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平靜下的暗流 （13）
在天元界，很少有『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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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說天元界的資源匱乏到了人一老就要被殺的地步，而是因為天元界大多都是修者，只要修至鍊氣，就可以大幅度降低軀殼衰老的速度，死前的容貌，最多也就五六十歲。
再加上一些美容手術，定顏丹藥，只要有錢，哪怕是大限將至的老太太，一樣可以有青春嬌俏的肉體，秀色可餐的容顏。
但是這位老太不一樣。
鐵手坐在自己熟悉卻乾淨不少的座位上，若有所思地側頭，看向後屋的門口。
槐大娘已經結束了打掃，正在後屋休息。
這位老人家並沒有修為……這在玄夜城，比築基還要難得。一個沒有修行天賦的人，哪怕是身體有缺，也可以通過手術，補全肉體，怎麼著一個精氣如絲總是有的。
沒有修為的人，無論是在城中，安全區還是荒野，都會過的如履薄冰，難以生存。
除非是那種真正的大戶人家，才能養得起一個不修行，不生產的人一直到老。
還……如此健康，健康到快要壽終正寢，也能打掃衛生！
「那老人家有修行天賦……甚至，身上有不弱的『炁』。只是都蘊含在神魂之中，並沒有運用在肉體之上。」
鐵手手中捏著陣筆，他陷入沉思：「這是什麼大家大族特意培養的特殊人才？還是說……」
鐵手見多識廣，居然還真猜中了槐大娘的真實身份。不過畢竟不了解情況，他並沒有按照這個思路深思：「霍清究竟交了怎樣的朋友，居然能遇到這種人？」
「而且那買房……」
如此想著，還未等鐵手起身去問，槐大娘便端著一碗肉菇湯前來：「這是原本打算煲著等霍清他們回來時候喝的，但鐵手老闆您遠道歸來，想必也渴了。」
「的確有些渴了，多謝。」
鐵手紅色義眼掃描，確定無毒無異常后便端來飲了一口。
不得不說，頗為鮮美，他自己煮湯都是用罐頭料加水加鹽隨便糊弄了事，反正有修法消化，結果都差不多。
又飲一口，鐵手想了想，還是叫住了槐大娘，然後直接問出自己心中疑惑：「雖說有些不太禮貌，但老人家，我看您不是尋常人類，至少不該是出現在我這兒的貴人……您這是怎麼認識我那傻侄子的？」
槐大娘微微搖頭：「我原本並不認識霍清，是我……教中後輩與其相熟。」
她斟酌了一下，還是選擇道出『教』這一身份暗示。
槐大娘經驗豐富，她知道安靖與霍清等人交流時都自稱荒野人，但安靖的表現卻不太荒野。
不過，荒野人也不止只有部落，應當也有其他組織……等安靖歸來，她會與安靖通氣，幫安靖抹平這一破綻。
槐大娘並沒有多說什麼，而鐵手也默默記下：「教中？難怪我覺得不像是荒野部落，也不像是城中世家，原來是地下密教……嗯？」
鐵手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幫了霍清，的確會被霍清稱之為朋友的『荒野小子』。
鐵手心中頓時恍然：「原來是他！我就說這個小子雖然一問三不知，卻又細皮嫩肉的，不像是在城裡生活過，卻又不像是荒野人，感情是密教的人！」
世劫之後，諸多密教宗門如雨後春筍般在各路荒野安全區滋生，有些是正經修道教派，聚眾匯聚香火神力護佑一方，而有的是天魔腐化，用以孕育魔劫的胚胎。
看槐大娘還有那個荒野小子的樣子，應當是個正常教派……就算不正常，現在也不是翻臉的時候。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聊一些教派細節，而槐大娘也知道對方這是想要摸摸底，便思慮一番，儘可能不帶色彩地講了講自己在天意教的見聞，一些儀軌法壇的描述。
總的來說，半真半假，令知道槐大娘不可能全說真話的鐵手也覺得相當真實。
「您老人家當真是見多識廣，還有貴教教義也頗為平等和睦，想必是個愛民如子的好教派。」
不得不說，槐大娘的聊天功力大概是一百個霍清加上五十個幽如晦都拍馬比不上的，鐵手和她交流了半個時辰，不僅僅感覺頗有所得，掌握了不少生活小技巧，對槐大娘的觀感也都好了不少。
針對槐大娘隱約透露出的些許情報，鐵手隨意感慨一聲，卻發現槐大娘的笑容變成了苦笑，頓時就明白過來。
——哈，感情又是一個教義很好，實際上執行還是那一套的教派啊。
他心中瞭然，反而更加覺得真實。天元界這鬼情況，難不成還真的會有一個腦袋正常的地下組織嗎？
正當鐵手打算繼續問問，看自己那大侄子究竟把自家信息說到什麼地步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一則通訊。
「唔……大姐？！」
雙眸中的光芒猛地一亮，就連槐大娘都看出來鐵手的神色突然一變，他的神色既激動又惶恐，還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接到了他欽慕之人，還是重要親人的通訊？
因為霍清也接過幾個通訊，所以槐大娘知道鐵手如今正在和人用晶元交流。
而她也看得出來，鐵手這表情絕不是接到尋常之人的通訊。
果不其然，當鐵手雙眸中光芒稍熄時，他便起身：「又有些急事，老人家您就在這裡歇息，等霍清回來后，讓他給我一個通訊。」
「好說。那老闆，下次再見。」
槐大娘起身相送，卻被鐵手揮手示意坐下：「老人家您天壽將近，不必多費力氣。」
「不過說起來，我倒是覺得有點奇怪。」
這次是真的有些發自內心的疑惑，所以哪怕是已經迫不及待要去玄夜城匯合的鐵手，也為此停下步伐，看向槐大娘：「這是貴教教義嗎？我看您身上居然一點改造痕迹都無，延壽手術也不做？」
「嗯……個人原因吧。」
——改造，延壽？這個世界，技藝當真超乎想象。
雖然槐大娘並沒有這個想法，但是她卻將這技術記在心中。
鐵手匆匆離去，而槐大娘一個人呆在回收小屋中。她沉默了一會，然後笑著搖搖頭：「明明都已立下死志，何須再想其他。」
她回頭做飯，等安靖等人回來。
與此同時，安靖等人正在收拾自己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