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護衛隊
「當家的，我這有包子，肉餡的，快吃吧。」
「我吃過了，你吃吧。」
幾個工匠進了朱存楓的院子就沒出來，他們的妻子幹完活后（工地上的清洗、煮飯、洗衣服等都是女人干，算每人每月半兩月俸，月俸雖少，包吃就省下了許多錢，還允許她們的孩子免費吃喝）一直呆在門外等候，見自家丈夫安全出來長舒一口氣。
「我也吃過了。」
「那就給我兒吃。」
幾個工匠隨著妻子來到休息地，意外發現了一群帳篷。朱存楓從平台買的，每個帳篷有十平米，還有被褥、火爐和水壺等，足夠一家人生活所需。
「這是？」因為整天都在院子里研究漢陽造，工匠們滿眼驚奇。
「家主心善，見我們無片瓦遮身，故而每家都弄了一個帳篷，還有棉被。」
「多少錢？」
「不要錢，除了帳篷以後要收回去，其他都送給我們了。」
「家主……還真是要收買人心。」
「嗯？怎麼了？」
「沒什麼，能遇上這麼心善的家主都是命。」
「是啊。」
王府內
「世子，你要買那麼多錫幹什麼？」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找人去湖廣買，貨到付款。告訴賣家，必須是寶慶府的，其他的錫我不要。」
「奴婢明白。」
王府採買的活一向是福貴管理，朱存楓便把購買硫化銻的活交給他，其實雷銀、碳和硫的簡易品一樣可以用，能不能買到並不太過重要。
得了朱存楓的命令，福貴轉頭就把事彙報給了崇信王。
「去湖廣買？那麼麻煩，去西安隨便買點。」
「不行啊，世子一再強調要去湖廣買，還指定用寶慶府的，若是被世子察覺，要懲罰奴婢的。」
「這家還輪不到他做主。」崇信王問道，「縣城裡有什麼情況？」
「沒打聽出來。」
「繼續打聽，一定要知道縣衙出了什麼事。」
縣衙那裡才剛剛知道流民離開了，知縣十分高興喝醉了，好幾天不見人，對於知縣而言，與其想著流民，還不如想想怎麼巴結太監魏忠賢，這樣才能升官發財。
「恩主，流民似乎沒有走遠，都跑到王府那裡了。」
「快快快！叫衙役去，把人趕走，別驚擾到崇信王。」
「恩主莫急，流民沒有衝擊王府，是被王府世子雇傭了。正在荒山上挖地，就是前幾日王府來買的荒山。」
「世子？他要做什麼？」
「似乎是建房子，把所有流民都雇了，本縣許多人這幾天也去做工，世子來者不拒。」
「王府果然有錢。」知縣臉色不太好看，「哼！昔日本知縣去求崇信王，他還說沒錢。」
「不好！平涼府各地流民不斷，要是讓人知道王府招人，我這崇信縣……」
「恩主莫慌，我有一計。」
「快講。」
「可以派人請求崇信王支應一批糧草，再有流民到來，貼補路費令其去往他處。」
「說得容易，崇信王要肯給錢糧，早就給了。」
「恩主，王府招人不斷，可派人混入其中，鼓動流民引發混亂，屆時再派衙役平息騷亂。那時崇信王見流民可怖，必然不敢再招人。」主簿說道，「恩主救了王府，崇信王必然要有所表示。」
「好主意，不過要搞就搞大點。」知縣說道，「你去固原找李公公，到時請他派兵來崇信。」
「恩主，這……太大了吧。」
「不大怎麼有功績，不大怎麼結交魏太監。」知縣說道，「有了李公公出面，崇信王想不給錢糧都不行。不用顧慮，你去了就這麼說……明白？」
「門下明白。」
主簿剛一動身，崇信王就收到了消息，知道主簿要去固原，這與幻想的劇情對上了，這下崇信王憂懼之心爆表，當即找到朱存楓。
「我是崇信王，這是崇信王府，誰敢攔我！」
朱存楓帶著一幫工匠學習化學知識，做化學實驗，從安全性較高的製造硝酸銨開始。為了保密，封鎖了王府內的一處小院，不允許其他人出入，朱存楓還從雇傭的流民中招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當門衛。
這些門衛還算忠誠，崇信王派了幾個人來叫朱存楓都被擋在門外，直到他親自前來。
「父王，何事驚慌？」
「何事？都是你這敗家子惹事！」隨後崇信王將自己的推測和主簿的行蹤和盤托出，「你立刻把流民遣散，快！」
「父王，這些不是流民，不是敝履，他們是大明子民，更是我的部下。」朱存楓笑道，「至於父王所想，很簡單。這群部下在我這吃得飽穿得暖，鼓動？哪兒有人願意動啊。」
「你能餵飽他們三兩天，能永遠餵飽他們嗎？」
「自然，父王當面，我可以說一句囂張的話。我窮得就剩下錢糧了！」
朱存楓的話令崇信王雙眼瞪圓，滿腔的怒火彷彿要噴薄而出，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是嫡長子。輕聲說道：「我兒，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給你送錢糧的人不可能永遠給你送，要居安思危。」
「若是父王怕，我來將王府護衛招滿，再給父王一筆錢糧存起來。有了數百將士，父王可以高枕無憂了。」朱存楓說道，「誰還敢鬧事就把人殺了，隨便找個地方一埋。不管是哪派來的，誰知道他們死了，誰知道是我殺的。這是郡王府，有事讓他們去京城找宗人府，找皇帝。」
「不學無術，皇親國戚的事禮部管。」
在明朝，什麼樣的官員都不能私自對宗親判刑定罪處罰，全都必須上報，特別是崇信王這種郡王級別的，任何事都需要皇帝批准才能辦。
正如朱存楓所說，別說殺幾個別有用心的人，即便是普通人，殺了也就殺了，碰上不願惹事的官員都不會上報。
這也是為什麼崇信知縣只敢以保護崇信王府的名頭行事，行動之前就要聯絡好固原駐軍，他派出去的人也都叮囑好了，不能真正衝擊王府，他不敢真正把崇信王府置於危險境地。
「我兒，你已是郡王世子，還要什麼？」
「父王，我要的伱給不了，崇信王府也給不了。」朱存楓靠在崇信王耳邊說道，「父王當了一輩子清閑王爺，就一直當下去吧。」
「我兒，我可就你這一個嫡子。」
「父王要是怕，就再納幾房小妾，生幾個庶子吧。」
「我怕我生出來也沒用！」
崇信王猜想朱存楓要造反，可朱存楓又沒明說，臉色變了數變，手抬了幾次還是沒攔著朱存楓。不知道朱存楓什麼時候有了野心，或許是那些給他錢糧的人鼓動，崇信王打算先摸清狀況。
正因為只有朱存楓一個嫡子，崇信王二十年來萬分溺愛，朱存楓當下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能兜得住。
「我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