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朕有一計，可保蒼生
大景皇宮。
渡心神僧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
「老顧，咱們也算有點交情吧，你說這樣的話，你還有良心嗎？」
實話實說，要是別人說這話，渡心神僧也就一笑了之，權當做是開玩笑。
可要是顧振海說這話，他真不當玩笑。
「你看，急了。」
顧振海拍了拍渡心神僧的肩膀，示意他繼續前行，同時繼續開口道：「如今景盛帝已到彌留之際，想要強行續命，只有一個辦法。」
「你親自前往大雷寺，為他點上一盞長生燈。
顧老爺子語氣嚴肅，說出自己的想法。
「長生燈？這事不難啊，讓大景太子去一趟西漠不就行了？讓我親自去，老顧，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雷寺的主持，見我跟見瘟神一樣。」
渡心神僧有些沒搞懂，自己名聲不好，佛門中人純把自己當做過街老鼠，點長生燈這種事情，讓太子去一趟絕對比自己親自去管用。
只是顧老爺子立刻搖了搖頭。
「如今大世之爭已然開啟，大雷寺只怕不想摻和。」
「就算他們願意，景王朝要付出什麼代價？你應該知道。」
顧振海出聲，讓渡心神僧有些沉默。
他自然清楚西漠會開出什麼條件。
佛門東渡。
這可是西漠佛門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畢竟這四海八荒中，只有東洲對佛門壓制最狠，一切還是因為景國太祖，外加上東洲道宗。
以至於佛門在東洲幾乎沒有太多的立足之地。
而今大景王朝出了這檔子事，西漠佛門自然有所算計，要麼就是不摻和，靜等大景王朝分崩離析，然後趁虛而入。
要麼就是等大景王朝主動過來求助，這樣就可以開出自己想要的價格。
「這幫該死的禿驢。」
渡心神僧忍不住出聲罵道，身為佛門中人，他太了解西漠佛門做事風格了。
「不過，按你這樣說的話，就算我去，也沒用啊，佛門不給景國面子，難不成還會給我面子嗎？」
渡心神僧還是不理解，景國出面都解決不了，自己怎麼解決？
「唉，渡心啊渡心，你怎麼就這麼笨。」
「我的意思是說，讓你代表大景王朝過去，給景盛帝點長生燈，不管佛門要求什麼，你通通答應，等渡過這段難關后，你再反悔不就行了。」
老爺子說出方法，讓後者不由恍然大悟。
「不對啊，老顧，西漠那幫禿驢一定會逼著我向佛祖發誓，到時候反悔，麻煩也大啊。」
渡心神僧不解了。
可顧振海卻搖了搖頭道：「渡心，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發誓不就發誓，你又不是佛門弟子了，你怕這個作甚？」
「再說了，你想想，如果不給景盛帝點長生燈，大景王朝分崩離析，東洲將會陷入無窮無盡的戰亂之中。」
「那個時候，多少黎民百姓將死於非命，你雖然違背了誓言，可你卻間接性挽救無數蒼生，一來二去，你知道得賺多少功德嗎？佛祖都要眼紅你。」
顧振海很激動，讓渡心神僧不禁深吸一口氣。
仔細一想還真他娘的對啊。
「顧兄，渡心。」
就在此時，一座宮殿外，柳長明的身影出現。
「柳儒，情況如何？」
看到柳長明出現，顧振海加快腳步上前。
「進去再說吧。」
柳長明沒有啰嗦，直接帶著兩人入內。
靜心殿內，陣陣熱浪自腳下傳來，不遠處的龍椅上，一名老者盤坐在上，身上披著厚重棉被，周圍更是瀰漫白霧，散發濃厚藥味。
老者便是當今大景帝王，景盛帝。
而此時，這位王朝的統治者，已經到了枯油之境，隨時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我等見過聖上。」
顧振海三人齊齊開口，對於這位景國帝王，三人還是由心敬佩。
畢竟自景盛帝登基之後，一直主張休養生息，使得景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如若不是前幾任皇帝作孽太重，大景王朝也不會如此衰敗。
「三位免禮。」
景盛帝的聲音格外虛弱，他的目光也渾濁無比，彷彿能撐到現在完全是吊著一口氣。
「顧先生。」
「今日之局，乃是景國命數，朕已到枯燈之境，難以回天，敢問先生一句，景王朝還有一線生機否？」
他的聲音太虛弱了，簡單的一句話，卻說的上氣不接下氣。
「回聖上，我家孫兒今日將入大世歷練，不出意外，此番歷練回歸，必可打破桎梏，成就至尊之路。」
顧振海一番話底氣十足。
只可惜景盛帝沒有太多表情，或許是因為失敗次數太多了，景盛帝已經不相信顧振海的鬼話。
也或許是王朝之事太大，他不想將希望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還有它法嗎？」
景盛帝繼續詢問。
三人沉默，如今的局面，還真只能靠顧輕舟來打破，原因簡單，民心潰散，大景蒼生上至權貴下至百姓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舉國上下都在等一個人站出來，不一定非說是顧輕舟，但顧輕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先天至尊聖體，這是天尊都羨慕的體質，再加上這十八年的造勢，顧輕舟的威名早就名滿天下，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見三人沉默，景盛帝忍不住咳嗽一番，等稍稍恢復一些后，他的聲音再度響起。
「三位。」
「朕有一計，可保景國蒼生。」
他出聲，三人不由紛紛好奇，畢竟大景王朝現在內憂外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內亂。
有什麼計謀可以保住景國蒼生？
客觀角度來說，哪怕是顧輕舟真的打破桎梏，也不一定能穩住當下的局面，顧振海這樣說完全是因為顧輕舟是他孫子罷了。
「廢除太子，禪讓帝位，聯姻蠻族，穩定邊境，引佛東渡，以應中洲，割地賠款，求得天下太平。」
景盛帝的聲音很平靜，可三人聽完之後，臉色都變得格外凝重。
很難想象景盛帝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想出這些辦法，以上每一條都是無底線的退讓。
廢除太子，禪讓帝位，這是平息內亂，讓實力最強的藩王登基。
聯姻蠻族，穩定邊境，這更是一種屈辱，國之屈辱，堂堂大景王朝給邊境蠻夷送女人，要傳出去景國百姓只怕都要破口大罵，景盛帝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
至於後面兩個決定，更是恐怖，引佛東渡，割地賠款，徹底放棄大世之爭。
這簡直就是飲鴆止渴啊。
「聖上萬萬不可，若行此計，無疑是自掘墳墓，葬送大景未來，請陛下三思而行。」
柳長明第一時間阻止，這過於荒謬。
然而龍椅之上，一直頹靡的景盛帝，卻不由抬起頭來，望著柳長明，神色悲苦。
「可......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使我大景子民不受戰亂啊。」
景盛帝的目光，充滿著悲苦。
自他登基，六十五年，日日夜夜，勤勤懇懇，不敢有一絲怠慢，為的就是國家安定。
可終究抵不過天命啊。
景盛帝的聲音不大，可卻震耳發聵，宮殿內，顧振海三人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是啊，這是唯一能讓大景王朝不受戰火的辦法。
「聖上。」
「再給我三個月吧，倘若輕舟還是無法打破桎梏，便是天意如此，若輕舟打破桎梏，聖上也無須如此消沉。」
最終，顧振海的聲音打破寧靜，他還是堅定顧輕舟能夠突破。
「沒錯，景國還有希望，請聖上三思。」
柳長明跟著開口，至於渡心神僧全程不語。
「諸位，大景就交給你們了。」
景盛帝沒有否決，但也沒有同意，只是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三人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當下告退。
走出宮殿，三人心情都很沉重，平日的打趣笑罵也消失不見。
確實，王朝崩塌影響太大了，其影響之大，可席捲四海八荒整個天下。
「老顧啊。」
「貧僧讀書少，你跟貧僧說實話。」
「輕舟.......到底能不能突破。」
此時此刻，渡心神僧抬頭望天，大夜彌天，天地一片寂靜，他不僅僅是替大景王朝詢問，更是替自己詢問。
「能，一定能。」
顧振海攥起拳頭，看向渡心神僧，給出肯定的回答。
「阿彌陀佛。」
「顧兄，等我好消息吧。」
得到滿意的回答，渡心神僧直接朝著宮殿之外走去。
他要去大雷寺為景盛帝點長生燈，而後前往萬鬼窟鎮壓惡鬼，進行最後一搏了。
「渡心兄。」
「等你歸來。」
柳長明開口，而渡心神僧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兩人靜靜望著前方，一語不發。
翌日。
雲華府，顧家。
隨著前前後後一個時辰的忙活，總算是將行李全部搬運到馬車上。
顧家準備了七輛馬車，看起來不像是出去吃苦歷練，反倒是有一種踏青郊遊感。
「輕舟，你看還有什麼東西沒準備的，二叔再弄輛馬車來。」
馬車面前，二叔拍了拍手，一臉笑容。
「二叔，不缺了，再搬，家都要被你搬空了。」
府院門口，顧輕舟有些無奈。
「這不是擔心出門不方便嗎？」
「行，既然沒什麼要搬的，那就啟程。」
二叔笑了笑，說完這話，當下一招手，車隊直接動起來了，顧輕舟招呼著許雲鏡以及定意和尚一同上了第一輛馬車，至於問南天，顧輕舟就不清楚，昨天得到路線圖之後，就自行離開顧家。
說什麼讓自己先出發就好。
顧家準備的馬車內，類似於一個小房間，足夠十幾人落座。
這也是顧輕舟無奈的地方，因為顧家準備的馬車，不是影視劇那種小小的馬車，是那種極其誇張的馬車，每一輛都需要五匹上等戰馬才能拉動。
如此，隨著陣陣爆竹聲響起，顧家上下紛紛出來目送。
顧家至尊第一次出遠門，對他們而言確實是一件大事。
相信要不了多久，這消息便會傳遍四海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