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蝸殼等我練球

雖然跟腱斷裂過，但科比的實力依舊非常強大。

如入化境的跳投技術，無與倫比的運球節奏，這些都沒有因為傷病而丟失。

僅僅一個夜晚，安遠深深感受到了能和超級巨星一起練球的好處，對個人的提高實在是太大了。怪不得未來的八村塁連國家隊都不打，也要和勒布朗詹姆斯一起練球。對於職業球員來說，把握漲球的時機實在是太重要了。

二十多年的實戰經驗，即便是科比看似隨意的一句指導，都能讓安遠受益非凡。重要的是，在親眼目睹之後，科比那種意志力和對籃球的專註度，無疑是給安遠的內心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讓他有了不同以往的認知。

或許這就是科比能夠成為超級巨星、名人堂球員的原因吧，他實在有著太多無與倫比的特點，這一切都讓他顯得是那樣魅力非凡。

英雄遲暮，最是人間留不住。現在安遠來了，命運的齒輪雖然不會改變，但儼然已經開始慢了下去。

科比似乎找到了往日的激情，渾身活力滿滿。安遠這個年輕人雖然實力非常差，但是實在是有太多讓他喜歡的地方，這也許可以成為促使他重新練球撿起競爭力的理由。

經過白天充分的休息，第二天的凌晨三點多，科比也掏出了手機，將一張籃球場的照片發給了正在入睡的安遠。

「小傢伙，來這個地方，洛杉磯的天已經明亮如初。」

可能是怕安遠沒有看到，緊接著電話便打了過來。

這次輪到安遠意外了，科比在等他練球？連戰兩天？蝸殼的殘腿能夠撐得住嗎？

其實安遠今天倒不是沒有想過繼續訓練，畢竟饑渴的年輕人一旦興奮，絕對是可以保持非常瘋狂的輸出。但是考慮科比的年齡和身體隱患，他覺得還是兩天一練為好。但是，偏執狂著稱的科比顯然是安遠無法琢磨透的。

「你得相信我不是偷懶，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當安遠趕到籃球場時，今天的科比已經完全熱身完畢了，看架勢兩人今天又要是一場惡戰。

對於安遠的話，科比表示不信：「從我給你發信息，到你趕到這裡，足足四十分鐘過去。顯然，你剛才肯定在睡覺。」

凌晨三四點，當然在睡覺，難道他還能幹別的？

「小傢伙，偉大都是通過努力換來的。你們可別覺得邁克爾和勒布朗這類球員僅僅只是靠天賦，他們在籃球上投入的精力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無法想象的。」

對此，安遠不置可否。如果他不信，科比可能會把勒布朗喊過來，讓安遠看看勒布朗那早已變形到可怕的雙腳。

「當然，或許我可以相信，你是在考慮我。但你完全可以自己來練球，不是嗎？」

簡單的一句話，安遠瞬間覺得自己被科比上了一課，他感受到了這個男人透露出來的認真。熟悉科比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在找茬。

「好吧科比，我想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問題。就像你說過的，即便全世界拋棄了我，我還有籃球。我會秉承曼巴精神的。」

科比本來嚴肅的表情突然放鬆，哈哈笑了起來：「好了，小傢伙，男人之間不需要這麼鄭重。來吧，用的行動來告訴我。讓我看看你今天有沒有進步。」

依然是十一分一局，換髮。

這樣的單挑規則絕對是照顧安遠，否則的話安遠覺得自己可能很難有碰球的機會。

昨天晚上除了投籃訓練以及教學外，他們至少穿插進行了七八次單挑。雖然是換髮，但安遠仍然是一分未得，沒有打破與科比單挑的得分荒，他和50%狀態的科比之間的鴻溝依舊是無法想象的。

這是兩人真實實力的體現，安遠相信科比是不會放水的，畢竟黑曼巴的性格在那裡。這也讓安遠再度體會了NBA球員的可怕，絕對只會比想象中的要強。而科比，作為全球頂尖的職業籃球運動員，總是零封安遠並沒有什麼奇怪的。

可能有人會說曼巴門徒大戰科比的事情，但安遠只想說科比如果那樣防守，可能三天三夜都不會累。

面對NBA歷史上也能排上號的頂尖外線防守者，攻防一體的科比，安遠在和他的單挑中繼續痛並快樂著，連續三球，安遠雖然可以完成出手了，但怎麼看他都像是被激發了寒冰射手屬性，籃球根本不會往籃筐里去。

反觀科比，依舊輕描淡寫的連續三記背打得分，保持著百發百中的命中率，繼續在精神上折磨著安遠。

「你這麼防守，很難讓我將球投丟，你還沒有領悟投籃的節奏，這讓你無法做好對投籃的防守。」科比持球佯攻，嘴上也沒有停歇：「在沒有絕對逆天的天賦下，你要學會觀察、判斷節奏，破壞對手的投籃節奏比什麼都有效。」

單挑像是教學，此時的安遠腳步顯得很是沉穩，他並不像一開始那樣總是三兩下就被科比打的腳步凌亂，以至於完全失去防守的章法。科比的背打著實比布克更強，看似隨意地動作，完全毫無漏洞，讓防守者根本無從入手。

安遠也不奢望短時間就能防下科比，要知道，在NBA都被研究二十年了，能夠防住科比背身單打的依舊也只有他自己的手感。現在安遠更多的是學習如何跟上科比的節奏，然後再從中學習有效的防守方式。

又是連續的背身，發力似虛似實，但安遠明顯感覺最後一下試探是真實的，只不過一觸即撤。很顯然，科比用來感受防守者的方式實在是太多了。

時機的選擇，依舊是非常完美，科比再度翻身跳投，美如畫的姿勢，清脆的進球聲。

安遠覺得防守真的很累，那種防不住的無力感實在讓人很挫敗。

「科比，難道籃球就沒有簡單的方式？一定要從防守做起？」

多麼幼稚的發問，讓科比似乎突然有些一愣。曾幾何時，他也有過這種困惑。

「當然，球員沒有防守，在NBA很難立足。難道你想靠投籃就在這裡立足，除了個別人，那不會長久，它會讓你很難成為明星球員。」科比有著自己的感悟，其實防守也並不是他一直追逐的方向，但最終他卻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防守者，只不過是因為他總是想要在和對手的較量中取得絕對的優勢罷了。

「進攻多麼容易，將進攻做到極致，難道就不能成就偉大？」安遠繼續發問。「斯蒂芬庫里，凱文杜蘭特，他們也很偉大。」

科比輕輕一笑，他當然知道這些球員的風格，這些年也和這類球員有過交手，甚至也因為實力下滑被這類球員給佔得上風。但科比依舊覺得，巔峰健康的自己，絕對可以橫掃這些對手。

「地位是用勝利書寫的，並不是你一場比賽里能拿多少分。在這點上，勒布朗明顯比所有人懂得更早。每個人對於偉大的定義不同，就像我和勒布朗，我們更希望追逐邁克爾喬丹，如果你想成為總統山上的一員，那就不同。我曾經也這麼懷疑過，但正是因為進攻容易，其他人也容易做到。比拼誰的進攻更好，但它總是會有極限的。就像我們都沒有機會看到威爾特張伯倫的改變，但它總是有原因的。」

科比繼續說道：「當然，你可以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嘗試追求極致。這些思考對你來說過早，你現在只需要知道這些，在合適的時間你會自然地轉變。」

安遠聽著科比的教導，轉而問道：「科比，你轉變了嗎？」

簡單的發問，讓科比神色一動，他改變了嗎？也許沒有！但有誰又能經得住時間呢。

「你的進攻，有沒有到達極致？」見科比不答，安遠緊跟發問，他真的很好奇，想要聽聽這個級別球員的心境。

科比想了想，似乎他需要確定：「沒有，進攻可能有極限，但我沒有達到，邁克爾也沒有。它，很遙遠，籃球的技術在進步，或許將來得分的方式會越來越簡單，也可能會變得更有效。對邁克爾來說，他的參照物不同，沒有人能夠威脅他的地位，但並不是說他就代表了極致。」

安遠心中豁然，這就是籃球的魅力，一切不會沒有極限，但卻很難得分極限，就像是記錄永遠是用來被打破的。或許，他的目標應該是追逐，不斷地追逐極限，而不是僅僅達到某個目標。

「來吧，科比，感謝你。我想我現在已經找到方向感了。」

籃球在手，安遠身上的氣勢突然有點不一樣了，他的眼裡，某種東西更堅定了。

科比極具威脅的防守下，安遠閑庭信步，最後極為穩健的將球投出，雖然全程依然有些艱難，也沒有命中，但投籃的質量明顯不同了。

「再來！」

當科比再次進球，十比零，安遠再次持球，依舊是同樣的進攻節奏。

嘭~

籃球依舊打鐵，但質量依舊在上升。

不知道過了多久，場上突然傳來一聲慶祝，那聲音里多少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

安遠終於進球了，這是兩天來他第一次在科比的正式防守下進球，多少是有些不容易。

科比見狀，也是為安遠鼓掌。小傢伙明顯領悟到了一些東西，從他專註進攻，反覆在雕琢一種進攻投籃方式就能夠看出來。

「繼續保持！」科比提醒。

安遠鄭重點頭，這兩天，他在和科比的較量中有些畏首畏尾、在意形式，過於死板和重視一些章法及節奏，這反而有些束縛他的發揮。

籃球，不是排兵布陣，過度思考有時並不是好的現象。

安遠覺得，一切完全可以簡單一些，他不用總是去在意怎麼去防守，那完全陷入了對手的節奏中。真是防不住，也沒關係，那就換個方向，想想怎麼進攻。

籃球，只要想辦法將球投進，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