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三問

第326章三問

去西北改造十年……徐宏被押著，從醫院台階走了下來，就在這裡，他拒絕任何的勸說，也是在這裡，他關閉了後半生的大門，這是多麼的諷刺。

可以說，之前他的內心多堅定，現在就多崩潰。

記得王霖給他說過，仗義每多屠狗輩，讀書多是讀書人……你沒有調查，就不要堅持自己的意見，那麼多人支持林部長，是有原因的。

有老高的話，有雷克明的話，都被豎起內心的堅冰，一一擋在外面。

他是知道林國良以為調查天神葯公司，才被黑貓暗殺，可以說明，天神葯公司肯定有問題，他喜歡看書，但不喜歡寫書，他看過林國良寫的那些報告，講了很多思想方面的問題，談時代只變遷，哀民生之多艱，。

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是國之利刃的林老，居然是林國良的親爺爺，而林國良居然也沒有利用這個天大的關係網，要是換了其他人，這是不可能的……他有很多平台，卻很少去依靠平台，很多人說，他沒有私心，值得尊敬，過去徐宏嗤之以鼻，現在，他是信了。

對於那些動不動就將我爹是李剛掛在嘴角邊的紈絝來說，林國良簡直就是時代的清流，就算自己，也做不到

「或許，我真的習慣情人喝茶的做事方式，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會讓人變得澳門與偏見，我自己沒有太多興趣愛好的人，都有這樣的優越心裡，何況老總那些人，他們想要別人監督嗎，不，這是不可能的，多麼的諷刺，打著辯論會的名義的那幫人，有可能就是最自私的牲口。」

徐宏自嘲一笑，他已經走下台階，來到了在燭光中祈禱的群眾中。

看著連綿的燭光，從原來的位置下來他，他的智慧清明得可怕，立刻就想明白了一個很嚇人的道理。

他是這樣，高小子他們，也是這樣，最可怕的是，高小子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還覺得自己代表正義，看來，他們是真的害怕批評與監督，覺得這是挑剔了服從就是天職的規則，怪不得很多人糾察，就是攪屎棍而已。

「林部長的命保住了，但是他失血太多了，目前還無法蘇醒過來啊……」牧主任看著林老，咬牙繼續說道，「他主要是身體臟器受損，加上拖延的時間太長，我擔心……他醒不過來了。」

樓上，鍾老他們站在窗戶旁邊，看著遠去的車子，以及樓下祈禱的燭光，內心一樣無法平靜，他們很久沒有看過這樣的場面了，這個場面只有過去的史書中，才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林雪居然混在執法者隊伍中，過來幫忙了。

……

牧主任換換搖頭：「只有黃金時間，否則……」

高隊老高回頭看了一眼執法者的隊伍，看到這些執法者中，居然有一個執法者靠著牆壁哭，從她齊耳的短髮，苗條的身材來看，不難發現，這是一個女執法者。

鍾老擔心林老的狀態，上前扶持著他。

林老聞言，整個人好像被尖銳的刀刺中，一下子不動了，他的臉上是僵化了的表情。

只有代表人們，心中有他們，才會被人所惦記，否則，不管你風華絕代，還是驚才艷艷，都會被歷史所拋棄。

「醫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比如有其他名醫，或者什麼葯，我們都有辦法照過來。」

他沒有說下去，而林老靠著牆壁，神色徹底獃滯了起來。

哇……不知是誰，在壓抑的走廊里，突然就哭了起來，這是一個女人的嗓音。

「但凡害怕監督的人，心中肯定有鬼，他們怕檢查，怕查出問題，我明白了，過去的是，一直端著自己的位置，沒有放下，我清高，我傲慢，我帶著偏見去看待問題……怪不得史書上的張九齡宰相，在位的時候，說什麼也寫不出內涵的詩句，等他被罷官，流放人間后，人的思想一下子就提高了一大截，看法反而突破了極限，寫出了有逼格的詩句，……鍾老對我的處罰，是對的，我應該去西北，那裡有我的路。」

在西北，他要好好讀懂林國良，讀懂社會的書，作為服務問題。

林老立刻沖了過去，抓住牧主任的手激問：「我的孫子，他的……情況，怎麼樣？」

老高他們都在安靜等著，誰也沒說話。

林老用力抓住牧主任的手，顫抖說道：「怎麼會，怎麼會醒不過來……」0

「哎，拖延的時間太久了，目前，還有黃金時間3個小時，他要是醒不過來，可能就永遠沉睡下去，不過，他的命，是保住了。」

她不是還在醫院嗎？

林老已經失去了反應，沒有聽到。

自嘲中，徐宏上了押解他的車子，他的目光偷著車床，看著搖曳的燭光，一路遠去，而心中的火種，開始人少了起來。

林雪突然快步走到了林老的面前，抓住了這個國之利刃的手，堅定說道：「我了解林國良同志，槍林彈雨，他都闖過來了，沒有一個殺手，可以殺死他，他擁有堅強的意志力，與自我激勵精神，林爺爺，我覺得你可以親自去叫醒他，他一定聽你的。」

高隊走到了林雪的身邊：「醫生會說清楚情況，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也在住院？」

林雪回頭說道：「高隊長，我是聽說他出事了，我欠他一條命，這個時候怎麼能不來，我就在這裡的醫院住著，也不遠。」

高隊猶豫了一下，鬆開了她的手。

林雪馬上對林老說道：「林爺爺，我是學過心理學的，人在生命最危險的時候，對親人的反應，最為劇烈，死亡的人，甚至會流淚，林國良沒有死，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他的意識處於自我保護，躲起來了，這是它的身體受損決定的，但是，林爺爺，你是他最牽挂的親人，你可以試試叫喚他的名字，跟他將一些過去的事情，讓他的意識開始思考，回憶，就可能醒過來了。」

「有道理……」

林老聽到這裡，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起來。

「我來試試，這個孩子，小時候跟我最親，他是我帶大的，小時候我就問過他，你身體瘦弱，體魄不雄健，長大了，怎麼為人民服務，於是，他每天就起來跑步，風雨無阻，個子竄得老快了，每次跑累了，他就讓我講講軍人的故事，馬上就恢復了體力，繼續去跑步，這個女娃娃說的話，是很有道理。」

牧主任看著這個頭髮花白的國之利刃，只能微微點頭。

作為資深的醫生，其實，他知道林國良酥胸的幾率很小了，他受傷的時間太長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了。

試試就試試吧……

很快，女護士將林老帶了進去，而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

……

電教室內，辯論會已經開始了。

周國將散發出裊裊熱氣的清茶，推到了葉老與戴老的面前，笑道。

「兩位老友，還記得我們三個人的打賭吧，今天，我就來問問你們三個問題。」

「第一，鷹牌與鴿派，歷史以來，都是唱反調，這是一種平衡，為什麼為了林國良，打破了這個規則，讓這麼多人，下來整頓思想，這是否是言過其實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周國始終帶著笑容，聲音平和，好像好友在聊天。

但空氣中，有一種看不到的渦旋。

葉老很清楚，周國絕對不是表面這樣的體面人，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學問也做得不錯，人很懂得審時度勢。

他是國學大師，也是各派學問的統領者。

他的主張，求同存異，對外發展，走出去，再學回來……

他講究，對內民主，求同存異，拒絕一切暴力……

因此，林國良的工作性質，與他的主張是違背的，他站出來，就不奇怪了。

葉老看不爽對方的時候，這個周國的眼光看起來長遠，實際上，很不可控，時間久了，就容易出問題，實際上，最近一些同學少年，拿著公費外出學習，再也沒有回來，也是比比皆是，而周國對於這樣的印象解釋就是，果然沒有真正的民主，他們享受國外的學術氛圍，暫時不回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一旦國家到了危機時刻，這些人，都會是英雄，請不要用叛徒來判定他們……

「我們昔日，確實有一個君子協議，三人行，兩人入兵部，一個入教育界，最後，你周國是能者多勞，去當校長，為什麼今天出爾反爾，來問我們什麼，你已經越權了。」

狗屁能者多勞，這是欺負老實人的介面罷了……周國的內心閃過這個想法，表情卻沒有的變化，他一直覺得自己，比葉老與戴老更適合入住兵部，今天，是最好的時機來了。

「繼續你不回答我，沒關係，我繼續問，問完了，你們再回答，我說第二問題。」

「第二問，為什麼要調查天神葯公司，聽說，是以為張海燕女士女兒被整頓，牽連到自己母親的身上，當然，這個問題不是我提出的，是西南方總問的，方總覺得張女士，是一個非常開明始終支持軍功的好企業家。」

「第三問題，林國良出人，他出身女子突擊隊，除了醫術外，沒有看到他有什麼本事，甚至，在考核初期，他的很多項目都不過關的，前沒有任何文章，后不見有什麼學問，他為什麼可以成為三部門合一的部長，讓這樣沒有任何覆歷的人，突然就搞整頓工作，這是否台草率了，這是中部林總的問題。」

說完，周國將茶杯舉起來，悠然喝下，才開口說道：「什麼能者多勞，狗屁一個，能者為先，這才是正確的，兩位老友，要是你們的答案，無法讓我滿意，就別怪我彈劾你們了，這本來就是我們君子協議，我們的組織，需要強大的糾錯能力，要是你們錯了，你們就要考慮換人。」

說到最後，他將茶杯怦一聲，用力撞擊在茶几上，怦然作響。

一旁的龍小雲本來聽得入神，都被突如其來的噪音，嚇得心臟加快了一拍。

而周國，眸子中帶著冷意，冷冷看著葉老與戴老，刺客，他已經撕裂了外衣，不再是過去那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而是一個散發殺機的將軍，渾身都插滿了旗子。

葉老冷哼一聲：「周國啊，周國，你真不應該來這裡，特別是這個時候，你乾的那些工作，屁股都沒有抹乾凈，居然來管這裡的事情。」

戴老拍了一下憤怒的老友肩膀，說道：「內部講道理，是我的責任，老葉啊，讓我來說。」

「我們的決定，是站在大格局上做出的，還怕這些牛鬼蛇神來問嗎，哈哈……」

葉老平息了一下呼吸，冷哼了一聲：「講道理可以，我先說了，要是林國良因為你在這裡拖著，他死在醫院，到時候別說什麼君子協議了，到時候自然有人要你們所有人的腦袋，這不是我們可以決定得了。」

對於葉老的威脅，周國淡然笑著：「要是有人要我周某的腦袋，那就來就是，我看誰有這個膽子與分量。」

「你這個逼裝得，我給滿分。」戴老譏笑了一下，坐直了身子，盯著周國。

「第一個，現在社會，人心浮躁，我們不怕魔鬼，就怕魔鬼立正派的人設，乾的事情是挖牆腳，這樣人，一旦滲透進來我們隊伍，就需要監督，與其說，我與葉老聯手，還不如說，這是人們需要我們聯手，需要我們制定人去整頓這些問題，要是想建立一支長期的，行之有效及時反饋問題的隊伍，就可以將大船的方向，始終放在正確的航道上來。」

「至於你說林國良，亂整頓，我看完畢，每一個案例，都有充分的整局，都是思想有問題的同志，他們應該怎麼改，文件也寫得很清楚，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團結，我就問你，現在很多人的思想學習，是不是都是抄寫條例，甚至讓人代筆的，這樣的思想學習，這樣的學風與作風，能保證隊伍的源頭活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