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欺師滅祖，乃是我聖門傳統

黑心山是一座山，正如某某村必然是一個村子，也正如前後沒有因果關係的話，通常是一句廢話。

不過，黑心山之所以叫此名，是有原因的。

黑心老人要拿弟子當耗材，不惜將天賦舉世無雙者都給煉了，也是有原因的。

那一年，黑心老人年過百歲，這放在甲五界，乃是一件大喜之事，因為百年修真，意味著修真爐火純青。

於是雄心勃發下，黑心老人便想要聚攏魔門殘餘，重立魔門！

結果……

先是因為其他魔門支脈不服他，與黑心老人打了一場，斬了他引以為傲的魔身，緊接著又是當年鎮殺魔門之主的徒劍山，派眾弟子到來，連出七十二劍相，以術禁，以法命，以力鎮，將黑心老人扎了一個透心涼。

也虧得這老魔頭早已煉就一顆「黑心」，第一時間將自身傷勢轉移給了自己的一眾弟子，這才撿回了一命。

不過，魔身被斬，黑心用去，黑心老人的一身修行，也算是去了個七七八八。更何況，徒劍山的七十二劍相，如附骨之疽，蠶食不休。

於是，就有了黑心老人收下譚書常等弟子的由來。

話說回黑心山，此山常年陰雲密布，放眼望去，不是怪石嶙峋在彰顯猙獰可怖之象，就是交錯的陰影在不斷蠶食可見之光。

看久了，還會產生那些陰影是活物的錯覺。

因此，黑心山上雖然有不少人，但很多時候，都很冷清，只有自然的風吹草木之聲。這時，有兩道好似朦朧電光般的光影，由遠及近而來，速度很快，拿肉眼觀之，只能看到兩重虛影。

這時，那兩道光影開始凝實了。

準確來說，是趕來此處的那兩人停下了。

這是兩名年紀不一的女子，一個豆蔻之年，一個二八年華，都顯得亭亭玉立，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兩人都是面無表情，看起來像兩個木頭人似的。

此時，這兩名女子所落之地，是一座略顯簡陋的茅草屋。不過茅草屋簡陋，但這屋子周圍，卻是種了不少的大蒜、小蔥，將這裡裝點得綠油油的，莫名讓人心中一寧。

畢竟這裡是黑心山，冷不丁見到這樣的一片翠綠，心情自然是會舒緩不少。

這兩名女子停下后，便準備去搖這茅草屋外掛著的鈴鐺，因為遠近山頭的修行之人都知道，這是黑心山三師兄譚書常的規矩，即便是過去那位滅絕人性到滅自己滿門的二師兄，都不敢違背這一個規矩。

不過，沒等這兩人碰到這一個鈴鐺，那茅草屋的柴門便被推開了。

而隨著柴門被推開，原本遮蔽一切窺探的力量，也在瞬間從茅草屋四周消散一空，這使得屋內那簡單的擺設，也能夠隨之映入眼帘。

一張石床，一床鵝絨絲綢被，一個樟木枕頭。

就這三樣東西，連待客的桌椅都沒有。

因為譚書常從不好客。

「兩位師妹來了，不在恩師身邊隨侍，怎麼來我這了？」譚書常踏步而出，他的氣勢依舊凌厲，但他說話的語氣，卻反而格外柔和。

「見過三師兄！」那兩名女子面無表情，聲音也是沒有絲毫感情，而這般像是問候過後，她們就立即道明來意：「三師兄，原本關於你的齋戒升魔，要在年後。不過近來時機恰好合適，且效果更好，是以師父打算讓你提前進行齋戒升魔。」

「極樂升魔嗎？我可是期待已久，自從二師兄傳訊與我，告訴我升魔乃極樂之事後，我便朝思暮想，沒想到提前了，還請兩位師妹速速帶我過去。」譚書常聞言先是一怔，但旋即便是笑容滿面，就連語氣也多了幾分激動。

他知道自己修鍊之時的異常，這老魔頭在感覺自己也無法突破那一層屏蔽力量后，多半會按耐不住對他出手的。

這一點，譚書常上了黑心山後就意識到了。

原本還有大師姐和二師兄幫他吸引注意力，但等到大師姐和二師兄都被這老魔頭吃了后，譚書常的異常之處，也很快進入到這老魔頭的視線範圍內。

若是之前得知那所謂的「齋戒升魔」提前，譚書常只能暗罵一聲后，選擇拚死逃離黑心山。

但現在，他已經煉化了從那個古怪遊戲里抓……哦，是請來的厲鬼小姐姐了。

譚書常有把握讓黑心老人對他的勝率不足五成。

此時，對於譚書常的表現，兩個女子都沒什麼反應，不過暗中操控她們的黑心老人，卻是因此暗鬆了一口氣，當即他便讓這兩個活傀，將這三弟子帶來自己的真正修行之處。

黑心山上有黑心老人，這不能說是共識，但大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的。

然而實際上，在見識了徒劍山的七十二劍相后，這老魔頭就躲到了黑心山之外，一座由戩峽派弟子修建管理的城池之中。

戩峽派算是屬於正道，但因為派中弟子，多和魔門支脈修士有姻親關係，所以久而久之，就成了正魔兩道之間的緩衝角色。

徒劍山鎮殺了之前那一位魔門之主，確實威風八面，聲震甲五界。但魔門之主銷聲匿跡后，徒劍山的老祖，有一個算一個，不是也銷聲匿跡，就是很少露面了。

所以，正魔兩道的關係，很多時候都是能不打就不打。

譚書常日記里提到的隔壁山頭，其實就是這戩峽派所在。

這會兒，譚書常隨著那兩活傀來到這戩峽派的清河城，多少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老魔頭是藏到了這裡。

同時也明白過來，自己之前為什麼一直能無事了。

他以為是除了大師姐和二師兄吸引了注意力外，他自身運氣極好，原來其實是這老魔頭躲得遠，無力發現他身上的異常之處罷了。

百年修真的底子，確實厲害，但再厲害也有極限。

「恩師他老人家就住在這裡嗎？」譚書常看著眼前這一座大宅院，他已經感知到了黑心老人，不過他還是選擇明知故問。

「哈哈哈，為師就在這裡，你快些進來吧！」黑心老人爽朗的聲音傳了出來，這語氣里隱隱有些興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