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殺戮，生意（4k）

打掃戰場，搜刮戰利品無疑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楊執依照俞林透露的信息，將馬匪的收藏全部搜集出來，擺滿了好幾張毛皮。

看著琳琅滿目的各種財物，饒是楊執沒有將錢看的那麼重，此時也有一種滿滿的喜悅感。

這裡面最多的就是各種寶石和黃金，馬匪求財，而且普遍互不信任，他們往往會將劫掠來的財物換成體積小价值高的寶石和黃金，方便隨身攜帶。

現在這一切都歸楊執所有了。

當然，這裡面最有價值的還要看幾個頭領的積攢，身家最豐厚的自然是沈醉了。

「江東地契三份，神都房契兩份，這五張薄紙，田地廣闊，房屋華貴，足夠沈醉下半輩子享福了。」

楊執看著手中的紙張笑道。

「還有你，作為二當家身家也不薄，看來沈醉沒有虧待你。」

俞林也藏有兩張地契和一份房契，雖然比不上沈醉，卻也身價不菲。

「大檔子有金盆洗手，回中原養老的心思，所以讓我偷偷將他大半身價換成了田地屋契。我藉機會也換取了一些。」

俞林解釋道，沒有任何一名馬匪想做一輩子的馬匪，成為馬匪就是為了財富、女人和武功。當一個馬匪賺夠了錢，誰還會想著繼續過刀尖上舔血，有今日沒明日的日子，肯定會萌生安心做個富家翁的想法，賺夠了錢就收手不幹，安穩的過下半輩子，這是瀚海絕大多數馬匪的夢想。

「但不是你們肆意殺燒搶掠的理由，殺人者人恆殺之，搶人者人恆搶之，壞事做盡還想平穩上岸，哪有這樣的好事。」

楊執聽出俞林心有不甘，冷笑一聲，說出了這番話。

這番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潑向了俞林，令他心中冰冷，愣神不語。

楊執不去管他，而是清點著這些財物。

沈醉背靠則羅居，又善於經營，這一家之積攢遠勝楊執之前覆滅的三家馬匪家底的總和。

除此之外，楊執還在沈醉以及另外幾個開竅層次的馬匪那裡找到了幾本秘籍。

「《橫渠劍法》……《兩儀波浪劍》……《趙家快劍》……《陽關三疊浪》……《凈明心法》……《破浪刀法》……《流星破煞劍》……《亂披風拳法》……《鬼影連環腿》……」

楊執略一翻閱，發現這些都是開竅期的功法秘籍，其中最有價值的就是「陽關三疊浪」，這是沈醉壓箱底的一招劍法，可做搏命殺招，用到好處，或能扭轉戰局。

「怪不得那些大俠們個個都不愁錢，吃個飯幾十上百兩的往店小二臉上甩，隨隨便便殺殺劫匪，掃掃山寨，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楊執仰天大笑，不知道是因為解開了一向心中之謎，還是因為家底變得更加豐厚。

得意一陣，楊執收斂下來，將各種財物和秘籍分門別類收好，這期間他不忘拾起沈醉的長劍，這是一柄細窄長劍，看似普通，卻彷彿內蘊了一層血痕的長劍。

「嗜血……」

楊執念出劍身上的篆字，屈指彈了下劍身，只覺劍氣內斂，看似普通的精鐵之下藏著淡淡的血污，隱隱有刺痛手指之感。

「一柄上好利器，在沈醉手中蒙塵了，合該為吾所有啊！」

對於寶物，楊執豈會嫌多，自然是多多益善。

當然，沈醉的屍體楊執也沒放過，摸屍可是第四天災的天性。

「這是什麼？」

楊執找到一個木盒，這個木盒有半個巴掌大小，雕刻著精緻的花紋，前方還有一個小銅鎖，將木盒整個鎖住。

這顯然是什麼珍貴之物，被沈醉貼身收藏起來，極為珍視。

不過楊執沒有貿然打開，而是向俞林詢問。

「木盒裡面是我高價從安國邪那裡買來的破境丹，服用三顆便能增加十年功力，可助人突破當前境界，更上一層樓。」

「這三枚丹藥今日方到，本擬獻給大檔子后，助他破境修行，孰料閣下半路殺出，嘿嘿，若是大檔子破境成功，閣下未必能勝得如此輕鬆，唉，天不助我，真是時也命也！」

「有這種丹藥嗎？」

別是被人忽悠了吧！

楊執沒有理會俞林後半段的感慨哀嘆，而是質疑這種丹藥的真實性。

一世之尊世界在世界觀未曾展開之際，仙神蹤影隱匿的當前，丹藥並不常見，而且絕大多數出自各大勢力，哪怕築基層次的丹藥，江湖散人都難得一見，更不要提能有破境之效的丹藥了。

即便真有這樣的丹藥，恐怕也只有那些頂尖大派才能拿得出來。

至於說安國邪，不是楊執小看他，安國邪還真沒有這樣的本事。

「這樣的丹藥自己吃都不夠，還賣一萬兩白銀？十萬兩都不賣。」

沈醉十有八九被忽悠了。

唉，計謀犯傻，丹藥做假，攤上這麼一個軍師，也真是倒了血霉了。

「下輩子做個聰明人！」

實在沒忍住，楊執對著俞林說了這麼一句。

這也是俞林在這個世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我，我不想死！我還有滿腹妙計，我還能揣測人心！

嗬嗬！

俞林不甘的捂著喉嚨，鮮血直噴倒地，四肢抽搐了幾下，再也沒有動靜。

「剩下的人可難辦了。」

楊執手中的悲酥清風，經他特意配置，比原著中更具威力，可以看做是十香軟筋散+七日醉+悲酥清風的加強結合版。中者不僅四肢無力，功力全失，更是會陷入昏睡，人事不知。

這處峽谷地形特殊，是一個葫蘆谷，楊執在上風向散布下加強版悲酥清風，也就是沈醉所在的帳篷在另一個風口，得以幸免於難外，整個寨子上百人全部中招。

如何處理這上百陷入昏迷的馬匪，就成了楊執現在面臨的問題。

這些馬匪有一個算一個，雙手沾滿無辜行人的鮮血，放是肯定不能放的。

但是一個一個的殺過去，也是一個大工程。

「上百條人命折在我手上，總歸是有傷天和。」

楊執低頭尋思一陣，又觀察了四周地形，見四下陰沉，寒風從一條窄窄的山谷通道中刮進來，吹得肌膚隱隱生疼，當即有了決斷，取出一個小鼎，放在營地中央。

小鼎色作深黃，看起來像是木質，雕琢甚是精細，木質堅潤似玉，木理之中隱隱約約的泛出紅絲。

他又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打了開來，裡面是幾塊黃色、黑色、紫色、紅色的香料。

小鼎是神木王鼎，香料也是依據化功大法中的記載所配。楊執雖然沒有修鍊化功大法，但是百毒真經主旨以毒入武，配合神木王鼎，可吸引諸多毒物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化功大法中也有許多涉及毒理，正好相互映照。

楊執從每一塊香料上捏了少許，放入鼎中，用火刀、火石打著了火，燒了起來，然後合上鼎蓋，走到一旁。

香料燃燒，在鼎內冒出濃煙，其色斑斕，散發出去，

過了不久，忽然聽得遠處傳來一陣瑟瑟簌簌之聲，許多蠍子、蜈蚣、毒蛇和楊執還不太認識的怪異蟲豸自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或滑膩，或毛絨，或噁心，有的呈幽綠色，有的泛著黑光，有的青碧可怖，五彩斑斕，讓人頭皮發麻。

戈壁之中看似生機匱乏，實則孕生著不少劇毒蟲豸，神木王鼎天生有一股特異氣息，再在鼎中燃燒香料，片刻間便能誘引毒蟲到來，方圓十里之內，什麼毒蟲也抵不住這香氣的吸引。

這些毒蟲匯聚而來，除卻楊執事先在身前撒下驅蟲藥粉之外，瞬間布滿了整個山谷，神木王鼎中香料氣息可引起毒蟲生猛惡性，在嗅到新鮮血肉的氣息后，更加凶狂，不消片刻，山谷中諸多馬匪便已命喪毒蟲之口。

「人生於天地，當歸於天地，塵歸塵，土歸土。毒蟲亦屬天地一環，葬身毒蟲之中，也算契合自然輪迴之道。」

楊執收回神木王鼎，遠離毒蟲群，在遠處等候毒蟲散去，而後將沈醉和除俞林外的其他馬匪頭領首級割下，俞林則是給他留了一個全屍，草草掩埋。

他又將所得財物中價值最大且方便攜帶之物打包，其他財物則找了一個隱蔽地點埋藏妥當，將一切收尾收拾妥當，時間正好到正午，楊執取出從瀚海第一家帶出來的酒肉，飽餐一頓，而後策馬按原路回歸。

流沙集至車裂峽途中，有一座小山，山下暗河流淌，樹木橫生，山腳有一片茵茵綠洲，其上已初顯春日之兆，附近牧民在此放養畜生，楊執到來之時，已至傍晚，他們正驅趕著牛羊歸家。

楊執策馬揚鞭，加快腳程，隨著日頭西沉，流沙集已是遙遙在望。

踏著最後一點夕陽餘暉，楊執走入外表陳舊，布滿風沙吹打痕迹的瀚海第一家。

進入客棧，大堂內已經坐滿了人，不少客人都隱蔽地瞄了楊執一眼，見是一個人畜無害的青年模樣，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皮毛包裹，有些人目露異色，心中打起了算盤。

還有一部分意動之人，正好趕上楊執初來瀚海第一家，卻是對楊執留有印象，想到瀚海戈壁中被連根誅滅的三家馬匪，以及出現在眼前青年手中的諸多出自三家馬匪的財物，知道眼前之人是個硬茬，就從心中打消了想法，低下了頭顱，默默吃著食物。

「客官，您回來了。」

店小二熱情迎上去，看到楊執風沙滿身，就拿起浮塵拍打起來，為他除去風塵。

「嗯，回來了。」

楊執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從小二手中接過浮塵，自己拍打起來，隨後掏出一枚碎銀，丟到小二懷中，安排道：「給我弄點熱水來，我要洗澡。」

「對了，你家老闆娘呢？」

楊執隨意掃視大堂，無視了不住打量過來的目光，沒看到瞿九娘，就向店小二詢問可一句。

「奧，客官，老闆娘有事出去了，估計就快回來了。」

小二頗有眼力見的接過浮塵，回話道。

「嗯，另外再勞煩小哥給我準備著酒肉飯菜，若是看到老闆娘回來，就替我傳句話，我這裡有一筆買賣想要跟老闆娘聊聊，收益不低，看她感不感興趣。」

楊執對店小二囑咐了一句，而後將右手提著的皮毛包裹遞給他，留下一句：「這是我送給老闆娘得禮物，等她回來小哥直接交給她就是。」

小二接過包裹，放到櫃檯內，而後飛快奔向後廚，按著楊執的交代給他準備洗澡水和酒菜。

回到房間，楊執先將諸多財物收好，這些是實行計劃的本錢，他安排好財物之後不久，兩個小二就拎著幾桶熱水上來。

楊執一路趕路風塵僕僕，痛痛快快洗了一個熱水澡后，小二又將飯菜送上。

美美享用了酒菜之後，已是進入深夜，四下寂靜無聲，卻聽門外傳來敲門聲。

楊執起身開門，就見瞿九娘帶著香風走了進來。

「這年頭沒見過給人送禮送倆人頭的，弟弟這份大禮可是嚇得姐姐心肝一顫呢！」

瞿九娘好像真的被嚇到一樣，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對渾圓也隨之搖晃出美好的弧度。

「這可是弟弟費盡心機送給姐姐的禮物，姐姐見到的是人頭，弟弟眼中所見，可是黃橙橙的金山呢。」

「哦，就憑這幾個？」

瞿九娘美目流盼，神情中帶著不屑一顧。

「他們自然不行，但是換成我，就不一樣了。」

「小弟想跟姐姐做一筆生意，小弟出本出力，只借用姐姐的名頭以震懾宵小，得利姐姐可佔五成，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哈，弟弟的算盤珠子打的不錯，死在你手中的人不算什麼，背後的主子來頭可不小。」

涉及利益，瞿九娘彷彿變了個人，美目中綻放精光，炯炯有神的盯著楊執。

「像姐姐這樣的人物，走在路上可會介意地上的螻蟻嗎？」

「我想其背後之人也是如此。」

「既然弟弟拿出了誠意，姐姐自然也要接下了。」

瞿九娘思索一番，發現沒有拒絕的理由。

瀚海之地龍蛇混雜，找一個靠山能夠避免很多事情，這在瀚海並不稀奇，如此行事大有人在。

對於瞿九娘而言只是付出一個名頭，就能獲得額外一份進賬，即便楊執失敗，對瞿九娘而言也沒有什麼損失。

一念至此，瞿九娘便點頭同意了，不過她增加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不能借著她的名頭惹是生非，平白挑起爭端。

楊執點頭接受了瞿九娘的條件，應道：「放心，小弟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而且是誠心安穩的做些生意，古人講和氣方能生財，怎麼會挑起爭端呢？」

「希望如此。」

瞿九娘深深看了楊執一眼，而後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