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忍不了了

……

夕陽西下。

賈蓉，賈薔，賈芹，賈瑞，金榮等人從悅來賭坊出來了。

都是一臉死了親爹的表情。

尤其是賈蓉，為了大賺一筆，連同昨日贏的三百兩以及這幾年在賈珍陰威下偷偷摸摸積攢的梯己總共八百兩！

一次性全進去了。

賈薔今天輸了一百兩。

昨日贏的錢，連同賈環送他的五十兩，乾乾淨淨的一文沒剩。

賈瑞更慘，為了今天的賭錢，他可是偷了他爺爺賈代儒辛苦積攢的二百兩銀子，原本打算贏了錢馬上還回去，現在……

賈瑞已經可以想象到，

棍棒加身的滋味……

其餘賈芹，金榮等人不用細說，全身上下一文不剩，好歹沒把衣裳褲子輸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遙想昨日此時，銀子裝不了，意氣風發，躊躇滿志，談笑間贏錢輕輕鬆鬆。

今故地重遊，一敗塗地，淚流滿面。

人生如夢，

還是回家領賞要緊。

……

王夫人院子。

賈環跟彩霞說說笑笑抄了一下午《金剛咒》，書法自然是大有長進，乍一看去，簡直能直逼王羲之的狂草。

臨近傍晚寶玉回來了。

一身大紅袍，綁著幾根長長的大辮子盤在頭頂，大臉盤子上滿是笑意。

「太太！」

一頭栽進了王夫人懷裡做弄起來。

王夫人滿身滿臉的摸挲撫弄寶玉，一會兒問今兒去哪裡玩了，一會兒問有沒有累著，一會兒又叫丫頭過來給扇扇子。

要麼說寶玉就是賤！

金釧兒，銀釧兒在那邊叭叭的等著他使喚，寶玉偏偏沒興趣，一眼就看到了在那邊跟賈環說笑的彩霞。

感覺彩霞近來生的越發標誌了，跟著賈環說笑實在是玷污了她。

「好姐姐……」

寶玉舔著大臉湊上來。

彩霞立刻轉過身去，理都不理，一如剛中午金釧兒，銀釧兒對賈環的態度。

賈環心中大為受用。

還是我彩霞好啊。

「好姐姐，你也理一理我嘛。」

說著，寶玉就上去拉彩霞手。

賈環心中大恨！

這貨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連我彩霞都敢碰！

不能忍了！

就在寶玉湊到彩霞身邊，笑嘻嘻欲要動手動腳之際，只聽「咔嚓」一聲，靠近寶玉一邊的桌子腿忽然斷了，桌面傾斜，桌上的燈台歪了下去，滾在了寶玉衣服上。

寶玉身上立刻就占著燈油著了火。

「啊！」

「寶玉！」

「寶二爺！」

「快，快救人啊！」

王夫人急的團團轉。

偏偏一眾丫頭婆子只知道大喊大叫，不敢上前用水潑。

怕擔個不敬的罪名。

關鍵時刻，只有賈環！

「救人如救火，救火既是救人，事從權急，二哥對不住了！」說著就把彩霞磨好的墨汁潑了過去，偏偏十分慌張潑的不準，火一點沒碰著，滿滿一硯台墨汁全潑到寶玉脖子臉上去了。

真特么解氣啊！

王夫人頓時發怒，罵賈環道：「你個黑了心的下流種子！幾次三番我不理論，你得意了，越發欺負我寶玉上癮了！」

恨意+100！

周瑞家的恨意+80！

金釧兒恨意+50！

銀釧兒恨意+50！

賈環忙道：「太太，你聽我解釋，救火要緊啊，晚了寶二哥要被燒死了。」

眼見寶玉急的在屋裡亂跑亂跳，身上火越來越多，王夫人也顧不得罵賈環了，忙吩咐：「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潑水救火啊！」

「是！太太！」

賈環雖然挨了訓，救火卻是最積極，順手又拿起身邊的一碗茶水就對著寶玉潑了上去。

「啊！」

誰曾想，茶水太熱，寶玉被燙的在地上直蹦噠。

王夫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喝罵道：「黑了心的下流種子，作死的孽障，不用你在這裝好心，你給我滾，等晚上老爺回來了再跟你算賬！」

周瑞家的等人這時候終於舀來了涼水，呼啦啦往寶玉身上潑去。

一熱一冷，寶玉酸爽極了。

……

卻說這邊。

彩霞感動的稀里嘩啦，抹著眼淚跑到東小院里找賈環。

「三爺，你的心我知道，只是何苦為了我，惹的老太太，太太不高興呢？」

彩霞好感+100！

賈環又一次為了她跟寶玉對上。

「沒事，他就是欠揍。」

賈環知道，這次肯定是要挨罰了，但那又怎樣呢？賈母王夫人還能明目張胆的殺了自己這個庶子不成？

她們可都是好名聲的！

真要對自己下手，也只能是暗地裡來！

玩陰的，自己怕誰？

彩霞上前拉著賈環的手，柔聲道：「三爺放心，寶二爺雖然有老太太，太太寵著，卻也休想占我一絲一毫的便宜。」

對於彩霞，賈環自然是放心的，若說府里的丫頭有九十九個都對寶玉存了幻想，彩霞一定是那個例外。

「等什麼時候，我就跟太太要你過來。」

彩霞忙道：「不要，我在太太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還能提醒著你，再說了，你要，太太也不一定給，說不準太太一生氣故意把我送出去配了小子。」

「放心，太太真把你送出去，我也一定把伱留在身邊，大不了再跟太太鬧一場。」

彩霞又是感動，又是心疼，不自覺挨著賈環坐在一起，悠悠道：「三爺，我只是個丫頭，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

「哎，天生看著你就喜歡。」

「我也是……」

兩個不到十歲的小朋友純潔的抱在一起了。

「環兒，環兒！」

外面傳來了趙姨娘的聲音。

二人忙分開了。

彩霞嬌顏上帶了一絲紅暈，低著頭不敢看賈環。

「娘，什麼事？」

趙姨娘扭著細細的腰肢進屋裡，先是看了一眼彩霞，又笑嘻嘻對賈環道：「聽說你給寶玉燒了衣裳？還扣了一臉墨汁？」

「嘿嘿……」

賈環謙虛的笑了笑。

趙姨娘輕輕戳了賈環腦袋一下，笑道：「這次不比先前，老太太，太太怕是要恨死你了，一會兒趕緊去道歉啊。」

「嗯知道了。」

「哎，我也要去站規矩了。」

「連累娘了。」

「說什麼呢，咱們母子同心，還怕什麼站規矩不成？」

趙姨娘的想法跟賈環差不多，王夫人整她的辦法無非是罵兩句，然後站規矩，她可不怕這些！

有賈政在，王夫人還敢明目張胆殺了她不成？

那是嫉妒！

好名聲的王夫人是萬萬不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