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軍隊改革

咚咚咚！

隨著戰鼓響起，校場上的兩軍大戰一觸即發。

大周這邊負責的將領率先下達攻擊命令，三十輛戰車同時出擊，朝著犬戎騎兵狂奔了過去。

三十輛戰車就如同三十頭巨象，掀起滾滾煙塵，攜著所向披靡的雷霆之勢。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犬戎騎兵面對這三十輛戰車沒有一絲勝算，只需要一次衝鋒，犬戎騎兵就會潰敗。

然而……

犬戎騎兵面對衝上來的大周戰車，竟然沒有絲毫驚慌，在犬戎將領的指揮下，所有騎兵朝著大周戰車衝鋒過去。

眼看著就在雙方陣營要碰撞在一起的時候，那些騎兵快速分開，從戰車陣營兩旁躲避掉正面攻擊。

緊接著，犬戎騎兵快速掏出箭矢，朝著戰車上的甲士進行攻擊。

咻咻咻……

咻咻咻……

大量箭矢不斷射出，負責防禦的甲士只能舉盾格擋，至於持戈甲士想要攻擊，卻根本夠不到。

「調轉方向，趕快調轉方向。」

車長看著四散犬戎騎兵，大聲向御者下達命令。

吁……

御者連忙拉住狂奔的四匹戰馬，而後努力控制四匹戰馬調轉方向。

即便每輛戰車的御者都是經過訓練的，想要快速調轉四匹戰馬的方向，也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等到好不容易把戰車調轉方向，那些犬戎騎兵早已騎著馬換了另外一個方向。

「攻擊，趕快攻擊。」

負責指揮的大周將領見狀，立刻下達攻擊命令。

戰車上的弓箭手紛紛搭弓射箭，朝著犬戎騎兵進行射擊。

只不過，很快所有人發現，大周弓箭手的射程，竟然遠不如犬戎騎兵，也就是說犬戎騎兵能攻擊到他們，他們無法攻擊到犬戎騎兵。

「大人，我們的弓箭射程不如蠻夷，打不到他們啊！」

幾輪射擊過後，有些車長膽戰心驚道。

還好這只是演習賽，要是真正在戰場上，他們已經是瓮中之鱉，必敗無疑了。

畢竟，你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到，犬戎騎兵能輕輕鬆鬆耗死他們，他們卻拿犬戎騎兵沒辦法。

「一點辦法都沒嗎？」

負責指揮的將領著急問道。

他本以為這是自己表現的機會，不成想完全不是犬戎騎兵的對手，被逼得無可奈何。

一名車長看著年輕的將領，提醒道：「大人，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我們可以學著犬戎騎兵，讓甲士們騎馬與他們戰鬥，我們的人和戰馬都要比犬戎多。」

「這……」

將領聽到這個提議，猶豫了起來。

他是世家子弟，有著大周貴族的傲氣，他不允許自己學習犬戎的戰鬥方法。

問題是，他不學習犬戎的戰鬥方式，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戰鼓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道聲音響起。

「這真是一場激烈的演習賽，不管是大周的戰車陣，還是犬戎的遊騎兵，都展現出了不畏生死、奮不顧身的氣勢，從兩軍對壘不難看出，戰車陣所向披靡，犬戎騎兵不敢與之對陣，並且擋住了犬戎騎兵所有攻擊，因此我覺得，這場演習賽是大周稍微贏了一籌，大家都沒意見吧？」

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江逸風。

江逸風的目的只是想讓周天子和大周卿大夫意識到大周戰車陣已經落後，無法應付靈活的騎兵，卻不希望大周真的輸掉。

要不然，堂堂天朝上國，輸給了蠻夷，說出去很丟臉。

因此，他在看到大周軍隊快要輸的時候，及時叫停了兩軍對壘，稍微偏袒了點大周這邊。

「江公子，這怎麼……」

坤夷聽到江逸風的裁決，不滿開口質問。

江逸風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搶先一步將其打斷，低聲道：「王子殿下，你打算讓大周天子丟臉？」

「……」

坤夷沉默了，他明白江逸風的意思。

要是大周天子丟臉，那麼可能會導致大周與犬戎的合作破裂，相比較兩國合作，演習賽的公平只能算不痛不癢的小事。

「這樣吧，我免費送一個千里眼給王子殿下，這樣總可以了吧？」江逸風忍痛掏出來一個千里眼。

「好吧！」

雖然坤夷心裡很不滿，但也知道收下千里眼，向大周認輸是正確選擇。

沒辦法。

犬戎必須得到大周的支持，否則會被匈奴滅掉。

「大周軍隊無堅不摧，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犬戎軍隊心甘情願認輸。」

坤夷拿了好處后，朝著周天子跪拜了下去。

「起來吧！」

周天子面帶微笑，「犬戎各位勇士剛剛進過一場大戰，想來已經疲憊，坤夷王子先帶著他們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抽個時間再聊。」

「是！」

坤夷明白周天子是要支開自己，當即帶著犬戎騎兵離開。

而等到外人離開，周天子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整張臉都變冰冷起來。

校場上的百官以及剛剛輸掉的大周軍隊，全都提心弔膽，一言不發，垂下了腦袋。

「好啊，真是好啊！」

周天子臉上的憤怒掩飾不住，「三百人打犬戎一百人，如果是伯仲之間，孤臉上還有面子，結果卻是猶如縮頭烏龜一般，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真不虧是孤的天子六軍。」

負責指揮的武官道：「啟稟天子，其實臣已經找到了對敵之法，若不是江逸風開口阻止，大周肯定贏。」

江逸風不慌不忙道：「你所謂的對敵之法，是不是讓甲士們騎上戰馬？」

「沒錯！」

那名武官點頭道。

「我也不與你廢話，讓你的甲士騎上戰馬試一下。」

江逸風輕笑一聲，眼底帶著譏諷之色。

「試就試。」

武官聞言，當即下令解開戰車上的戰馬，讓甲士騎上去。

在這個過程中，問題就展現出來了。

大多數甲士都沒有騎過馬，再加上沒有馬鞍、馬鐙、韁繩這些東西，他們能夠騎上戰馬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就算有些甲士勉強騎上戰馬，戰馬稍微奔跑，也會將他們摔下來。

最終的結果是，非但沒有任何戰鬥力，反而連原本的戰鬥力都喪失了。

這時，江逸風開口道：「犬戎騎兵從小騎馬，就算是小孩子的御馬技術也要超過大周甲士，再加上我賣給他們的御馬套裝，大周甲士拿什麼跟他們打？」

「……」

武官一陣沉默，卻又不服氣，「犬戎騎兵耍詐，他們不敢與大周戰車陣硬碰硬，只敢用遊走的方式跟我們戰鬥……」

「人家憑什麼跟你硬碰硬？」

江逸風打斷了武官的話，嗤笑一聲道：「戰爭的目的就是幹掉對方，搶他們的土地，搶他們的女人，只要能幹掉對方，就是完美的打法。」

大周講究依禮治國，因此在戰爭中，也要講究仁義。

例如敵人過河的時候不能打，敵人逃跑的時候追多遠不能繼續追，不殺負傷，不乘人之危……

總之一句話，大周在戰爭中的禮儀很多。

在這種情況下，戰車陣的威力能完美髮揮出來，畢竟兩邊就是硬碰硬，比的是硬實力。

但是，隨著禮樂崩壞，已經沒人在意這些規矩了，尤其是在『兵不厭詐』四個字出現后，戰爭就成了一門藝術。

因此，墨守成規的大周軍隊，輸給犬戎是想象中的事情。

「你……」

「行了！」

江逸風擺了擺手，一點情面都不給對方，「輸了就是輸了，還找個屁的借口，要不是我及時開口，你輸得更難看。」

聞言，武官被氣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卻無力反駁。

作為指揮官，他比誰都清楚，面對犬戎騎兵的時候，自己多麼無力。

「天子，臣以為江逸風說得有道理。」

那名買了江逸風千里眼的護軍都尉走上前，開口道：「臣剛剛用千里眼觀察戰場，發現犬戎騎兵尚有很大餘力，若不是這是演習賽，大周軍隊必敗無疑。」

周天子問道：「卿有什麼辦法？」

護軍都尉道：「臣以為已經學習犬戎的戰鬥方式。」

江逸風道：「不光要學習他們的戰鬥方式，還要換上胡服，我們大周的服飾過於臃腫，不適合騎馬戰鬥。」

「不可！」

有文官聽到江逸風的提議，當即反對，「犬戎是未開化的蠻夷，我們豈能學他們，更加不要說穿他們的服飾了。」

說完，這名文官不停朝著奉常看去。

奉常除了掌宗廟之外，還負責大周禮儀，而江逸風的提議，無疑是壞了禮儀。

面對文官遞過來的眼神，奉常先是假裝沒看到，最後被逼無奈后，只好開了口。

「我贊同趙大人的話，犬戎是未開化的蠻夷，我們學了他們，就失了禮儀。」

奉常先是點頭贊同文官，緊接著話鋒一轉，「但是，臣也覺得江逸風的提議沒問題，畢竟若是連犬戎都打不過，大周岌岌可危，若是連大周都不在了，講禮儀還有什麼用。」

嘚！

好話孬話都讓這老登說了，他是誰都不得罪。

「天子，臣以為江逸風有些妖言惑眾了，這種小規模的演習賽，什麼都體現不出來，根本說明不了什麼。」

「我們大周是天朝上國，豈能與那些蠻夷一樣，更不要說學他們，要不然會被外族嗤笑的。」

「自從大周建立以來，戰車陣便存在，至今已有千年歷史，臣不信小小騎兵能夠打敗戰車陣。」

相比較奉常和稀泥，其他卿大夫則站在了江逸風的對立面，絕大部分都反對改革。

江逸風見狀，明白這些卿大夫都是為了自身利益考慮。

表面上，天子六軍不準任何家族染指，但朝廷沒規定不能跟天子六軍有利益來往。

畢竟，天子六軍的戰馬、武器、戰車……所有的物資都需要從外面購置，這就給了各個家族可乘之機。

依靠著這些東西，很多家族都賺得盆滿缽滿。

若是天子六軍改革，鬼還知道會不會找他們買東西，他們自然要反對。

「諸位大人，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接下來要攻打的箕子朝鮮和扶桑，並不適合戰車作戰，若是打不下來，那超級銀礦可就拿不到了。」

不就是利益嘛，那就用更大的利益誘惑他們。

果然……

江逸風話音落下，有一部分家族立刻反水，站在了江逸風這邊。

「根本說明不了什麼？一百人打三百人都輕輕鬆鬆，這還說明不了什麼？」

「跟蠻夷學怎麼了，只要能打勝仗，不讓邊民遭受蠻夷之苦，讓臣跟狗學都沒問題。」

「戰車陣傳承了近千年沒錯，但傳承時間長就是好事？千年前用廁籌擦屁股，你現在為什麼用天寶閣紙擦屁股，不繼續用廁籌？」

這些家族從軍隊得到的好處較少，因此在面對超級銀礦這個更大的好處后，紛紛站到江逸風這樣。

就這樣，現場百官分成兩派。

爭吵了許久，周天子看不下去了，喝止住眾人，沉聲道：「孤不想聽你們繼續辯論下去，孤只想天子六軍能打勝仗，誰能保證遇到犬戎或者匈奴大勝仗，孤就聽誰的。」

此言一出，兩派的人都閉上了嘴巴。

保守派在見識到犬戎騎兵的厲害后，沒信心打敗犬戎騎兵。

改革派同樣覺得，就算學習犬戎騎兵，也不可能跟那些整天騎在馬背上的犬戎騎兵相提並論。

「小人敢保證。」

就在這時，江逸風開口，「小人懇求天子允許小人組建一支新軍，新軍按照小人的方法訓練，等到新軍訓練結束，會與天子六軍進行一場大規模戰爭，若是小人的新軍贏了，那就進行改革，若是輸了，小人再也不提軍隊改革的事情。」

「准了！」

周天子早就聽江逸風說要組建新軍，現在剛好就是契機。

「天子，萬萬不可。」

「江逸風只是庶民，他何德何能組建新軍？」

「大周先祖定下規矩，除了朝廷外，只有七大世家能組建軍隊，江逸風組建軍隊屬於僭越。」

百官看到周天子竟然同意江逸風組建新軍，紛紛開口反對。

因為他們都清楚，一旦江逸風擁有組建軍隊的資格，那他的地位將會直線上升，極大可能成為新的門閥世族。

「閉嘴。」

周天子突然怒了，大聲道：「你們還嫌孤今天丟的臉不夠多嗎？三百人戰車陣打不過犬戎百人軍隊，要不是犬戎需要大周幫助，有些話沒說出來，孤和大周的臉就丟光了。」

「若是眾卿不服，孤立刻喚來犬戎王子，大周與犬戎再比一場，只要你們能贏，孤全都聽你們的，若是不能，就全給孤閉嘴。」

聽聞這話，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應聲。

他們很清楚，就憑大周的戰車陣，根本不是犬戎遊騎兵的對手，打一百遍都不可能贏一次。

「臣……遵命！」

「臣遵命！」

最後，在丞相的帶領下，百官只能答應江逸風組建新軍。

「現在我的軍隊合法了。」

江逸風看著無奈妥協的百官，不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