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緊鑼密鼓上
「殺，殺，殺！」
「他娘的，沒吃飯啊！手臂伸直了，往前突刺，像這樣，把你面前的木頭靶子想象成建虜，照著咽喉的地方，殺！」
「都他娘的看見了沒有，戰場上，面對面的敵人，只會給你一次出手的機會，一旦近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出手慢了，或者沒有一擊必殺，那麼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
瓊州府城外大校場，這裡是一塊剛剛平整沒多久的土地，兩個月前，當興華軍踏上了瓊崖的土地之後，這裡就已經變成了興華軍的實際控制區。高衡對瓊崖進行了一系列的布置，讓王奇帶著一個精銳老兵旅並一個水師營進駐瓊崖，同時換取了瞿罕的合作，並且將原本在高平府工作的洪文給調了過來，將高平府的模式複製到瓊崖來，成立瓊崖生產建設兵團。
瓊崖人口百萬，大致相當於兩個高平府，雖然看起來人多了不少，但對於洪文來說，只要方式方法和路線正確，五十萬人和一百萬人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只要按照原先高平府生產建設兵團的經驗照搬就可以了。
甚至，因為瓊崖本來就是華夏的土地，這裡的百姓溝通起來比高平府更為方便，所以短短兩個月，洪文和瞿罕鼎力合作，按照興華軍統帥部要求建立的瓊崖生產建設兵團就已經頗具成效了。
當然，民生的改變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軍事，瓊崖地理位置優越，進可攻退可守，又擁有環境優良的港口，簡直是天然的屯兵地。並且瓊崖的人口不少，又都是炎黃子孫，徵兵條件也很優秀，控制了瓊崖，對於興華軍的發展是邁進了一大步。
在統帥部的授意下，瓊崖生產建設兵團也要成立新訓旅，目前，在洪文和瞿罕的共同努力下，瓊崖的軍力做了如下調整，首先是將全島的官軍進行裁撤，既然高衡已經跟瞿罕說明了身份，那就沒什麼好隱藏的了，紹武政權已經覆滅，永曆政權龜縮南寧，瓊崖可以說是無主之地，瞿罕也不是死板之人，當務之急是先把建虜趕出去，其他的事情，往後再說。
所以瞿罕的工作態度也是盡心儘力，為生產建設兵團出謀劃策。全島原有的明軍精簡之後，統一改編為瓊崖駐防軍，軍餉待遇跟興華軍相等。王奇挑選兵員，最重要的不是看中此人的個人武藝，而是他們有沒有良好的品德和愛國之心。若是欺男霸女在軍營中混日子的老兵油子，一概不要，反而是像査大鵬這樣的愛國將士才能加入駐防軍。
篩選之後，總算是留下了三千人，整編為一個旅的兵馬。同時在百姓之中徵兵，組建兩個新訓旅，一個駐防崖州，一個駐防瓊州，新訓旅由王奇派出老兵去帶著訓練，雖然武器裝備暫時還不能到位，只能使用原先明軍留下來的武器，但不管怎麼說，要先把軍隊的架子搭起來。
比如瓊州府外的大校場，就是為了訓練新訓旅而臨時搭建的，現在，三千新兵就在這裡訓練，方才進行刺殺訓練的，正是其中一個營的人馬，這個營的教頭，正是査大鵬。自從上次査大鵬主動請戰之後，高衡便知道此人是個可用之才，這個年頭，你再厲害但是沒有報國之心可不行。
耿仲明厲不厲害？尚可喜厲不厲害？能當上後面大清國異姓王的，沒有一個不是人中龍鳳，但是立場歪了，你再厲害也不行。査大鵬不一樣，雖然在瓊崖軍中只是個把總，但是光看拳拳愛國之心，當個興華軍營長甚至是未來的旅長也是等閑。更何況他也不是兵油子，確實有些真才實學，武藝高強不說，辦事態度還非常嚴謹。
高衡雖然沒有跟他多交流幾句，但也叮囑了王奇將此人給用好，所以王奇便給他派了個訓練新兵的差事。起初査大鵬倒是願意，但一個月過去了，攻打建虜的計劃遲遲不定，這讓査大鵬滿腔熱血沒處發泄，他是鬱悶至極。
今日，査大鵬依舊在大校場操練新兵，眼見突刺的動作不到位，査大鵬便立刻開罵了。幾個新兵的動作不到位，長槍槍頭刺在靶子上軟綿綿的，査大鵬看見了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奪過一把長槍演示起來。
査大鵬自然不是高衡這種穿越眾，不知道後世我軍的刺殺技術，但是他畢竟就在軍中，俗話說久病成醫，査大鵬能當把總，手上自然有幾把刷子，他在明軍傳統的長槍刺殺術基礎上加上自己的理解，也發明了刺殺的方法，這是殺人技，用起來竟然跟高衡的刺殺術非常相似，就連王奇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吃了一驚，心說這個査大鵬是如何知道興華軍的突刺技術的。
査大鵬正在演示，忽然一個士兵小跑著過來道：「大人，王將軍請您立刻去府衙議事。」査鵬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放下手中的長槍，交還給士兵，「你們接著練。」說罷，將手在軍服上擦了擦，跟著報信兵趕去府衙。
到了府衙的時候，査大鵬先是一驚，府衙的正堂中已經擠滿了人，不僅僅是王奇，瞿罕、洪文也都在列，還有跟他一樣的軍將，把總以上軍官全部到齊了。査大鵬瞬間意識到，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難道說是去打建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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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壓壓手道：「諸位將軍，請坐吧，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有重要消息宣布。」
眾人立刻落座，正廳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眾人都豎著耳朵，要聽聽王奇準備說什麼。只見王奇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展開道：「統帥部急件，興華軍東進廣西，在崑崙關遭遇清軍主力，鏖戰半月，擊敗了濟爾哈朗為首的中路軍，殲敵不下三萬。」
「什麼！」
「天哪，這是真的嗎？」
「打贏了？真的打贏了？」
「萬歲！興華軍萬歲！」軍將們一片歡呼，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振奮人心了，瞿罕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先帝、閣老、戰死的同僚們，枉死的百姓們，你們都聽見了嗎，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瞿罕作為瓊崖的最高長官，當然知道殲滅三萬清軍的分量，這是自萬曆以來，明軍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取得過的戰績，說是神跡也不為過。眾人舉起雙手，一片歡騰的景象，査大鵬更是瞪著牛眼，喘著粗氣，只覺得胸中有一股氣要爆發出來，這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清軍這就敗了？這就是傳說中三頭六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建虜？
「諸位，先別急著高興。」王奇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眾人頭上。瞿罕一愣，開口問道：「怎麼，前線出了什麼問題嗎？」
王奇道：「崑崙關後方的金城寨被清軍偏師攻下，永曆皇帝在丁魁楚和王坤的攛掇下，放棄了南寧，帶著小朝廷退往思明府，南寧軍心渙散，士兵和民眾大量出逃，估計是守不住了。如此一來，崑崙關腹背受敵，多鐸帶領東路軍十幾萬人馬跟濟爾哈朗合兵一處，大帥和九千同袍將要面臨二十萬清軍主力，局勢危在旦夕。」
「什麼！」眾人大嘩，誰都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洪文氣地將面前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混賬東西！不似人君！前線浴血奮戰，這群敗類竟然棄城逃跑，棄前線上萬將士於不顧，豈有此理！」
洪文指名道姓罵永曆，瞿罕雖然對這個消息也感到無比憤怒，卻也不敢接洪文的話，畢竟興華軍到來才兩個月，瞿罕當了這麼多年大明朝的官員，對於皇帝，他還是有敬畏的。但是對於丁魁楚這種人可就沒什麼好客氣的了，瞿罕大怒道：「丁魁楚，奸險小人，王坤更是禍國殃民，先帝時期就明確宦官不能干政，當年魏忠賢的例子還歷歷在目，怎麼王坤就能影響整個朝廷了，該殺！該殺！」
下面的軍將也是跳著腳的罵，査大鵬更是義憤填膺，這樣一來，大好局面就要前功盡棄了，這還不算，關鍵是興華軍主力和高衡本人都被困在崑崙關了。腹背受敵是什麼意思，這就是說崑崙關被包圍了，清軍要是圍困下去，豈不是彈盡糧絕？
査大鵬一拍大腿起身吼道：「王將軍，您說，我們瓊崖的兵馬該怎麼辦？我査大鵬願意做先鋒，去會會這幫狗日的建虜。」
「他媽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也要去！」
「我也去！」
「算老子一個！」
眾軍將一片叫罵，特別是中低級的將領，一個個恨不得當場就要拔刀，王奇大吼一聲道：「肅靜！」
眾人立刻閉嘴，場上又安靜了下來。王奇這才道：「大家先不要激動，正是因為如此，統帥部要求我們準備發起對廣州的戰役。」
「圍魏救趙？」瞿罕脫口而出道。
「正是如此，廣州城乃是多鐸東路軍的後勤基地，城內囤積的糧草還有搶掠的金銀財寶不可計數，如果我們打下廣州，斷了東路軍的後路，多鐸會不會回援不清楚，但是一定會動搖軍心，這對多鐸不知道有多大影響，但是對於普通的清軍將士，影響可就大了。」王奇道。
統帥部這一招其實就是攻心戰，很多大聰明會覺得，清軍可以跟幾百年前的蒙古軍一樣，就食於敵，這樣不就不存在補給問題了。說這種話的，都是站在整個軍隊和統兵將領的角度想問題。誠然，清軍當然可以放棄廣州，大不了在廣西境內搶掠，維持糧草補給。
但不要忘了，八旗軍可是靠著搶掠發家的，八旗軍的普通將士們可是指望著戰利品拿回去改善生活呢，廣州城內囤積著大量東路軍南下搶掠的金銀財寶，按照八旗的習慣，除去上交朝廷的部分，剩下的由士兵們自己分潤，這就意味著廣州城就是東路軍的大金庫，這時候金庫要是被一把火燒了或者是被興華軍洗劫一空，估計士氣就要崩潰，肯定軍心浮動，想著殺回來奪回自己的財寶，就算是多鐸，估計也彈壓不了。
王奇話一出口，下面的軍將個個摩拳擦掌，攻打廣州，這可是個大行動。只有瞿罕的臉上有了一絲憂慮的神情，他開口道：「王將軍，攻打廣州固然會有奇效，但問題是，瓊崖的兵力？」
王奇當然知道瞿罕想說什麼，瓊崖生產建設兵團剛剛成立還沒兩個月，不說百廢待興，最起碼是要從頭開始，兩個新訓旅看起來是六千人，但是剛訓練一個月，沒什麼戰鬥力，便若興華軍剛剛在安南成立的時候，只能對付普通的安南軍隊。現在他們在廣州要面對的可是清軍啊，那可不是新兵能戰勝的，關鍵是沒有武器，如果都裝備了四四式可能會好一些，可現在，瓊崖生產建設兵團是一窮二白。
王奇道：「瞿大人不用擔心，圍魏救趙關鍵是要作勢，水師是我們的優勢，兵力方面，可以抽調興華軍兩個營，駐防軍兩個營，再從新訓旅當中抽調兩千名最好的戰士，將鎧甲和能用的武器裝備全部配發給他們，六千人出動，夠廣州城喝一壺了。更不要說宋應升大人對廣州非常熟悉，我想應該能幫上忙。」
宋應升此刻就在堂中，聽到此言，立刻上前一步道：「本官願做先鋒官，廣州城本官再熟悉不過，有水道可直接通往城下，若派遣精幹軍師夜襲，也許可以一擊必殺。」
「如此甚好！」王奇抱拳道。
洪文道：「那好，既然統帥部有令，我們義不容辭，瓊崖這裡就交給我和瞿大人，王將軍領兵出擊，宋大人輔助，即日挑選精幹軍士彙集瓊州，視海面情況，擇日出發，目標廣州城。」
定下方案之後，瓊崖全島立刻行動起來，緊鑼密鼓進行戰前籌備工作，全軍同仇敵愾，士氣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