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去何從

三日後，繳獲物質集中轉運到竹林村碾穀場上，乘著風和日麗，林峰等人招開慶功大會。紅色橫幅拉上，竹林村水田殲滅戰慶功大會，碾穀場四周彩旗飄揚，人頭攢動，一片歡騰。還有許多外村村民聞聽大捷喜訊，拖家帶口趕來看熱鬧，四下里圍觀，熙熙攘攘。

韃子首級用石灰硝了，整整齊齊堆在地上，最頂上一顆就是巴赫魯的頭顱，那條彩色圍脖也給掛上，襯托出這顆頭顱的貴氣，與眾不同，看上去像個小酋長似的。

慶功大會由林峰主持，按後世英模勞模大會的那一套規矩置辦，輕車熟路。

第一項

祭典亡魂，超度死難鄉民，妲雲村裡的死難鄉民也一道超度，敬酒，向天地禱告，大仇已經報了，鄉親們安心走好，到了那邊呢要相互關照，要保佑活著的村民好好活下去，豐調雨順，五穀豐登。

第二項

申討韃子罪惡，燒殺劫掠，無惡不做……由受害村民上台講述屠村之夜，如同人間地獄般的場景，喪心病狂，禽獸不如，令人髮指。

「……報仇雪恨！血債血償！……「

「……報仇雪恨！血債血償！……報仇雪恨！血債血償！……「

第三項

表彰先進，宣揚英雄事迹，挑選戰功卓越的軍官，士兵上台講述戰鬥經過。每講到精彩處，台下一片掌聲，歡呼聲，喝彩聲，欽佩讚美之辭不絕於耳。上台的代表事先對好口了，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什麼毒針啊，下藥啊，那都是從來沒有的事。就算將來有人嘴不嚴實，在外面胡說八道，那就是造謠分子，那就是污衊抗戰英雄，對此等壞分子要嚴懲不貸。

第四項

頒獎典禮，村民的錢糧已經發下去了，士兵以為家裡都領過豐厚的錢糧就算是賞過了，誰知道再賞一道，一個個高興的腿肚子打哆嗦，嘴都合不攏。先按花名冊，每個士兵二十兩銀的紅包。一兩銀南宋末年可買一石白米，60公斤，在農村就是一月口糧啊，全精緻白米的口糧，地主老爺都不一定天天捨得吃大米白面呀。二十兩銀什麼概念，稍微配點雜糧吃吃，至少兩年之內全家不愁溫飽。接著每小隊推舉出，在田頭阻擊戰中表現最優秀的前三名士兵，共十二名士兵上台領取優秀士兵獎，又是每人一個二十兩銀的紅包。

表現出色的士兵拿的是雙份賞銀，這下子激勵效果就出來了。羨慕的，妒忌的，懊惱的，後悔的，什麼樣的目光都有。多好掙的銀子啊，只要當時開弓手不抖就是雙份，多扔兩把魚叉就是雙份，打衝鋒時沖在前面的，個個都是雙份。

第五項

慶功宴席，自家人就不必說了，外村來觀禮的也都是個個有座，好酒好肉伺候著，吃完了，每人一兩銀的紅包，外加一大塊滷肉，一瓶酒。有演藝才能的，會唱會跳的，歌舞助興。妲雲在這方面有天賦，少數民族嘛，能歌善舞，臨時組織村裡的女孩花了一兩天時間排了幾個舞蹈出來，雖然動作粗糙，服裝簡陋，依然是把整個會場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到了晚上，撤了宴席，圍著篝火，拉著大家跳壯族舞，軍民同樂，軍民魚水情深。

李虎：「頭，我們今兒是不是太張揚了，花費不小啊。」公帳就交給李虎管，當家才知道油米柴鹽貴。「

林峰：「小錢要花，咱們幹了這事後，總要給大傢伙找條出路。你想想看，幾條路啊，要麼村民自衛隊，要麼佔山為王，要麼接受官府招募做官軍，你選哪個。「

李虎：「當然是佔山為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稱分金銀，多痛快多帶勁啊。「

林峰：「你別忘了，你家也是大戶，佔山為王好是好，就是要吃大戶才能生存發展，發展空間小，窩在山頭上，隨時面臨官軍剿。出門也跟個賊一樣，躲躲藏藏。就算被朝廷招安，有前科沒前程，下場很慘。「

李虎：「那是，宋江就是前車之鑒。」

林峰：「你也知道宋江啊。」

李虎：「頭，瞧你說的，我咋就不能知道宋江呢。我也是耕讀傳家，世家子弟，熟讀經史典籍呀。」

林峰：「你就拉倒吧，是熟讀野史小說吧。」

李虎：「我要再用心讀點書，趕明兒也能考個秀才。那就文武雙全了，成了儒將。頭，你知道嗎，岳爺爺就是儒將。「

林峰：「李虎，我問你一件事啊，你要考慮清楚后，再認真回答我。「

李虎：「頭，你問吧。「

林峰：「假如我們投了官軍，也立下了不少功勞，收復了不少失地，朝廷突發十二道金牌召你回去，當朝奸相賈似道也要用莫須有之罪辦你。你會怎麼做。「

李虎：「頭，這還用問嗎，賴著不走唄，就說前線戰事緊走不開。「

林峰：「如果朝廷藉此為由以抗旨罪名，強行拒捕你呢。「

李虎：「大哥，你是說自己吧，真要有那天，我跟著大哥起兵造反，打下一片江山，大哥你當了皇帝，封小弟當個兵馬大元帥就行了。哎，只恨小弟晚生了數十年，若是當年有幸投身岳爺爺麾下，就算是銅牆鐵壁，千軍萬馬阻隔，也定要起兵劫了那風波亭，血洗秦儈府，擁岳爺爺稱帝。揮師北伐，收復河山，一統天下。「

林峰：「好，壯哉。我決定了，等明兒官府要是來人了，我們就投軍。「

李虎：「你怎麼知道官府明兒會來人。「

林峰：「我猜的，你想啊，咱們今兒這麼張揚，這事十里八鄉是傳出去了。官府就算想壓都壓不住，想瞞也瞞不了。官軍辦不了的事咱們辦了，官府的面子掛不住，肯定會想著收編咱們。到那時就可以明正言順把咱們的戰功拿去充功績，裝朝廷的臉面。「

李虎：「那豈不是便宜那幫混蛋了。」

林峰：「那沒辦法，爭取弄個好價格吧，我要走了。」

這時妲雲跑過來拉林峰去跳舞。

林峰：「慢點，慢點，不要跑，你腿上有傷，傷口繃開了，又得幫你縫。」

妲云：「早好了，你用的什麼葯啊，休息一個晚上就不疼了。」

林峰：「瞎說，哪有這麼神，跟你說過幾次了，你教她們跳就好了。」

妲云：「真的好了。」

林峰：「不行，我不放心，讓我看看，最近換過葯沒有。」

妲云：「這裡這麼多人，怎麼看呀。」

林峰：「等拆線以後，你腿上會留下一條很長很難看的傷疤，象條大蜈蚣似的。到時候，你給我看，我都不看了。」

妲云：「啊，那怎麼辦呀。大哥，你一定有好法子，教我啊。「

林峰：「好啊，那我得幫你看看傷口，如果傷口已經癒合了，就不要上藥了，把線拆了，塗蜂蜜，連續用上一個月，應該就不會痕迹了。「

妲云：「要用蜂蜜呀。那你現在就幫我拆線啊。「

林峰：「現在太晚了，等明天大早，我就派人去給你買蜂蜜。「

篝火晚會散場后，林峰把李虎，李山，王勇，陳自明，陳自亮都聚過來，聊聊，先把投軍的意思和大家說了，大家都無異議，一致同意。接著林峰話鋒一轉，談到將來如果在官軍里，遭受朝中主和派，奸臣，權臣傾扎，打壓和迫害怎麼辦。

陳氏兄弟當即表態，從北方淪陷區逃回來時身上一個錢都沒有，吃不飽，穿不暖，朝廷沒有半點撫恤，一身血汗深仇，朝廷沒有一絲興兵北伐的作為。現在兩人都有了幾千兩銀子的身家，這套富貴是跟著林峰干賺來的，殺韃子報血仇，是林峰帶著他們去殺的。眼中只有林峰沒有朝廷。

李山，王勇沒有一點思想準備，被這麼嚴肅的話題怔住了，看了一眼李虎，李虎起身站到林峰左手邊，陳氏兄弟起身站到林峰右手邊。

李山，王勇一看，愚鈍，好位置都被搶佔了，再不趕緊表態，就要被踢出林峰集團的核心層了。李虎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都不怕殺頭，那他們還有什麼好忌諱的。

李山：「當今奸相賈似道，更甚於昔日秦儈，排除異己，迫害忠良，若不犯著咱們也便罷了，若是犯著咱們了。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橫豎一死，總要死的轟轟烈烈些，岳爺爺就死的太窩囊。「說完，站到李虎下手。

王勇：「我早看出來了，大哥是要做大事的人，這身本事，這大手筆，這大氣魄，趙官家就是個廢物。這是大哥你要去投官軍，我才願意去的啊。南宋滿朝，功臣名將有幾個好死的。要我說，咱何必等將來啊，咱就自己干，一樣可以殺韃子。「說完，站到李山下手。

林峰：「現在咱們不能自己干，要跟著形勢走。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都是一個村裡出來的弟兄，朝廷裡面黑的很。咱哥幾個只有齊心抱成團，才能不被外人欺負了。兄弟齊心，其利斷金，若是鬧家務，這仗就沒法打了。「

李虎：「李虎對天盟誓，誓死追隨林峰大哥，外驅韃虜，內鏟國賊，匡扶大義，安撫黎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違此誓，天誅地滅。」

陳自明等人相繼起誓效忠林峰麾下，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