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請自來的老朋友

第4章 不請自來的老朋友

第4章不請自來的老朋友

今日刺殺,不是江湖人,不是皇室人,是朝廷官員所安排。起初殷羅只是有這個猜測,而在徐攬雲出現之後,這個猜測便被證實了。那些刺客在看見徐攬雲之後,畏手畏腳放不開並且收斂殺氣的樣子,分明是怕傷了她。

舉國皆知,大理寺卿徐三津膝下一子一女,而其女徐攬雲最受寵愛,若是徐攬雲在今日刺客手中受傷,徐三津定會徹查到底,屆時若是查出個什麼……那人便得身陷旋渦。

會是誰呢?

殷羅腦海里已然有了兩個人選,正當她要深想下去,身旁的玉如意突然拍向她肩頭,「殷羅!你又神遊!」

殷羅被他這一下整的有些發懵,她緩過神,瞪了玉如意一眼,沒有說話。

玉如意還想據理力爭,他身子剛偏向殷羅,就有一枚金針朝他襲來,他側頭躲過,那金針整根沒入在他身後的柱子里!

聯絡完暗樁的晏枷甫一走進正廳看見的就是這場景,她背後一冷,停下了腳步。

雖然那只是一根纖細的金針,可是……能葬送一個人畢生的武學修為……

晏枷不敢輕易靠近。

殷羅聽見腳步朝她看來,「聯繫上暗樁了?」

晏枷拱手,腳下卻沒動,她點頭稟報:「教主,我們的暗樁安頓在玉釵閣。」

玉如意起身,「我的玉釵閣?」

晏枷點頭,「六公子是覺得,有何不妥?」

玉如意咬了咬牙,「你們知道玉釵閣一日能賺多少銀子嗎?竟然用來安頓探子?」

殷羅眼神示意晏枷不管他,她笑了笑,問晏枷:「看你這神色,是帶回什麼新消息了?」

「是。暗樁說,三日後上京將有一場大拍賣會,由聽閑樓舉辦,拍賣一株千年雪山參,上京的達官貴人有名商賈都收到了入場請柬……」

「什麼?拍賣什麼?」玉如意走向晏枷,「千年雪山參?」

晏枷看著玉如意,後退兩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對。聽閑樓拍賣千年雪山參。」

「那可值千兩黃金啊。在這上京拍賣,豈不是暴殄天物?」玉如意咂舌,心裡下意識開始盤算著怎麼樣才能把這值錢玩意弄到自己手裡。

殷羅饒有興趣,「什麼時候的消息?」

「我們進京不久後傳出來的。」

殷羅若有所思。

玉如意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淺笑著走到殷羅身邊,稍有些諂媚意味,「阿姐,我想去。」

「今晚會有客人來,屆時你可以問他要。」

晏枷皺了眉頭,「教主請了朋友?」

玉如意也皺眉,「她才剛到上京,哪兒來的朋友?」

殷羅神秘一笑,「不請自來的……老朋友。」

聽閑樓這邊。

聶人犀將方才聶衡帶來的消息悉數稟報給了青袍公子,青袍公子聽完沉吟片刻,回道:「你知道那些刺客的來歷嗎?」

聶人犀點頭又搖頭,「這場刺殺定是沖著安泰司來的,這殷家是做了個靶子,派去刺客的那人應是不想安泰司有商助力,也有可能是,那人不想殷府出現打亂上京世家原本的布局,又或者是,那人覺得,殷府大張旗鼓進京是安泰司授意……那人不希望殷府出現、擾亂他找尋那樣東西的視線。若按這麼分析,屬下心裡已有兩位人選,但目前還不能確定。」

青袍公子淺笑未語,緩緩從棋盤旁起了身,長發滑落肩頭翡翠配飾,通身的貴氣一覽無遺,他走下桌案,朝向東開著的窗子踱步,聶人犀跟上他腳步,「三日後拍賣會,公子有多大把握殷家姐弟會來?」

「我不需要有把握,他們來與不來,取決於那件東西是否與他們有關。」

「公子的意思是?」聶人犀有些不解。

「慧極必傷,欲蓋彌彰。」

聶人犀撓了撓頭,不太懂他這兩個詞在這件事情上表達的意思,於是不再繼續追問,果斷換了話題:「那公子打算以什麼身份出現?」

「池夜。」

聶人犀眉頭微皺,「就用池姓?」

池夜頷首,語氣毫無波瀾:「如何?」

聶人犀咬了咬牙,低身半跪,朝他行禮,「公子思考妥當,池姓在三國中極其罕見,恐怕引來禍端。」

「這是大梁,你不必跪我。」池夜伸手拉他起來,「縱使罕見,也是有的,池氏之人永不改姓,你應知這慣有的規矩。」他朝聶人犀微微一笑,桃花眼裡斂著些襲人的傲氣,「更何況,聶家會保護好我的,不是嗎?」

聽他此言,聶人犀眼神也堅定起來,池夜說的沒錯,池氏之人永不改姓!這是歷來慣有的規矩!聶人犀直視著面前人的眼睛,竟從其中看到了凌然於世的傲氣和破冰斬雪的風骨!

這就是聶家世代效忠的池氏!這才是聶家世代效忠的池氏!

聶人犀心中莫名騰起了熱血,他朝池夜拱手,「聶家必將保護好公子,萬死不辭!」

大理寺,國事府。

徐攬雲在門前翻身下馬,便有小廝將其牽去馬廄,徐攬雲一路快步走到府內,進了處理案件卷宗的正堂。

堂中分為上下兩層,她在廳前空地上拱手行禮,「父親,哥哥,雲兒回來了。」

下堂先有人動了腳步,邊走邊問著,「京西的案子處理好了?」

徐攬雲輕柔笑,「嗯,哥哥,我按照你說的將銀子給孫大娘帶去了,她老人家很是開心。」

「哈哈哈——辦得好!」堂上有中年男人的誇讚聲響起,徐攬雲仰頭望去,只見一名身著玄色衣袍、長相端正嚴肅的男子已然走到上堂紅木欄杆上,低頭笑看著她。

「父親!」徐攬雲喚了聲。

下堂的青年走到徐攬雲身邊,光影照在他臉上,顯現出一張蒼白但俊秀的臉,他看著徐攬雲染血的肩頭,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徐攬雲偏頭看向左肩,這才注意到有血漬,她臉上有些窘色,說話也不再利落:「不是……我的血……」

「你又跟人打鬥了?」徐攬風語氣裡帶了不悅,「我不是不讓你隨意摻和他人是非嗎?若是你遇上了武功比你好的,吃了虧受傷先不算,萬一丟了性命該怎麼辦?!」

徐攬雲的臉垮下來,她抬頭看向堂上的徐三津,徐三津輕咳一聲,「那個,風兒,別罵妹妹了,她都這麼大了應該知道輕重,咱們還是聽聽雲兒怎麼說吧?」徐三津說完朝雲兒笑了笑,那意思好像是:還是爹好吧。

徐攬雲回以一笑,看了一眼徐攬風,「雲兒從京西辦完事情回來,恰好經過皇宮外,遠遠的就聽見皇宮道東面有打鬥聲,便帶人去看,到了發現,有一群暗紫色衣的刺客正在圍殺四名與我年紀相仿的人,雲兒就上前幫忙了……事後得知,他們就是今日上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從江南遷來上京的殷姓商戶……」

「殷家?」徐攬風皺眉,「剛入京就遭遇了刺殺?」

徐三津嘆了一口長氣,面上笑意全無。

徐攬風和徐攬雲齊齊朝他看去,便聽他道:「定是梅承庭那塊令牌惹得麻煩。」

徐三津再度望向徐攬雲,問道:「未有傷亡吧?」

「未有傷亡。」徐攬雲答。

徐三津放心的點了點頭,「那便好啊,那便好。」

徐攬風對自家父親這行為很是不理解,他皺眉問道:「父親似乎很關心這戶殷姓商家?」

「風兒,你還小,無論是對這上京城的過去還是如今,都沒有那麼了解。」徐三津雙眼微眯,像是在回憶往事,「梅承庭那人,並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當世安泰司的令牌唯有三塊,陛下和梅承庭各執一塊,剩下的被這殷姓人家拿著,這說明什麼?」

「殷家是安泰司的人?殷家是梅伯伯的人?」徐攬雲順著他的話發問。

徐三津搖了搖頭,「這些都不足以得到安泰司使令牌。」他望向堂下自己的一雙子女,轉換了話茬:「無論如何,以後行事,若是與這殷家有交集,能避開千萬避開……若是,」他愣了愣,微微皺眉,「實在避不開的話。」他嘆了一口氣,「能幫襯,千萬幫襯。」

「這是為何?」徐攬雲先問道。

徐攬風也極為不解,「父親忌憚安泰司的勢力?」

「大理寺自開國延續至今,從未忌憚過誰。」徐三津目光向府外看去,可遠眺到南面不遠處一棵極為粗壯的白色廣角玉蘭,他嘆了口氣,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殷家……徐三津思緒飄遠,幾乎要淡忘的記憶在此刻翻湧如新。

入夜的上京城仍是繁華的,只是這繁華卻與殷府無甚關係。玉如意一共從江南調來了十七名弟子,分散在府內各處,走過一個小院都未必能看見一人。現如今又到了夜裡,弟子們處理完內務,早早回了房裡休息。

正廳燈火未熄,殷羅坐在檀木四方桌前飲茶,玉如意興緻缺失,拄著額頭髮愁怎麼才能進去聽閑樓的拍賣會、以及回上京他睡不著覺這兩件事。

廳后展堂響起沉穩腳步聲,殷羅抬了抬眸子,放下了茶杯。玉如意一瞬間坐直身子,手指下意識握緊藏在袖中的捲軸。

氣氛一瞬凝重緘默,是展堂里的人先開了口,那聲音雖是中年男人的,卻出奇的沉穩溫柔,「誰將安泰司令牌給你們兩個小傢伙的?」

殷羅側了側眸子,起身向他一笑,「您心知肚明,何必特意來問?」

面前的中年男人穿著暗紅色的內襟,外衣卻是枯木色的,本是極奇怪的搭配,但是穿在他身上,只顯得大氣,他的頭髮用淺瓦金冠高高束起,一看便身處高位。

燈火映在他臉上,可看出他膚色白皙,五官經過歲月洗禮仍然立挺,昭示他年輕時曾十分俊美。

這便是安泰司使梅承庭,當今皇上的心腹,在上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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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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