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好看，好好學，明白嗎？

「教授，教授！」女助手大喊大叫著飛奔而出。

這姑娘真不經撩。

洛爾目送女助手遠去，低頭看著自己。

不是大姐啊，針管還扎著呢。

拘束椅都鬆了一半，你壓根沒有給我認真系是吧？

算了，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正好閑著也是閑著，機會難得。

在閃爍著紅光的監視器的記錄下。

洛爾用一種笨拙、緩慢，但是準確的動作解開拘束帶，然後用更加笨拙的動作，用力扯出深扎自己血管中的針頭。

「噗嗤」一聲，被刻意扯開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洛爾一邊滴答著胳膊，一邊很是乖巧地緩步走到自己的收容倉門口，停住。

他想進去。

但是進不去，因為他不會開門的。

於是洛爾順勢轉身，來到薇爾莉特的收容倉門口。

金髮的小姑娘在發抖。

疼的。

哪怕是以她現在蜷縮的姿勢，洛爾也可以看到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因為注射了治療藥劑，這些傷口像是蠕蟲一樣以緩慢的速度扭曲、癒合，看起來更是醜陋。

也是因此帶來了比疼痛更加難受的麻、癢。但是小姑娘很乖，沒有去抓撓，只是蜷縮著發抖。

洛爾盯著薇爾莉特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拍了拍透明的玻璃倉。

「啪、啪」

蜷縮成一團的薇爾莉特抬頭，只見玻璃倉上面像是恐怖片一樣留下了幾個血手印，不過對於實驗體來說這些根本引不起「恐懼」的情緒。

薇妹的視線準確地穿過玻璃、血印，最終投射到洛爾的臉上。

「……」

兩人對視著。

而洛爾緩緩伸出了了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指了指薇爾莉特身上的傷口，隨後又指了指自己血流如注的胳膊。

他朝著胳膊呼呼吹了兩口氣，咧開嘴：「不痛。」

「……」薇爾莉特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連眼神也沒有一絲波動。

這小姑娘水泥封心了？

洛爾維持住微笑的表情，還準備說什麼，時間卻已經到了。

收容室大門猛然打開，教授帶著兩個助手沖了進來。

「『貓』在幹什麼？在和『精靈』交流嗎？」教授狂喜著大吼道。

……

三個人手腳麻利地把洛爾拖走，洛爾的手還按在收容倉的玻璃壁上，拉出一長串血印。

等到洛爾重新被綁回拘束椅上的時候，教授的情緒已經穩定一點了，但是面色依舊漲紅。

「早上好，『貓』。」教授笑眯眯的。

洛爾目光平和地看著他，隨後像是新生兒一樣透露出疑惑。

教授收斂了笑容：「你應該回我『早上好，教授』。」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早上了啊，教授。

「什麼問題？」教授喃喃自語，摸出一把手術刀反手對著洛爾就是一下。

皮膚破開，鮮血直流。

洛爾在拘束椅上忍不住開始掙扎，隨後眼神開始變得憤怒。

「阿妮，怎麼回事？」教授有點生氣了。

「他說話了的，他剛剛確實說話了的，他跟我說『辛苦了』！」

女助手急了，一下子又拿過一把手術刀，歘歘歘像是給雞翅拉花一樣在洛爾的手上連續劃出幾個血口。

洛爾被綁在拘束椅上劇烈地掙扎，然後開始慘叫。

「他剛剛是在我扎針的時候說話的……是，是針扎，不是刀割！而且我當時因為手抖連扎了四針！」

阿妮又摸來一個針筒，刷刷刷刷又是四下。

「說話呀，『貓』！你在我的監管下取得了突破恢復了語言能力了，說話呀！」

鮮血染紅了拘束帶，沒有人覺得過分，只是對洛爾的閉口不言愈發皺眉。

「喂喂阿妮，你不是在說胡話吧，瞎編實驗體的反應想要參與到後續的研發中去？」看到洛爾始終沒有說話，男助手開始在一旁陰陽怪氣。

教授卻陷入了沉思，他發現了一個區別。

女助手給「貓」造成了更多的傷害，但是「貓」卻沒有生氣！

他只是由於疼痛畏縮，卻沒有像面對自己一樣露出惱怒……等等！

今天之前的「貓」連「惱怒」都沒有！

教授立刻拍板：「我們調監控！」

很快屏幕開始回放，教授一會看看畫面，一會看看躺在拘束椅上的洛爾，一會看看女助手。

畫面繼續放。教授的眼睛越來越亮，然後一會又看看洛爾，一會看看薇爾莉特。

「把音量調大。」

女助手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沒有參與多少研發工作，一天都是做各種測試和報告，還要打掃衛生，真是太辛苦了……」

女助手的頭低了下去，男助手的表情變得幸災樂禍。

教授卻若有所思。

反覆觀看三遍之後，教授一磕法杖，讓法杖頂端的水晶開始記錄投影。

兩個助手條件反射地想要開始做實驗筆記。

教授卻擺擺手阻止了他們，只是開始自言自語。

「『貓』出現了條件反射，甚至還有社會情感聯結的建立了？有痛感，但是沒有慘叫，行為也有年齡退行的味道。」教授若有所思，「看樣子語言系統和記憶系統確實出問題了，認知系統怕不是也有些壞了。不過其他的還好……不，這樣甚至更好。」

「阿妮。」教授回頭吩咐女助手，「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做得好！」

「之後你每天上報一次『貓』的身體數據，一起參與到獵魔人魔葯後續研發的過程中來。」

女助手精神一振，喜出望外：「是！」

男助手滿臉錯愕：「教授，本來不是就我們兩個進行魔葯研發……」

教授壓住男助手，對著女助手語重心長地安慰：「阿妮，我知道這段時間你的工作壓力很大，但是很好，你堅持住了，沒有讓自己干擾到我們的實驗進程，甚至有力地推動了我們的實驗，這很好！」

「今後，你要在實驗室擔負更加重要的任務了！」

「是！」女助手好似打了雞血一般。

男助手如遭雷擊。

「除此之外……」教授看著收容倉上的血印。

「『貓』和『精靈』之間的交流也很有意思。重新把『貓』提回S級，以後在用餐時間、體檢時間讓『貓』和『精靈』一起進行，看看他們之間會不會有更好的互動。」

洛爾本來疼得差點忍不住想要重新把意識收回【獵魔人城堡】了，聽到這話連疼痛都消散了大半。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