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可惜，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懸於雨之國破曉城上空的空之要塞，面積僅次於主控室的裝備研發部門。
披著白大褂、戴著護目鏡的身影不時小跑而過，嬰兒手臂粗的線路在地上七縱八橫交錯在一起。
不少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坐在地上，翻看著身旁摞在一起的研究數據和報告，大部分都是一副邋裡邋遢的模樣，而且都有著或深或淺的黑眼圈。
而在他們面前的實驗場地內，擺著一排特殊材質的人形靶，整個場地內看不到任何金屬，不存在任何可以導電的東西。
距離人形靶十數米的巨大橡膠桌前，一名研究人員的手臂上套裝著奇怪的裝置，看上去是極具力量感的槍炮型忍具。
僅隔著一面高強度材質製成的玻璃幕牆，除了站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背著手以外，其他人都雙拳緊握一臉緊張地看著場內。
「【雷炮i型】項目，第一百零三次實驗，開始。」
隨著他輕描淡寫的一聲令下，場內那名研究人員抬起手臂，戴著單面鏡的右眼對準目鏡。
滋！吱吱！！
隨著他體內的查克拉如泄洪一般奔涌而出，空氣中彷彿出現了無數條不可視的「蛇」，湛藍的電流響起滋滋聲流入槍械忍具之中。
那炮身之上的能量槽在迅速蓄滿，但研究人員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感受體內查克拉即將徹底耗盡，那名研究人員的臉色頓時一凝，原本匯於炮中的雷流猛然停滯。
轟！！
被凝聚到極限的查克拉爆閃而出，湛藍的雷電光球在空中拖出束流，驚人力量和電掣之速掀起了狂潮，在地上留下數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轟在遠處那特製的人形靶子之上。
刺眼奪目的光線如瀑般瞬間照亮周圍，溫度在這剎那間已經達到近千攝氏度，如蛇一般的電流濺射漫散飛舞在空中。
「咳！咳咳！」
待到刺眼奪目的光芒散去，那名研究人員已經被反作用力掀翻出去，著裝雷炮的右臂一片焦黑，甚至隱隱約約還能嗅到一股詭異的肉香。
而他瞄準的那個人形靶子，只留下黑灰灑在地面之上。
「居然，真，真的成功了？！」
其他幾名研究人員皆是目光獃滯地看著那一幕，很快便回過神來露出激動萬分的表情高聲笑道：「哈哈哈！好！好啊！」
「這就開始志得意滿了嗎？」
隨著輕描淡寫的聲音響起，原本火熱的氛圍頓時一滯。
戴著方框眼鏡的男人走進地內，胸前銘牌寫著他的名字和職位。
——【雷炮i型】項目總負責人·雷門光。
幾名研究人員紛紛安靜下來，撓著亂糟糟的頭循聲看過去，其中幾人嬉皮笑臉地招呼道：「老大，別太嚴肅嘛，好歹成功發射出去了啊。」
「哼，一群瘋子，再不成功，就有人要死在這裡了。」
雷門光冷哼一聲，看向那個無人問津的倒霉蛋，開口道：「還不快點帶他下去治療！」
「嘿嘿，雷門老大。」
那名義無反顧主動要求不做任何防備進行實驗，以身試險卻樂在其中的研究人員被帶到他面前，嬉笑道：「我們是瘋子，您不就是一群瘋子的頭兒嘛！」
雷門光沒好氣瞪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點滾。
看向殘留著電流的焦黑地面，他微微眯起眼睛低聲呢喃道：「這算是成功，還是失敗呢。」
思索間，一道帶著笑意的溫和聲音從身後傳來。
「很熱鬧啊，看樣子，我來的正是時候吧？」
雷門光下意識站直身子轉頭看去，便看到換上一身白衣的雲川走來，驚訝道：「雲川大人，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了？」
「我馬上也要離開了，臨走前，來看看這裡的情況。」雲川看向那處焦黑的痕迹，好奇問道，「雷炮的研究如何了？看樣子，威力和進展應該還不錯吧？」
這玩意，可比空之國以前用的「苦無槍」高級多了，「苦無槍」的技術含量並不高，只要理解了其中的構造，擁有足夠的材料，就可以輕鬆進行仿製。
不僅有填裝苦無速度慢的缺點，還有射速慢和力道不足的弱點。
和大部分忍者投擲苦無的威力相差不多，而且靈活性也遠遠比不上忍者投擲苦無，再怎麼方便，還是無法根本上取得什麼有效戰果，只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空忍村當初研製這種忍具其實也算是無奈之舉，畢竟，他們不能在控制飛行忍具的情況下用其他忍術。
經過先前對木葉的入侵行動，想來五大忍村早已有了防備，苦無槍的威脅已經大大降低。
這樣的忍具在現如今看來，無疑是十分落伍的忍具了。
為了改變這一件小小的忍具，這幾年前後經過了幾次改良，先是提升苦無槍的發射速度，隨後為了提升苦無的貫穿力，又加上附著風屬性查克拉的裝置。
也就是空之軍團目前已經投入使用並量產的「風槍」，威力和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普通忍者也難以防備的程度。
當然，前提是要在對方沒有察覺到自己被瞄準的情況下，如果早有防備的話，以大部分忍者的動態視力，以及瞬身術的速度，還是可以勉強避開的。
而且，「風槍」還需要使用者自身具備風屬性查克拉，這個「雷炮」只有查克拉足夠就能直接使用。
超大的攻擊範圍和不算太慢的射速，足以形成覆蓋打擊讓忍者無處閃躲。
「嗯……不，還不能說成功。」
雷門光先是下意識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扶起鏡框，冷靜道：「現在只能算是初步驗證了裝置的可行性，還有一大堆問題沒有解決。」
說罷，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臂炮，在雲川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熟練將這件忍具拆開解釋道：「目前，科學忍具的主體一般分為三個部分，即外殼、內殼與核心。」
「因為雷屬性查克拉是最具破壞性的，所以雷炮的外殼就像您所看到的，是用最堅硬並且耐高溫的金屬打造，這樣才能在長期使用中保證不被輕易損壞。」
「而內殼就不一樣，內殼的最大特點，是放大和傳導查克拉，因此，內殼就需要用十分珍貴的查克拉傳導金屬來製作。」
雷門光將所謂的「內殼」拿起，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開口道：「雷炮本就是要消耗大量查克拉的忍具，內殼材質的傳導性越好，輸出查克拉的轉化率越高。」
「但是，查克拉傳導金屬是整個忍界重要的戰略物資，我們目前儲備的查克拉傳導金屬已經所剩不多，轉化率也只能勉強達到百分之六十……」
雲川接過那黑色的「內殼」，若有所思道：「所以，如果想要使用這東西的話，對使用者的查克拉量要求很高，並且目前還無法做到大規模量產？」
「是的，雖然要比空忍村以前的聚能炮靈活和便捷，但是根據我們的測試結果表明，如果蓄能百分百的話，就連大國上忍也只能射出兩到四發。」
雷門光十分坦然地點了點頭，帶著雲川走進另一個實驗室，開口道：「除了材質方面的限制以外，雷炮目前所使用的核心，製作條件也很苛刻。」
言語間，兩人看向實驗室中的幾道紅髮身影，其中一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漩渦一矢。
他左手捏著一個大約只有核桃大小、散發著一股奇異氣息的藍色正方體。
另一隻手中捏著一柄修長纖細的小刀，眼睛一眨不眨地在上面認真地雕刻著。
他的動作很慢，但手卻很穩，身體像是雕塑一般紋絲不動，只有幾根手指在控制著那柄小小的刻刀，每一次落刀都十分沉穩、堅定，連節奏都沒有半分變化。
逐漸，漩渦一矢的眼中浮現光芒，就連雲川身邊旁觀的雷門光，背在身後的雙手也緩緩握成了拳頭。
終於，當最後一道紋路緩緩刻下，漩渦一矢的動作停了下來，眼中認真的光芒緩緩褪去，一絲疲倦出現在他的面龐上。
但是，當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向身後，看到雲川湊過來的好奇面容時，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就要起身行禮：「雲川大人，您……」
只是不等他站起來，就被雲川抬手按住肩膀，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雲川又指向那些沉溺於自己世界中，完全對他視若無睹的研究人員笑道：「私底下也不用這麼拘謹吧，你也稍微和那些傢伙學一學什麼叫不拘小格。」
言語間，雷門光捏起那個正方體放在左手手心，將體內柔和、微量的無屬性查克拉徐徐注入其中。
瞬間，那粒正方體散發出更加明顯的藍色光芒，柔和的淡白光暈化為肉眼可見的電流。
「有意思，這就是雷炮的『核心』？」雲川挑了挑眉頭，「你們已經能將封印術利用到這種程度了。」
方才，他就能感知到漩渦一矢體內的查克拉如絲絲流水一般，注入那柄刻刀后又從刀尖逐漸在上面銘刻出複雜紋路。
這種感覺，像極了陽炎村在製作起爆符時的樣子，一方是在特製的符紙上進行繪製，一方是在特殊的礦石之上進行銘刻。
現在看來，這個「核心」上銘刻的術式作用，就是將無屬性查克拉轉化為雷屬性查克拉，從而讓那些不具備雷屬性的人也能使用。
「是的。」雷門光點了點頭，「正像您看到的這樣，核心是關鍵中的關鍵，甚至可以說是科學忍具的根基，但是銘刻術式的過程極其複雜繁瑣。」
「我們也是根據漩渦一族前人殫精竭慮留下的封印術典籍，一個個不斷進行嘗試才找出這種能進行屬性轉化的術式。」
一旁的漩渦一矢語氣無奈地解釋道：「就算如此，銘刻術式也沒有捷徑好走，銘刻的過程大約要五個小時，中間不能出現任何誤差，也不能出現任何停頓。」
「目前所有成為研究人員的漩渦族人中，也只有我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製成。」
雲川這時也發現他的手在顫抖，顯然這對他而言也不是輕鬆事。
整整五個小時啊，全程都要控制體內的查克拉如潺潺水流一般，輸出的查克拉量少了或者多了都會前功盡棄，對查克拉控制力的要求簡直變態。
「三年之內，能造出一千支嗎？」雲川沉吟片刻后問道。
「這……」雷門光推了一下眼鏡，最後還是苦笑著搖頭，「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如果不能突破材料和技術的限制，三年造出一千支恐怕有點困難。」
聞言，雲川的目光微微閃爍，搜尋著自己已經不太清晰的記憶，隱隱約約想起了一些差點被遺忘的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緩緩抬起頭，目光閃爍道，「雪之國那邊的重工業水平和雨之國接近，查克拉科技似乎發展得也不錯。」
雪之國，位置靠近極地地帶，一年四季大部分都是冰雪天氣，很少有天氣暖和的日子。
雖然當地農作產業和人均生產總值受天氣影響較低，但是雪之國還是擁有自己的忍者，似乎還擁有能增強忍者查克拉，能多次使用a級忍術的查克拉鎧甲。
「雪之國？以前似乎聽說過，只是沒想到他們也在研究查克拉科技……」
雷門光有些詫異，但很快便明白過來，自嘲一般笑道：「也對，畢竟貧寒小國，也沒有什麼忍術，培養不出什麼強大忍者，也只能『取巧』了。」
自嘲了一句后，他調整好心態，思索道：「如果他們真的造出了能多次使用a級忍術的查克拉鎧甲，或許是真的找到了具有更高轉化率的查克拉傳導材料。」
「好，既然如此，我就讓人跑一趟吧。」
雲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笑了一聲：「話說回來，空之軍團的小隊出去也不久了，等他們回來，你記得問一問他們的使用感受。」
「自然，這可是絕佳的實戰數據。」雷門光也忍不住笑了，「如果能知道砂隱忍者的體驗感受就更好了，只可惜……」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