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救命恩人
錦挽怒瞪著丫鬟:「若是再敢亂說話,當心你的小命!」
「是。」丫鬟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小覷眼前這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識趣地沒有再說話。
回了宮,錦挽猶豫著先去了一趟舒芳閣,將今日發生的事極快地說了一遍。
謝昌言眼皮跳得厲害:「江老將軍驚馬的事和謝家有沒有關係?」
「錦挽不知。」
謝昌言險些站不穩,坐在了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沒想到這件事越鬧越大,竟差點兒將江老將軍的性命給捲入。
「但願是和謝家沒關係。」她默默念叨著,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想查,肯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錦挽提議去鳳棲宮看看,謝昌言點頭:「你注意安全。」
「太夫人放心。」
鳳棲宮
雲瓷專門安排了一個偏殿給納蘭清休養,屋子裡燃燒著地熱,燃起了安神香。
即便如此,依舊能聽見納蘭清痛苦的呻吟聲。
「圓心,從今兒開始你負責偏殿,照顧四妹妹的飲食起居。」
圓心俯身點頭:「是。」
期間傅璽來了一趟,他上下打量著雲瓷,雲瓷道:「我倒是沒什麼事,只是四妹妹傷勢嚴重,需要休養一陣子。」
「宮裡還有太醫呢。」傅璽安撫她。
雲瓷又問:「那皇上有沒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
「暫時還未。」
傅璽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將失控的馬車給抓起來,又派京兆尹將車夫給關起來。
車夫已經被嚇傻了,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反覆復就是畜生無情,他也不知為何。
將這件事歸結於意外?
雲瓷的直覺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娘娘,謝二姑娘聽說四姑娘的事,過來瞧瞧。」夏露道。
雲瓷蹙眉,她對謝家的人有些提不起興緻,可礙於傅璽在場,又不得不給幾分薄面。
「請進來吧。」
這時小太監也道:「皇上,江小將軍求見。」
聞言,傅璽匆匆起身,這個時候江凜入宮肯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於是匆匆離開了鳳棲宮。
江凜坐如針氈的等了會兒才看見了傅璽進來,臉色凝重。
「坐下說。」
傅璽指了指椅子,屏退眾人,江凜坐下,一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有人要謀害祖父的性命,今日馬車失控絕非偶然,祖父的腿上被暗器所傷,這才跌倒,若不是四姑娘……」
江凜不敢想象,越是想著就越是后怕,就連手心都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傅璽蹙眉。
「可祖父不想追究了。」江凜緊咬著牙:「祖父肯定是猜到了是誰在背後搗亂,還有所顧忌。」
讓他就這麼放過算計祖父的人,江凜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恨不得將背後之人揪出來千刀萬剮!
「既然外祖父有所顧忌,暫時這件事就不要追查了。」傅璽道:「也別叫他擔心,至於私底下么,瞞著就是了。」
江凜點頭,和傅璽想的一樣。
有人謀害了江老將軍的性命,他要是能忍氣吞聲,實在是豬狗不如!
「那四姑娘……」江凜恨不得給納蘭清磕頭,今日多虧了她。
「在鳳棲宮休養,有皇后照看,你不必擔心。」
江凜聞言臉色訕訕:「今日又給皇後娘娘添麻煩了。」
傅璽沒好氣地斜睨了眼對方。
……
鳳棲宮
錦挽看著榻上身受重傷的納蘭清,走上前安撫幾句,納蘭清眼眶通紅,疼得到抽口涼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清姐姐你好好休養,一定不會留下病根的。」
納蘭清艱難地點頭。
錦挽陪了一個多時辰,直到納蘭清睡著了才離開,臨走前還想給雲瓷請安。
剛湊近正殿就聽見裡面傳來了孩童般的笑聲,是小太子殿下在裡面。
於是錦挽識趣地退下了,出去時又恰好和京兆尹夫人,榮夫人打了個照面。
兩人步伐匆匆,尤其是京兆尹夫人,就連鬢間的珠釵歪了都沒有來得及扶正。
她怔怔地看了會兒。
「姑娘,是江小爺!」丫鬟忽然拽了拽錦挽的衣袖,提醒不遠處趕來的人是江凜。
錦挽抬起頭看向了江凜,瞬間就愣住了。
竟然是他!
「他竟是江凜么?」錦挽不可思議地說。
丫鬟點頭:「是他,奴婢前幾日還見著小太監請安過。」
只見江凜一襲月色華服,頭上帶著玉冠,大步走了過來,瑩白如玉的臉頰五官分明,濃眉大眼,一雙璀璨如星辰的眼眸直勾勾的看了過來,錦挽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忽地想起手腕上的一處疤痕。
那年,她十歲。
被祖父放在大昭寺,她偷偷溜出去,調皮地爬上了一處樹榦上,意外看見了一名青衣男子正被幾個黑衣人圍攻。
刀光劍影,殺氣騰騰,她嚇壞了。
好在很快就來了支援,將青衣男子救出來,還將黑衣人全都活捉,錦挽一時興奮,沒注意樹榦上一條蛇朝著她爬了過來,等反應時,手腕已經被咬了口。
錦挽嚇得掉下樹,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青衣男子懷中,那雙眼睛燦若星辰,亮得驚人,也讓錦挽記了三年。
沒想到那人竟然就是江凜!
錦挽站在原地激動不已,眼看著江凜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她抬起頭,想著該如何打招呼。
卻不曾想,江凜在她身邊一刻也沒有停留,直接越過。
僅僅片刻就拉開了大一片距離。
她轉過身獃獃地看著江凜越走越遠。
竟然就這麼越過了?
「姑娘,四姑娘,不,應該是縣主救了老將軍,江小爺一定是來探望救命恩人的。」
丫鬟小聲嘀咕:「縣主的傷勢可不輕,也不知有沒有傷了哪。」
錦挽許久才回過神,沒有理會丫鬟的話,繼續往前走,謝昌言早早就在等候了。
「四姑娘傷得怎麼樣?」
錦挽道:「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傷勢不輕,需要靜養,有皇后在身邊親自照顧著,必定能很快恢復痊癒。」
謝昌言這才鬆了口氣。
「太夫人,皇後娘娘照顧四姑娘,那紫煙姑娘的身子怎麼辦,太醫說過,紫煙姑娘的身子耽擱不得。」老嬤嬤焦急道。
謝紫煙可是寒氣入體,多耽擱就會晚一步治癒。
謝昌言沒有回應,她對謝紫煙已經仁至義盡了,沒理會老嬤嬤,她手裡攥著一串佛珠,嘴裡念叨著阿彌陀佛。
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前,彎下腰坐下,提筆開始謄抄經書,一筆一劃寫得十分認真。
「太夫人,要不然將紫煙姑娘接入宮吧,也省得皇後娘娘來回奔波了。」老嬤嬤自以為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
啪嗒!
謝昌言手中的筆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剛謄抄幾句的經書瞬間就被毀了。
眼看著謝昌言動了怒,老嬤嬤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尖,後退了兩步。
「你越了規矩。」謝昌言抽出那張紙扔出去,沒好氣地說:「這兩日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太夫人?」老嬤嬤驚愕,這麼多年她都是盡心儘力地伺候著謝昌言,從不敢有半點懈怠。
卻不曾想,太夫人竟然攆走自己?
「太夫人,嬤嬤也只是擔心姐姐而已,您消消氣。」錦挽大著膽子上前,並拍了拍太夫人的後背,朝著老嬤嬤使了個眼色。
老嬤嬤卻有些倔強地說:「太夫人,都是老奴多嘴了,老奴這就去廊下跪著反省,您消消氣,莫要氣壞了身子。」
說完不等謝昌言開口,老嬤嬤就已經撩起帘子出去了。
屋外寒風冷冽,沒一會兒老嬤嬤的身子就被打透了,她縮了縮肩,心裡有幾分委屈。
她只是不想看著太夫人為了謝家操心,想幫著擔憂罷了。
「太夫人。」錦挽還想再勸。
謝昌言已經冷著臉繼續抄寫經書了,見狀,錦挽悻悻閉嘴。
莫約一個時辰左右,謝昌言將抄寫好的經書吹乾墨跡之後,來到了小佛堂前一一丟入爐子里,火苗舔舔著經書,瞬間引起了不小的火花,直到將經書焚燒殆盡。
將所有經書都燒完了,謝昌言才抬起頭看向了錦挽:「將人扶進來吧。」
「是。」
錦挽趕緊起身出去了,扶起早就凍僵硬的老嬤嬤進門,屋子裡的暖氣撲面而來。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老嬤嬤的臉色才徹底緩過來。
「太夫人,是老奴多嘴了,求您責罰,但求您千萬不要將老奴趕走,老奴要一輩子伺候您。」
老嬤嬤沖著謝昌言不停地磕頭謝罪。
謝昌言長嘆口氣,早就沒了怒火,畢竟誰陪了幾十年的人,兩人名義上雖然是主僕,可她早習慣了老嬤嬤在身邊了。
「罷了,起來吧。」
聽這語氣,老嬤嬤就知道謝昌言這是不打算追究了,她狠狠地鬆了口氣。
謝昌言看向了錦挽:「可有什麼想說的?」
錦挽猶豫了片刻,搖搖頭,可對上謝昌言質問的眼神,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太夫人真的要放棄姐姐了么?」
若是沒有皇后治療,謝紫煙是沒有後半輩子的,沒有哪一家主母是不能生養的。
就算是僥倖嫁出去了,膝下沒有子嗣,也是沒有依靠,總歸是不完整的。
「我已經求過皇后了。」謝昌言無奈,至於皇后肯不肯救人,那就看謝紫煙的造化了。
若是皇后想救人,必定有法子。
不想救人,誰也不能勉強。
機會只有一次,是紫煙沒有把握住。
這時小太監來報:「太夫人,剛才皇後娘娘下旨給榮公子和納蘭三姑娘賜婚了,婚期就定在了十日後。」
謝昌言一愣:「納蘭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