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外面，天色早已大亮，急忙掙功德點的雜役院弟子，都忙碌了起來。
不過再是忙碌的人看著胡先生的身影，也不忘打著招呼。
有人昨天是見過蘇照的，覺得這個修士也和掌門一般和藹，也會問候他。
蘇照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凡人問候，一時無措。
等到了坊市，看見裡間人來人往。
叫喊的、討價還價的，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別說是一派宗門，說是到了其他地方的凡塵城市也說得過去。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牛弘義正頂著黑眼圈，攙扶著牛老村長。
站在坊市前的石頭上，主持著一月才舉行一回的坊市的開市一事。
昨夜老師忽然告訴他兩位師弟這些日子要在山上閉關，一個是在老師的幫助下提前尋到鍊氣期的門徑，一個則是要儘快破譯符文，儘快推開感息境的門檻。
一來二去，宗門上至山上兩院的教習下至坊市開市的規則定立，以及兌換都需要他來襯頭。
之前兌換一事還有多寶師叔幫自己，可自從羅袖臣來過後，老師就顯少讓師叔出現人前了。
畢竟，一株開了靈智的樹，即便是在大源國也屬罕見的煉丹材料。
牛弘義看著熙熙攘攘的雜役弟子已經是齊聚，這才道：「今天的任務分配是繼續在打通西南方向的山道，還有東邊山林的那邊土地里也得有人再去看看，是不是還有人居住........各自的任務完成後，來我這裡查驗一番，我給大家發放功德點數，當然，至於你們利用功德點數是兌換去上山的傳法殿聽道，亦或是看書、更換居所都可以......」
「他是在做什麼？」蘇照不解問道。
在他眼中，那名鍛骨期的修士此刻正在宣讀什麼什麼任務表，以及代表宗門委託出去了一些任務，緊接著就是一種凡人們的熱烈吵鬧起來。
胡廟笑著解釋道：「宗門每一個月都會開一次坊市，這時作為宗門弟子首席的牛弘義就會出面，將山下缺少的東西委託下去，有的雜役弟子接了委託后，就會在規定時間裡完成任務，從而活得功德點數，你也可以理解為凡人們眼中的靈石。」
「這怎麼可能？凡人們都是麻木而愚昧的，凡人們習慣了在土裡刨食，除此之外其他的什麼都不會，更不認字，而且要是碰了靈性之物，對修士來說更是頭疼，你們怎麼敢？」蘇照大為驚訝，要知道即便是他這種自封為對凡人和修士一視同仁的世家子而言，有時為了避免麻煩，還得主意不能和凡人們走得太近，怎麼這截天派全是反著來
胡廟點頭道：「掌門說，凡人和修士的本質區別在於自己掌握靈力的大小而已，他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卻可以拆分到最基礎的部分，每個人只需要完成其中一個項目就行----打獵、做飯、蓋房、甚至和修士協作捕殺妖物，他們要做的事情要是合力的話，可不比修士少。」
他轉過頭來，定定看著蘇照道：
「在截天派，從無凡人和修士的區別，只有懶惰和勤奮的差別。」
「掌門的原話是說，比起凡人和修士之間的差距，神靈和修士的差距應該更大，而既然都在天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該平等對待。」
蘇照聽著胡廟的話，看向了那群滿臉喜意，充滿著對未來期待的凡人。
這讓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凡人，想起了自己的姐姐蘇盧，也想起了曾經被收回仙骨后的胡廟，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毫無生氣的眼眸鑲嵌在麻木的臉上，日復一日重複著修士們交代下來的事情，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彷彿淪為最卑賤的凡人，真是話本里說的那樣。是鬼伯的懲罰，也是命定的宿命。
他不得不承認，和曾經見過的無數凡人相比較，身處在截天派中的這群凡人們，此刻才真正像是個人，或者說像是和修士一般可以輕鬆的活著。
而這一切的由來，都是因什麼呢？
是因為截天派原本的立派宗旨即使如此，還是因為那個一身白衣的青年道人？
蘇照抿了抿唇，覺得應該是後者。
但他還是回首問道：「所以，姐夫你找到了真正將凡人和修士平等相待的那個人了，陸掌門是嗎？」
胡廟微微點頭很快又搖頭道：
「不，凡人和修士之間是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平等的。」
在蘇照的愕然中，胡廟繼續說道：「修士煉精化氣，若是習練有成，動輒可以翻江倒海，摧山裂石，壽元可過千歲，而凡人即便沒有修士的剝削，也是地里刨食，娶妻生子，一生被凡俗所累不得自由，更別提壽元短暫百年彈指，如何能真正的平等？」
「那如果真的都相同，姐夫你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留下？要是我猜得沒錯，當出黃風山神欺壓你們的時候，你已是在暗中籌謀借力屠神吧？」
胡廟沒有正面回應當初和牛謀的計劃，只是淡淡道：
「因為在截天派中，掌門給了每個人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能讓姐夫你，放下對修士的成見？甚至替他做事。」
胡廟聞言也只是笑笑，並沒接著說。
畢竟能讓凡人也有一窺仙途的機會，這樣驚世駭俗的消息還不到時候傳出去。
否則真如掌門說的那樣，會給宗門招引來滔天大禍！
見到胡廟沒有開口的意思，他搖頭道：「可這樣並不能說服我，姐夫，這都是你自己在說而已。」
他轉身就要往回走時，忽然之間遠處有驚呼聲響起。
緊接著兩個稍顯年輕的外門下院弟子，帶著一名陌生男子，忽然出現在截天派中。
胡廟認識那兩孩子，那是被掌門派去東邊收編臨村的下院弟子。
那兩名外門弟子此刻滿臉焦急的高聲叫喊：
「大師兄，有情況！」
而被帶來的那名陌生男子，看見了站在石頭上的牛弘義，跪地道：
「仙師！仙師！求求你救救賤奴家的娘子，她生了五天都還沒生出來孩子！」
隨著不遠處那雜役院弟子的吼聲漸起的時候，忽然之間原本熱熱鬧鬧的坊市頓時就為之一靜。
更有甚者，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這陌生人。
生不出來孩子，不找穩婆，來截天派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