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殺張英
韓曠府邸，寬闊的庭院內修築有一高台，台上擺放有三張圓桌。
除開中間那桌暫時無人以外，另外兩桌都坐有穿著白色飛魚服的百戶，張英亦在其中。
衛天生、沈煉與靳一川三兄弟則是坐在台下的一張圓桌，與其餘的錦衣衛為伍。
綉春刀世界里這場宴席就是韓曠對盧劍星的最後試探，而當時盧劍星茫然不知所措的表現，也讓韓曠基本確定那具燒焦屍體根本就不是魏忠賢。
等眾人都落座后，韓曠才與趙靖忠一起緩慢走到台上最中間的圓桌坐下。
韓曠隨後將目光落在衛天生的身上，笑著問道：「盧總旗，怎麼躲那麼遠，來，上我旁邊來坐。」
衛天生立刻起身拱手道：「大人，卑職是何等身份，怎麼能與大人和趙公公同坐一桌，萬萬不敢。」
韓曠聞言哈哈大笑兩聲，說道：「這是什麼話，盧總旗今日可是大喜當頭，理當坐過來。」
衛天生只得揣著明白裝糊塗，繼續問道：「敢問大人，卑職不知，何喜之有？」
趙靖忠接過話茬，淡淡的說道：「盧總旗，你前些日子奉皇上諭旨，殺了魏忠賢，拿回來他多年貪墨朝廷的金銀財寶，此乃第一功。
今日深陷嚴府，不但毫髮無傷，還生擒了嚴佩韋與嚴俊斌兩父子，此乃第二功。
鎮撫大人，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陪坐在韓曠與趙靖忠身邊的鎮撫立刻低頭說道：「回公公，該升盧總旗的職，升百戶！」
話音剛落，便有一錦衣衛手捧著象徵百戶職位的白色飛魚服走到衛天生身前。
即便他不是盧劍星，看著苦求多年而不可得的東西就在自己眼前，亦是不由得一陣心神激蕩。
韓曠此時又笑著說道：「恭喜盧大人，明兒一早你就是朝廷的正選六品武官，當然有資格坐到這桌來。」
衛天生聞言接過白色飛魚服，緩步走到韓曠身邊坐下。
韓曠見狀微微一笑，隨後起身揚聲道：「三日之後開棺驗屍，一旦驗明魏忠賢的正身，皇上即昭告天下，宣布閹黨覆滅。
來，大家幹了這一杯。」
眾人一齊起身舉杯，隨後有戲班上台唱戲，酒過三巡后眾人散場。
白天在嚴府的時候沒有能夠害死衛天生三兄弟，衛天生出來時有如猛虎看獵物般的眼神一直令張英提心弔膽。
因此剛才在韓曠府邸上的時候不知不覺便喝了許多酒，此刻散場回家整個人已經是搖搖欲墜，走路開始左搖右晃。
索性張英身上的白色飛魚服威懾力著實不小，路上的人都對其避之不及，這才令其安然無恙的走回到家中。
張英進屋后剛剛點燃油燈，眼角餘光就發現不遠處的座椅上似乎坐著個人，這番變故瞬間令他腦中的酒意散去大半，慌張的大喊道：「誰？擅闖錦衣衛宅邸，知不知道這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百戶大人莫慌，是我，你手下的總旗，盧劍星。」
此刻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正是同樣在韓曠宴席上喝了不少酒，但是卻遠沒有醉成張英那樣，先他一步抵達其家中的衛天生。
見到是衛天生，張英懸著的心總算是稍微放下那麼一絲，雖然說衛天生與他有仇，但總比被他的敵人潛入進家裡強。
再說衛天生今日才剛剛被升為百戶，補了他心心念念的父親缺，總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與他同歸於盡吧？
於是張英沒好氣的問道：「盧劍星，你今天升了百戶，此刻不回自己家中慶祝，反而跑到我家裡來嚇人，是什麼意思？」
衛天生淡淡一笑，說道：「慶祝的事情先不急，卑職夜半來此，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明白而已。」
張英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又被衛天生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大跳，愈發口乾舌燥，拿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不耐煩的說道：「你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就快點，說完就趕緊回你自己家去，本大人還急著要睡覺呢。」
衛天生眼神幽幽的望著張英，淡淡道：「卑職想要問的事情很簡單，卑職自問平日里對大人您堪稱是畢恭畢敬，交到卑職手中的任務亦是盡心竭力完成，即便是卑職父親留下的百戶缺，卑職亦孝敬了大人不少銀兩。
如此算來，卑職與大人的關係即便算不上密切，也不能算作是生死仇人吧？
那麼敢問大人，今日在嚴府抓人的時候，為何要下令封門，置我們兄弟於死地，不知大人能否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張英見衛天生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心底裡面先是一突，隨後強裝鎮定的答道：「封門的命令不是我下的，我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狗雜種下的令，我還一直在跟他們說開門、開門，可他們就是不聽我的，我也沒有辦法不是。
幸好你們三兄弟機智過人又鴻運齊天，順利從嚴府當中脫身，你還因此而升了百戶，現在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你又何苦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呢？」
衛天生聞言頓時一聲冷笑，起身緩步走向張英，邊走邊說道：「我跟你這樣的人還真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不論你現今如何狡辯，今日嚴府發生的事情都與你脫不開干係。
我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我的命好，現在輪到你來試一試你的命到底好不好了。」
聽出衛天生話語裡面蘊含的森森殺意，張英這才終於醒覺過來衛天生今日竟當真是來找他報仇的！
眼見衛天生越走越近，張英內心突然一陣發狠，迅速拔出腰間的長刀，鉚足全力對著衛天生狠狠刺了過去！
衛天生見狀不屑一笑，右手拔出雁翅刀只是輕輕一擋，張英手中的長刀便再難前進半寸！
隨後衛天生只是輕輕一挑，張英手中的長刀便徑直被打飛出去！
半截刀身刺入牆壁后猶自顫抖不已，可見衛天生的力氣之大。
張英見狀更是瞠目結舌，結結巴巴的說道：「盧……盧劍星，你不能殺我，我是錦……錦衣衛百戶。
你……你不是才剛剛補上你父親的百戶缺嗎？你殺了我，你這百戶也當……當不成了！」
「可惜，不殺你，我這百戶同樣當不成，因此還是請你去死吧。」
話落，衛天生手中的雁翅刀迅速橫掃而過。
一顆肥碩的頭顱立刻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