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又名俞六郎
俞十二早就撿完樹葉了,看著林夏花拉著小天兩個人在院子里他也不著急上前說話,而是掩體找到一棵大樹,熟練地爬上去就站在樹梢上冷冷看著一大一小。
他倒要看看他要一直不出現,留她倆單獨時,這個女人會不會跟小天不對付,他好隨時掌握狀況跟他大哥報告。
可要盯緊了。
哪知這個女人只是揉揉小天的腦袋瓜,就去拿背簍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小天還屁顛屁顛地拿著把小木鏟跟在後面。
俞十二不幹了,這不經他們同意怎麼就帶孩子出門了呢。
小天也真是的,怎麼就跟認識不到兩天的人走呢,雖然這女人是後娘,但這也不能放低警惕啊,回頭得好好教育教育。
於是他無聲無息地閃現到林夏花跟前,順勢牽起小天的手,又一次成功嚇到了林夏花。
「哎喲我去,二啊,不是他小叔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啊……」林夏花下意識地拍拍胸口,一邊嘀咕著「唔驚唔驚(不怕不怕)。」
俞十二每次一聽這女人叫他名字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不過此刻他顧不得那麼多,只冷著臉在一旁發問:「你要帶小天去哪?」
「挖野菜啊能去哪?你很閑嗎?要不一起?」
林夏花的三連問,雖然在邀請,但其實是有點不高興的。這怎麼嚇到人不道歉還給她擺臉色呢。
俞十二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這女人語氣里的不善呢,只是越是這樣,他越不能鬆開小天的手讓他跟著這個才加入他們家的女人離家,萬一小天在他眼皮底下有什麼差池,他該怎麼跟他大哥交代?!
所以俞十二很自然地上前一步,林夏花見狀,把自己身上背著的背簍一把塞到俞十二手裡,既然他真閑,跟著唄,免費勞工不要白不要。
林夏花憑著記憶開始尋野菜。
兩刻鐘后,俞十二終於放下戒心,這女人是認真的在帶小天挖野菜。
直到小天開始犯困,他們才打道回府。
林夏花本來看著俞十二背著好些菜,想抱過孩子的,但是十二說沒關係他自己來就行。
她覺得,大概小天是他大哥的獨子吧,做小叔的在大哥沒在家時那麼稱職地對自己的侄子好,這也不賴,她林夏花也不是個小心眼的人,當下就決定大度地原諒俞十二剛剛的無理了。
一路上太安靜,有點尷尬,林夏花只能沒話找話:「你哥當初咋就沒多要個女孩子呢?看小天平時一個人也沒什麼人跟他交流吧,他看到外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害怕,哦也不能這麼說,但是那個怯生生的眼神,你們有注意到嗎?我來了小天多高興啊,你兩兄弟又不像是個話多的,這給孩子憋的,該多難受啊。」
這突然而來的一段話,似在心疼小天又似在埋汰他和大哥,讓俞十二一個踉蹌差點沒穩住,可他穩住后語氣平平:「現在不會了,因為我看你話就挺多的。」
「也對,有我是小天的福氣!」林夏花驕傲了。
就是再多一個女兒,她就兒女雙全;再有些錢錢,她都直接躺上了。
可惜天還沒黑,家裡啥的多一樣都沒有,她不好繼續做夢。
回家把野菜洗乾淨,瀝干水,林夏花回歸現實。
因為她兜兜轉轉又發現一個難題:
「他小叔,家裡沒有圓簸箕嗎?」
「沒有。」
「那你會做嗎?」林夏花指指晾在籮筐上的野菜,「我想把這些今晚吃不完的野菜晾起來,明天回門拿上一些,剩下的我們自己晒成菜乾備用著,家裡也不能沒有存糧吧。」
「嗯,我等下就去附近砍兩棵老竹回來。」
俞十二說著就要把野菜曬在竹竿上,林夏花看著那旁邊掛著小天牌的屁股巾,趕緊搶過來,鋪在家裡唯二的籮筐上。
她說:「不能這麼草率!竹竿子還是用來晒衣服吧,物品都應該把它分類歸置在合適的地方。這點小事我來就可以。」
俞十二瞟了眼林夏花,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想了想還是沒出聲,拿上砍刀到附近林子砍竹子去了。
以他的腳程,去砍兩棵竹子花不了多少時間。
所以臨近傍晚俞承弈拎著兩隻野雞和一隻野兔回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林夏花和俞天兩個人蹲在一旁看俞十二編簸箕,還看得挺入神,連他都到外院門口了,兩個人還在那指指點點,屁股都不帶挪一下的。
還是俞十二起身出來接過他的獵物,兩個人才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的林夏花慌忙起身:「阿一你回來啦!」
小天也起身,拔腿就跑過去迎接,試圖掩蓋剛剛忽略他爹存在那點事。
俞十二聞聲,剛剛接過獵物的手都抖了一下。他現在確定及肯定,這個女人一直誤會了他哥的名字,甚至他的名字這女人都可能存在誤解……
林夏花對此一無所知,她還在一旁震驚:「哇!這上山小半天就能獵到仨獵物嗎?!」
估計翻山進挺遠的地方獵的吧,這附近一帶的獵物估計還沒恢復過來呢。
她又說:「剛剛看老二編簸箕的手藝很不錯,稍有些入神,有這個手藝集市的時候能不能攢幾個去鎮上賣幾個錢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附近竹子不少,我們要利用起來啊!」
他們家急需資金改善生活啊。
俞承弈看了眼依舊話很多的小媳婦,一件事穿插另一件小事,句句沒有著重,但句句都透露著她的重點——缺錢。
他都懷疑這家裡是真的很缺錢嗎?可是隨後一想,家裡缺錢很正常啊,普通人家哪個不缺錢。
於是他表情依舊淡然,隨口說到:「湊巧這獵物掉進之前布置的陷阱里,就捉回來。」
「這麼厲害!!!」林夏花毫不吝嗇的誇獎道。還豎起拇指對俞承弈說:「阿一,你真是這個!」
小天也在一旁拍著手掌,充當著氣氛小能手:「爹好厲害!」
「嗯,明天的回門禮。」
……
一旁的俞十二終於忍無可忍,開始拉著林夏花掰扯。
「你剛剛叫我哥什麼?」
「阿一啊。」
「不是一,是弈!」
「哦,叫誠意啊~那我確實叫錯了,不好意思哈~」知錯就改,林夏花覺得她誠意也滿滿。
面對一個鄉野村姑,十二放棄了掙扎。
「那我下次叫當家的,這樣總可以了吧。」人在屋檐下,林夏花不得不低頭。
俞十二累了,回頭還是讓他哥跟這女人掰扯吧。
聽著十二在糾正林夏花關於名字一事,俞承弈思緒一頓,換一種更直觀更容易理解的方式跟林夏花解釋:
「我原在家中排行第六,你也可以喚我六郎。」
「哦~六郎,那他小叔你是排行十二的十二!」
「不然你以為呢?」俞十二聞聲挑眉。
林夏花抬手摸摸鼻子,「那你們家人還……」【挺多】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林夏花意識到了不對,立刻閉嘴。
俞承弈和俞十二也雙雙不吱聲。
林夏花以為說到人家過去傷心處,也就不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事實上她也猜對了一半。
她開始轉移話題:「這兩隻野雞好像還沒死透呢,要處理掉一隻嗎?早上其實還剩一點肉。」
小天在一旁奶聲奶氣地附和:「我們下午還一起挖了野菜!」
俞承弈低頭看了眼俞天,一句「嗯。」算是打發了。隨後才抬頭對林夏花說:「都留著明天回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