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本命與詭代
「我曾止步練氣二層多年，三年前，家師趙宗澤帶我來此地尋方問葯，您送我一隻鱷蜥和一本《詭代秘法》。如今順利突破至練氣五層，特來感謝。」
「是赤雲宗的啊。赤雲宗景山老祖的後人，也算有點門道。俺霍屠被發配此地十餘年，只被他一人看破行跡。俺記得你的本命，但只能幫你到這。《詭代秘法》出自界外齊姓大能，傳到這裡的只剩殘卷，能助你到練氣五層已實屬不易。三年前你師父付過靈石，我們兩不相欠，不用特地感謝，你走吧。」
自稱屠夫的漢子朝趙山河擺擺手，又低頭鑽回到屋內。
漢子身高八尺有餘，跟他的體型相比，小屋子就像一個隨時可能被撐開的紙箱。
此界的修為境界劃分無甚出奇之處，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練虛......練氣境界分十層，又以三、六、九層為小門檻。
有無靈根是判斷能不能修鍊的關鍵，一般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除此之外還有風雷冰光暗獸器等變異靈根。
單靈根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最快，雙靈根次之，四靈根以上稱為雜靈根，速度也最慢。
趙山河是單靈根，頂好的修行資質，他的問題出在本命上。
不是本命太差，而是太好。
本命先天生產，有可能是天地間的任何物體，存在於修士的識海之中。
本命有多種類型，能直接影響修行方向和戰鬥力的強弱。
有的本命之物如「熔爐」、「丹鼎」、「靈草」，明顯更適合煉器、煉丹、靈植，應該往輔助方向發展。
有的本命如兵器、凶獸類，則天然更適合戰鬥。
築基之前，修士無法內視，只能通過與自己本命相同或相似的物品，一同參照觀想，是為同參。
同參常伴左右，不僅能提升修鍊速度，還能幫助開發本命天賦。
趙山河的本命是五階靈獸噬空鱷，因為找不到合用的本命同參，導致進境緩慢，大道蹉跎。
噬空鱷，鱷中霸主。龍頭虎爪，喙長齒利。鱗甲如鎧，力尤酋健。性嗜睡，增修破境。主水旱，吐霧致雨。專潛匿，隱介藏形。喜進食，吞天噬地。擅御空，一念千山......
趙山河手中關於噬空鱷的資料並不齊全，實在是這種靈獸不多見。
三年前，因趙山河的境界停滯練氣二層多年無法突破，師父帶著愛徒，幾經周折在沙漠深處找到這位霍屠。
在霍屠贈與的鱷蜥和神奇功法幫助下，趙山河使用詭代秘法，將噬空鱷替代成有一定共通之處的鱷蜥，勤加觀想修鍊，居然幸運地突破練氣第一門檻。
因鱷蜥和噬空鱷擅潛匿的特性近似，趙山河突破的同時，感悟了獵手偽裝天賦。
此後三年，又接連突破練氣四層和五層，現在卡在了練氣第二檻。
「山河承蒙前輩大恩，無以為報。此番叨擾，專程為贈送一對靈獸，不知對您有沒有用處？」
趙山河將浴桶的蓋子掀開，藥效已經過去，兩隻鱷雀鱔逐漸恢復活力，在憤怒地衝撞桶壁。
「靈獸？」
霍屠從屋內返身回來，走到木桶前，頓時目光一亮，睡意全無，眼睛瞪得更大了：
「啊！這是！竟然是已經絕種多年的鱷雀鱔！」
「您聽說過？」
「我御獸門中有過記載，不過不應該啊，按理說已經絕跡幾百年，怎會重現世間。你怎麼知道我收這東西？」
趙山河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您是御獸門的獵命師吧？」
因同參對修行至關重要，大型門派一般都會建立自己的本命同參庫，組織人手收羅各種奇珍異獸，奇花異草，或者稀罕物件。
其中最為出名的，是此界霸主御獸門下的同參堂。
同參堂常年派人在外捕捉靈獸，稱為獵命師。
蔡北漁雖然能力一般，但是在養魚方面的見識還是夠用的。
連他都沒見過鱷雀鱔，說明鱷雀鱔多半此界少見的靈獸，御獸門的獵命師肯定會感興趣。
屠夫果然點點頭，道:
「你猜的不錯。身為獵命師，俺這一生，再稀奇的物件也見過，絕種的靈獸倒是頭一回。雖然等階低，但是作為能補充萬獸山獸庫的新種，獎勵一般會高點。
「俺老霍被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赤雲舊地十年，如今期限已滿，功績還差一線。原本只能兌換剛滿足結丹需要的三階洞府使用權，上交完鱷雀鱔后，夠資格租用四階洞府了，結丹機會又增幾分，這是給你的報酬。」
說罷，霍屠將十枚三階靈石巨款丟給趙山河。
趙山河將靈石如數奉還，再次拜謝道：
「晚輩此行只為報恩，不計報酬，您能用得上就行，也不枉我費盡周折得此靈獸。」
「你師父已經付過報酬，斷沒有再白拿人東西的道理。俺結丹在即，不能留下因果手尾。既然你不願收靈石，送你個小禮物作為補償吧。」
霍屠把一個玉牌模樣丟給趙山河，解釋道:
「執此二階命牌，可以在御獸門萬獸山兌換二階事物一件。」
趙山河接過玉牌，看到藍色的玉牌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字。
上面一個「本」，下面一個「叩」。
此字甚是怪異，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趙山河都聞所未聞。
稍加思索，趙山河旋即明白過來，原來此怪字是將「本命」二字上下組合在了一起。
既然有二階命牌，照此推斷，那豈不是也有能兌換自己本命的五階命牌？
見趙山河神遊天外，霍姓修士嗤笑道：
「小子別幻想了，沒戲的。除了百年不遇的開闢戰爭戰功兌換，不可能會有五階命牌流出，連我都沒見過。」
趙山河道：
「還有其他辦法嗎？比如我要買的話，需要多少靈石」
霍屠道：
「噬空鱷太強大，吃飽喝足睡個覺，就能修為暴漲，成年即有元嬰戰力，你控制不了。鱷類又有育崽的習性，每隻幼年鱷獸身邊至少有一隻成年鱷。倘若元嬰修士願意傾力相助，有機會抓住一隻幼鱷。不過元嬰修士的幫助，又怎麼能用靈石來衡量呢？除非是世家嫡脈，門派天驕，才能有這種待遇......」
通過霍屠的講述，趙山河了解到，此界開闢初期，東海頻發鱷魚傷人事件，儒家韓姓化神老祖出面驅鱷。
韓老祖言出法隨，一句話逼迫噬空鱷族群南遷萬里，遠離人類聚集地，成就千古美談。
對近海漁民是大大的功德，卻讓趙山河的修行之路更加坎坷。
除此之外，御獸門內，專精水系靈獸的東海御獸門沈家應該也有少量飼養。
線索就這麼多，遠不是他現在的層次能觸及的。
難道練氣六層的門檻真的無法突破了嗎？
趙山河還是不死心：
「哪種途徑獲得的希望比較大呢？請霍前輩指條明路。」
霍屠意味深長地盯著趙山河打量了半天，看得他毛骨悚然，突然壞笑道：
「看伱小子模樣周正，麵皮白嫩，入贅或許希望大些，聽說東海御獸門沈家的女家主至今未結道侶。」
我不成躺著要飯的了？
趙山河試探問道：
「沈家主芳齡幾何？外貌如何」
霍屠有點不好意思：
「外貌自是風華絕代，只是年齡嘛，算來應當剛過完三千歲生辰。」
什麼生辰，那是仙壽吧！
趙山河扼腕嘆道：
「修仙修仙，何其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