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殘魂
劍鋒入肉，在完美無瑕的玉肌上畫起一抹鮮艷殷弘。
陸採薇嘴唇輕抿，眼中情緒愈發混亂，只得咬牙吐出二字。
「用……力。」
手中劍為之一頓，緊接著血色沾染白衣。
感受著身前人兒逐漸平穩的呼吸，葉無憂思索了一下，應該是不用再深入了。
只是依靠自殘的痛楚來維持神智的清醒，又還能維持多久？
此刻對方正倚靠在台階旁，半夢半醒的睡去，散亂長發遮染的側顏安靜且柔弱。
在想著方才女子的一舉一動，葉無憂不禁感嘆道。
「真是個瘋批。」
他的自言自語得到了回應。
「倒也沒說錯，我這徒兒確實如此。」
陸採薇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方才散亂的長發就這麼隨意的披在兩側，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葉無憂，眼中有著濃濃的興趣。
是對方那戒指中的六境殘魂？
待了三天，終於是忍不住出現了么？
【也好，也好，想不到這娘們竟然還算是小丫頭的師傅，眼下師徒俱在你面前，一體雙魂，且對方還是元陰之體，你的腦海逐漸清晰，無數種玩法逐漸浮現……】
葉無憂突然理解詭異侵蝕神智是什麼概念了。
如果有一百個這樣的旁白在腦海里不斷念叨的話，想來自己也得瘋。
但此刻……
縱然葉無憂早已知曉那殘魂的事情，此刻也裝出一副惶恐面容，身形默默後退幾步「你，你是誰？」
夏安夢對葉無憂的反應很滿意，瞧著那副英俊面容，數百年不曾見過男子的芳心此刻蠢蠢欲動。
一隻足尖默默的向前遞去，配上那半掛的霓裳血色長裙，昏暗的燭火之下倒映出別樣的旖旎風采。
葉無憂愣住了。
我就裝一下，可前輩你這樣玩的？
足尖在其身上輕輕一掠便隨之抽回，淺嘗即止，而做出這一切的夏安夢則是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哈，抱歉，這畢竟是我徒弟的身子，我做師傅的，將她交給你不大好。」
葉無憂盤膝於地，心中鬆了一口氣，內心卻莫名劃過一絲惋惜。
「前輩有何吩咐，莫不是只為了說這些戲弄在下？」
「陸採薇」，亦或是說夏安夢，此刻踮起足尖，緩緩從地面站起。
興許是移動牽扯了傷口，「陸採薇」秀眉微蹙，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傷痕，便又望向前方過道。
「幾百年了……還有這麼多詭異么？」
她嘆了口氣，略帶幽怨道：「本還指望那典獄長能及時趕到，現在看來，等他的話黃花菜都涼了。」
葉無憂目光望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直到她走到自己身前，俯身蹲下，柔美的眼眸打量著自己。
「想活下去么？」她笑著道。
葉無憂沒有回應，只是平靜的望著她。
【虛張聲勢的臭娘們，這股子侵蝕相比於肉身，更是專門針對神魂，眼下神魂都痛到發抖了還在裝模做樣，你冷笑三聲，再等一炷香，師徒全收，任你擺布】
「陸採薇」細膩的汗珠在額頭上浮現，儘管還牽強掛著笑意，但眼中那因痛楚細微的顫抖卻是不做假。
六境的殘魂也抵禦不住侵蝕么？
還是說這殘魂的含金量太低了？
良久，他才平靜道。
「前輩無需試探，畢竟你也不想徹底消散在這裡吧？」
被人點破心事的「陸採薇」臉上笑容逐漸收斂不見，撫了撫額頭上的汗珠，聲音清冽道。
「小輩，把身子交給我，我不說保證你一定活下去，但至少比在這兒坐以待斃要強。」
「奪舍？」葉無憂問道。
「本尊對男人的身子沒興趣，也不屑於去做那種事，只是暫時附身罷了。」
本尊？口氣還挺大，這女子生前難道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么？
葉無憂還在思索，可「陸採薇」卻似乎有些著急。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眼前這男子不受此地影響是事實。
詭異的侵蝕相比肉身更重於神魂，僅僅是出來這麼一會，夏安夢便已經受不了了。
唯有附身到葉無憂體內，才有那麼一線生機。
「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立心魔大誓。」她著急道。
葉無憂終於抬起了頭，平淡道。
「好，但我也有條件，除此之外，我需要兩份足夠修鍊至中三境的功法。」
條件
「我徒弟救了你的命，生死關頭，伱現在與我提條件？」夏安夢被氣笑了。
葉無憂點了點頭，不可置否。
「你徒弟確實救了我，如若沒有她，葉某想必已然化為一具屍骸了。」
話語稍稍停頓，隨即，語氣猛然加重。
「如若是陸採薇有什麼要求，我自然會提攜相助，那是我欠她的。」
「但是我並不欠你，不過一介六境殘魂，如今神魂都要消散，還在這裡裝腔作勢？」
葉無憂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怒意。
這幾日生死危機下來，早就已然五心煩躁，再加上旁白在腦海里時不時的黃色廢料，說心無波瀾，有些太虛偽了。
恰巧碰上這殘魂，若是對方客客氣氣也就罷了，結果一出來便挑逗自己，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樣。
所以，葉無憂倒也無所謂暴露什麼，一語點破了對方的狀態。
自己如今的狀態，或多或少還能再支撐幾天，說不定能等到那位監獄長的救援。
但對方，可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果然，聽聞葉無憂的話語，「陸採薇」呆立在原地，眼中有些驚悚。
自己的境界，自己的偽裝為何會被對方看破？
不過連一境都沒到的小子……
「好，我答應你。」
她終究是沒有在思考，時間也由不得她思考。
「立誓。」葉無憂提醒到。
「你……」
即便夏安夢再不願意，也只能老老實實按照葉無憂的要求做完了所有事情。
當一抹虛幻流光飛入葉無憂身體，陸採薇的身子隨之傾倒，被葉無憂一把扶過。
而隨著夏安夢的附身，葉無憂體內的氣息也陡然提升，一抹抹氣機自丹田處不斷流轉。
終究還是六境，哪怕只是殘魂，給人帶來的提升都遠不止於此。
一境隱元，二境洞明，三境瑤光……
葉無憂的嘴角溢出鮮血，體內那股不斷攀升的磅礴氣勢陡然一頓，隨後逐漸回落。
最終，在二境洞明時穩定了下來。
即便如此，葉無憂周身的血管也隨之清晰可見，手臂上更是青筋露出，格外恐怖。
「你這底子，未免也太過差勁了，究竟是怎麼進入天牢的。」腦海內傳來夏安夢的質疑聲。
她的語氣倒是輕鬆了不少，看來附身後已經隔絕了侵蝕。
「我走後門的。」
第一次真正掌握力量的葉無憂沒有去管體內那股磅礴，也沒有歡喜，而是看著懷中沉睡的女子，眉頭微皺。
「那麼，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