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進化者1.0
第1章進化者1.0
日曆上，28被劃掉。
未來公寓A棟10樓10A。
林幼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電視，上面滾動的畫面和窗外一樣，近似世界末日，赤紅色的濃霧籠罩了萬物。
新聞上說，一切都源於一場化工工廠的爆炸，但她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化工工廠，那就是個實驗室。
研究基因和病毒的。
叩叩叩——
「今天的物資……」
她戴好口罩，蹙起眉頭，打開門，一個男人搬著一大箱食物站在她門口。
「謝謝。」
這是她的鄰居，住在10B，應該是獨居，是她拜託代領物資的人。
她迅速接過，不想與他人有太多接觸，但還關門時還是多說了句：「最近最好別出門……門窗也關緊。」
「好。」
回到屋子后，她將一小部分新鮮食物放進冰箱，更多的用真空機壓入無菌環境，貯藏起來。
一個月了……如果有進化，最遲最遲明天就會出現了。
一旦出現，她就更容易被發現了。
她是從實驗室逃出來的改造人。
血色地獄，即將到來。
凌晨六點，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有些人被驚醒，趴到窗邊觀望，有些人則繼續安然沉於睡夢中。
林幼是前者，她望著屋外的一片漆黑，拿起筆將日曆中的29圈起，隨後檢查了一下食物良好的存儲著，發電機能夠正常運行，以及門窗已經關好上鎖后，她安心的轉變為了後者。
今天的太陽九點多才緩慢升起，怪異的濃霧已經消散，大街上卻靜得可怕。
林幼煎了個蛋，沖了杯奶粉，一如往常坐在客廳打開電視，但今天熟悉的新聞沒有響起，每個頻道都是雪花亂碼。
滋滋滋——
她知道，進化已經開始了。
滋——
剎車聲在寧靜的大街上格外刺耳。
她透過窗戶看向從車上走下來的物資員，自從紅霧開始瀰漫，人們便陷入了恐慌，大概是為了遏制住勢頭，A市開始要求人們呆在家中，會有物資員送貨上門。
距離紅霧瀰漫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這也意味著，這群物資員已在紅霧中行動了整整一個月……
她仔細的觀察著樓下的動靜，奈何10樓太高，她沒法看清。
物資員已經踏入樓下入口，直覺告訴她，裡面一定混著「進化者」。
她搬起一隻小板凳安靜的坐在門后，如果門外有什麼聲音她能第一時間聽見。
未來公寓A棟10樓10B。
趙鐵鐵今天沒有主動出門拿物資，因為昨天住在A戶的那個美麗神秘又強大的女人囑咐他，門窗要關緊。
哼，他可是恐怖小說十級愛好者，這種大佬的囑咐，他第一耳就聽出了深意，並且堅決執行好吧！
「叮咚——10層，到了。」
可能因為走廊上過於安靜，他好像能聽見電梯里的機械提示音。
物資員一如往常踏出電梯，為了節省時間，他們一般會同時敲起幾家的房門同時派送。
未來公寓10層只有四家住戶，排除10A，因主人從不開門，其他BCD的門都被敲響了。
趙鐵鐵盯著貓眼外低著帽檐抱著物資的人沒動，直到他看見C戶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睡眼惺忪的接過物資，平安的關上大門后，他才放心打開了門。
「給我吧，謝謝。」
他身前的物資員一動不動。
他的心裡咯噔一聲，一隻手放在門上正要關門，又看見10D的一個家庭主婦無比熱情的開了門，邊道謝邊拿走了物資。
嗯……
「可以給我了，小哥，真是謝謝你。」他再次扒過物資，試圖抬走。
動作間隙，他的手碰到了物資員小哥的手，那一刻，他的腦子閃過了很多恐怖小說的經典橋段。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飽覽群恐怖小說的他還是成為了主角。
捏媽！
這根本不是活人的手！
冰冰冷冷，就像剛從冷庫里拿出來的豬蹄！
物資員小哥抬起頭，對著他詭異一笑，下一秒，他在小哥張開的嘴裡，看見了鯊魚般的尖利牙齒，還有一根緩緩伸出的細長舌頭。
那舌頭要趕上黑無常的了，朝著他就是猛的剁來。
「草泥馬！泥馬沒了！」
趙鐵鐵優雅的標出幾句中華國粹，反手就想把門關上，可大舌頭哪能如他所願，本來柔軟的舌頭直接伸進了門邊，化出堅硬的鐵色將門卡死。
紋絲不動了屬於是。
「你可真行！」趙鐵鐵的反應很快啊，啪的一下，在那雙凍櫃豬蹄手抓住自己之前，像條蚯蚓一樣呲溜一聲滑到了走廊上。
物資員小哥收回舌頭，但沒有完全收回，還有一半耷拉著拖在地上，他的眼睛已經呈現全黑狀態，眼眶青紫青紫的，像鬼一樣。
「資……物資……」
由於嘴巴沒有完全合攏，他說話模模糊糊的，趙鐵鐵聽不清，但能大概猜出意思。
「拿泥馬的物資啊！大哥你人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會靠近你嗎？？」
物資小哥嘴巴一頓，碰的一聲，一箱物資倒在了地上。
「啊！你不要過來啊！！」
接下來在走廊上上演的是春晚的經典節目，二人轉。
未來公寓的走廊設計還挺有周旋餘地的，10A10B一邊，10C10D一邊，走廊中間有一個種了綠植的小陽台，住戶沒拿的物資平時就堆在那裡。
當然，現在空無一物，也得以讓他在這個獨屬他的小陽台上優美起舞。
「草泥馬！和你說了別過來！你再過來老子動手了哇！」
「我草泥馬！我草泥馬！我對不起大哥對不起我錯了，怎麼物理攻擊無效的？大哥你頭頂都在流血哇你一下都不停的嗎？？」
在10C10D的門口轉了一圈之後，他淚流滿面的沖回自己的10B小家。
果然他就應該聽A戶的那個美麗神秘又強大的女人的囑咐，今天死也不出門。
就在他即將回歸勝利的小家時，情景再現，大舌頭再一次卡住了門縫。
他的腦中好像響起了那誰唱的「你XX」。
因為這一次那舌頭變得扁扁寬寬又長長，還繞著門卷了好多圈，把他的路也堵死了。
他急中生智，終於拍響了10A的大門。
「今天沒有物資啊大佬！救命呀大佬！救命啊大佬！！」
吭哧哐啷一頓聲響，10A的門沒有打開，反而是10C的威猛男人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棒球棍，對著物資小哥就是一頓削。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物資小哥憤怒的回頭，將他一把抓到了身前。
物資小哥已經完全不是人了，完完全全變成了怪物，竟然能將高自己一個頭的人輕鬆舉過頭頂再放下來。
他張開利牙咬向C戶男人的脖子，C戶男人大聲尖叫起來，萬分危及時刻，A戶的門，終於開了。
林幼表示，雖然她很不想出手，但是比起可能暴露自己的這一風險，她寧願出手。
她不想進化者的叫聲吸引來更多的進化者。
這種低等級的進化者一打面臨的就是群攻，只要一個得手了，其他的馬上就會趕過來。
她不想整棟樓的進化者都聚集在她家門口，那樣很煩。
未來公寓A棟10樓10A門口。
林幼站在屋裡，舉起右手，屋外的物資小哥，哦不，物資小怪便被定在了原地。
她蹙起眉頭，朝著呆住的兩人喊道：「起來！回去！」
趙鐵鐵率先反應了過來，回了一句：「好！」又接了句「等等！」
隨後，10C的男人也反應了過來，他啥也沒說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在10C的門被關上的一瞬間，趙鐵鐵又從10B跑了出來，他身上多了個大背包。
林幼只聽見一聲「多有冒昧！大佬見諒！」身邊就咻的一聲溜進了什麼東西。
「……」
這一刻她有點後悔出手，不過她的體力條也差不多了，她朝屋子裡喊道：「刀！手套！」
趙鐵鐵忙不迭遞上。
下一刻，林幼舉著刀面無表情的走到了進化者的面前，然後對著它的腦子無情的砍了下去。
簡直就是殺人現場。
趙鐵鐵有點想吐，不敢再看。
在將進化者的頭砍得稀巴爛之後，林幼自然的帶上手套，將手伸進對方的大腦里掏了起來。
晃乎乎的腦漿里，一塊極小極小的，約莫為小拇指甲蓋五分之一大的晶石被扣了出來。
「死透了。」
她呼出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在此刻鬆開，像是想到什麼，她將屍體拖到了10B關了起來。
未來公寓A棟10樓10A。
林幼什麼也沒解釋，因為趙鐵鐵在道謝后什麼也沒問。
趙鐵鐵就這麼安安靜靜坐在她的沙發上，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注視著她將手套打包扔掉，然後將晶石洗凈握在手中。
三分鐘后，趙鐵鐵還是開口了。
「你……」
「三個問題。」林幼瞥了他一眼：「問多了會煩。」
「三個不夠！」
「四個。」
「五個問題！」不等她回答，趙鐵鐵先一步突突突的說起來：「看在我給你送了那麼多次物資的份上！大佬！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林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走到窗邊：「是。」
一陣沉默。
「然後呢？？」
「沒了。」
看著她冷漠至極的臉，趙鐵鐵換了個思路，從最近的開始問起：「大佬，你手上的晶石是什麼？」
「晶核。」林幼再次攤開手掌，晶核已經消失不見：「進化者的腦子，異能者的能量。只有取出進化者的腦子，進化者才算徹底死亡。」
「進化者就是剛剛那種東西嗎？」
「嗯，還有很多種，那種是最低等的。」
「這個世界……怎麼了？」趙鐵鐵問出了一個概括性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的？」
「呼……」林幼閉上眼，她開門救人的時候就想到了現在這個場景，她說服自己不要煩，然後回答了對方的第五個問題。
「之前持續了很久的紅霧看到了吧？實際上那是某種能夠促使人基因突變的東西，處在那種東西覆蓋的範圍里，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會「進化」。」
至少那個惡趣味的博士如此稱呼。
「「進化」后的樣子就是你看到的，我的評價是……變成了怪物。」
她回頭望向趙鐵鐵，問道：「你有沒有感覺身體有什麼變化？」
趙鐵鐵搖了搖頭。
她淡漠的回過頭，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繼續陳述：「恭喜你中了百分之十可能性。剩下的這百分之十可能性里，還存在著兩種可能。一是突變為異能者，二是逃過一劫，沒受到任何影響。」
外面的紅霧相比於昨天淡了些，根據這個程度推算，進化者應該會在一周左右進化出爬行能力。
像壁虎那樣，能夠爬上任何一座建築。
如果那個時候這男的還這麼冒冒失失的想住進她家，她或許會考慮一下。
但現在，絕對不可能。
「沒什麼想說的就回去吧，現在你們還安全。」
趙鐵鐵在離開前又纏著林幼給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就在林幼快要綳不住了要發飆的時候，趙鐵鐵終於實相的速速溜走了。
他溜走前最後問了林幼一個問題：「哦對了，那你為啥要把進化者的屍體扔進我的屋子裡呀？」
林幼雲淡風輕的答道：「我以為你的屋子也什麼東西都能進呢。」
「……」
趙鐵鐵抱住自己的大背包無聲哭泣起來：可惡！真是個美麗神秘強大又小心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