘密相告,此子之前雖然有聰慧之名。但須知,這世界上的某些事情,就不分對錯。」
「過於信賴自己的聰明才智,必然會被其所誤!」
這番話說的,連陳寧都沒辦法回絕,最後也只能答應。
而三人意見再度相合。
當即。
趙庭和沈立本,幾乎是同一時間,就朝著大理寺趕去。
看樣子,此次勢必要將這案情落定!
而兩人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陳寧卻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胡相還沒有出來嗎?」
看了看天色,距離進去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沒道理丞相會留在宮裡這麼久。
而時間越是長,就對胡相越是不利。
「現在還沒出來,宮裡也沒了消息。」很快有聲音回答。
陳寧捏了捏眉心。
突然想起什麼,「讓塗節過來。」
已經升任御史中丞的塗節,此刻已經不是原來站在朝堂後面,只有偶爾機會,才會露面的侍御史。
如今的他,依照著前幾次的「正確行為」,儼然簡在帝心,並且還攀上了胡相這棵大樹。
雖然知道這位蛇叔兩端,立場不堅,但很多時候其的計謀卻十分出色,要不然胡惟庸也不會刻意用他。
當然,他也有自信。
這朝堂再大,塗節再蹦躂,終究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
兩人商討了一會兒。
由陳寧簡單的說了過程,而塗節在此之前雖然聽聞,但被彌補細節之後。
他卻也開口道:「明日先有下官上奏,大人說的對,無論如何,外邦使團就算再金貴,也沒必要讓兩位丞相都隨著這件事而落幕,陛下擔心的還是……有人欺上瞞下!」
欺上瞞下這四個字一出。
陳寧登時臉色大變,正要呵斥。
卻見後者再度拍著胸部保證,分析出這些核心問題,才能做文章。
並且已經想好理由——胡相到底是不可能的,外邦這事情,最大也只能是個疏忽……
兩人也快速達成合作。
而眼看著天色已經黃昏,塗節這才告退。
只是,他一路所行,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丞相府邸。
一直等著,一直等到天黑,等到完全宵禁,卻沒有等到胡惟庸回來。
不知何時,明明是炎炎夏日。
塗節忽然覺得自己四肢冰冷……
……
而在此之前,大理寺內,趙庭和沈立本共同來此。
兩人只是簡單的了解了一些情況,就立刻整理了一下官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來到了蘇閑父子所暫行看管的地方。
雖然兩人並未完全定罪,他們也並非關押,按照道理,最多應該是「詢問案情」!
然而。
第一時間,他們還是讓人將蘇閑帶了上來,如同審理案犯一樣審案。
「你說,知道印版案的線索了。」
剛一見面,沒有任何迂迴,當然他們也沒有必要如此,而是直接開門見山。
「當然。」蘇閑回答。
「何為線索?誰的線索?」趙庭諄諄善誘。
他不擔心對方說出什麼反駁之類的話,甚至某種程度上他還需要對方說出這些話。
然而下一刻。
卻見蘇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而是徑直看向趙庭,「有些東西,三司不需要知道。」
「不過,有一些案情,姑且也算是印版案的案情,的確需要三司來……準確的說,是糾正以往的錯判!」
「還一個公道!」
「還前任鈔鏡院院使,就是因為爾等的所查,卻被朝廷免職……」
聽到這句話。
趙庭和沈立本先是對看一眼,二者幾乎是同時,都看到了各自眼裡的錯愕。
而蘇貴淵本人,則是一臉驚怒的看向蘇閑,就像是被戳破了什麼久遠的不堪回憶,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極為掙扎。
「閑兒,為父沒什麼冤情!」
「蘇閑,你聽到了吧?本以為伱要說什麼,你父自己都承認了。」
「還有,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問問現在案情最糾結的一點。蘇貴淵,在你任職鈔鏡院第一任院使的時候,按照道理,你出身於平民百姓之家,是不會和遠在北平的魏國公徐達有什麼交流的。」
「但是短短一兩年的時間,爾等看樣子不僅熟悉,甚至還接著錢莊交流密切,說白了,蘇閑就是為你和魏國公交流之間的牽線是也不是?通過魏國公的長子,或者是次子、乃至三子?」
「畢竟,此前蘇閑在大本堂,做這種事情還是輕而易舉。」
「說!你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話一出。
蘇貴淵登時臉色一白,顯然被這番「推測」,給震驚的目瞪口呆。
而因為蘇閑剛才的那句話,本來就是戳他心肺管子,以至於他連基本的防禦能力就做不到。
誰知。
他這種表情,卻給了趙庭和沈立本更大更多的肯定。
兩人正要再問!
「兩位大人!」
卻見此刻。
蘇閑猛地將其打斷。
趙庭和沈立本二人,頓時不喜,正要呵斥。
卻見蘇閑已經先一步說道:「兩位大人所問,要基於一個最根本的觀點,即,我父之前被大理寺所確認的幾個所謂的罪行,全都成立!」
蘇閑說到這裡,忽然話鋒一轉。
「可我要說,現在不成立呢?」
話音剛落。
兩人瞬間臉色一變,旋即換上了一幅不知道是什麼的表情。
顯得有些錯愕和好笑。
「蘇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當初蘇貴淵的罪行,幾乎和坐實沒什麼區別,是因為免死寶鈔還有所謂的的……」
「那就說說那幾個罪名!」蘇閑打斷繼續道:
「第一、身為鈔鏡院院使,徑直拿出印版!」
「哈!你還知道。」此刻,趙庭意識到,現在正是讓他們定罪的最好時機。
蘇閑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他也就緊跟著問道:「那你先說,有沒有此事!」
他問的很快,如果對方真的做了,下意識之下,說不定就會說出正確答案。
果然!
此刻,蘇閑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他。
「並沒有拿那三十六幅印版之一!」
話音剛落。
趙庭當即大喜過望。
「哈哈……」他與旁邊的沈立本對視一眼,局勢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驚喜。
「那就是說,是私藏的印版了?」
「哈,果然沒錯,的確是私藏的印版!」
到了最後,其語氣的激動已經不是簡單的「變快」可以形容。
然而,蘇閑卻沒有如同以往一般,直接回絕。
這一刻。
他彷彿都看不到蘇貴淵的眼神提醒,後者神色焦急無比,閑兒連這都說出去,那陛下是想保都保不了!
「此事!我無權回答!」
「是無權回答,還是不敢回答?」
趙庭步步緊逼。
「蘇閑!你只回答是與不是?」
蘇閑卻還是不回答,而是繼續道:「第二個罪名,就是那把所謂的鑄幣司大使金景侖之死。」
「爾等都說,此事是院使派人所殺?」
「難道不是!」趙庭眯眼問道。
他看向旁邊,一直記錄對話的書吏,已經將剛才的話都記上了。
換句話說。
蘇家父子,在劫難逃!
而順帶著,徐達的罪名也可以定下。
就連……丞相也無事了!
糾葛終於到最後,還是贏了。
他心中正如此猜想。
卻見蘇閑再度看向二人。
但說出的話,卻彷彿有石破天驚之感!
「第一,先不說當初,那些所謂的指認證人,只是一個個的猜想,連真憑實據都做不到。」
「第二、之前的那個印版問題,兩位大人其實不用問我等,而是轉頭去問陛下。」
剎那間。
趙庭和沈立本頓時一愣。
然而下一刻,卻見蘇閑忽然一笑。
「至於所謂的指認……」
「那如果我說,金景侖根本沒死呢?」
「是否可以執政:諸位大人知法犯法,以假證人,暗害朝廷命官!」
「誰才犯了死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