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雖年幼心智全,作惡當斬立決
三人商量過後,連忙將兵器拿上,順著小章離去的方向摸了上去。
不多時,幾人尾隨小章來到山腳下一處獨立的農家小院。
此時已近黃昏,小院剛升起裊裊炊煙。
確定了此處就是小章家,三人手持兵器快速追了上去。
「將軍曾下令,不可擅自離開山林,不可欺壓當地山民。
吾等若此時回返,營中老兵為保護吾等,定然將離營之事隱瞞。
小章看起來也不似狡猾之人,應當不會將吾等出賣吧……
不然就此打住,吾等轉身回營去吧!」
三人之中,有一個尚有良知之人,眼見好好的一家人馬上要遭到毒手,有些不忍。
一邊跟著另外兩人向前,一邊試圖勸說二人放棄殺戮。
「糊塗啊!將軍說要在此處埋伏五日,今天只是第四日。
汝敢保證放過他們之後,明日他們不會做出些什麼不利吾等之事?
別忘了,將軍也曾下令,暴露行蹤者斬!」
「這……」
「性命攸關之時,還這般遲疑,如何能成大事?」
經過二人慫恿,尚有些不忍之人,也暫時壓制了自己最後一點良知。
「既如此,那吾聽二位的。
想來吾等只不過剛出總角之年,舞象之年還未到。
父輩也皆為國家征戰犧牲,此番又是為了保證行蹤不暴露。
況且只要吾三人不說,此事誰又會知道呢?」
在對自己的行為做了最後的自我安慰之後,三人下定決心,再不猶豫,直衝農家小院而去。
三人衝到之時,小章正在門外喊母親開門。
恍惚中感到後邊似乎有人向自己跑來。
下意識轉頭看時,發現竟是自己方才剛結識的朋友。
小章一臉歡喜,以為他們是來找自己玩耍。
「三位小哥哥既來,吾當告知母親多準備……」
話音未落,三人中最年長那位手中長刀早已砍在小章脖頸之上!
小章滿臉不可思議,笑容都來不及收回,便倒在血泊之中。
此時屋內傳來一婦人聲音:
「吾兒,在與何人交談?」
話音未落,房門打開。
見到眼前三位陌生少年,那夫人先是吃了一驚。
仔細觀察,發現那三位少年所著兵甲,似乎與不久前在自己家討水喝的一群斥候兵是同屬。
「幾位小軍爺,是來尋……」
三人剛砍翻小章,精神正緊張,猛然聽到那婦人提起「尋」字,當是那婦人慾問自己「是來尋仇呼」
不及多想,沒等婦人將話說完,三人幾乎同時下意識舉刀將那婦人砍翻在地。
直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之時,那婦人才看到躺在自己身邊的兒子。
「吾說怎的看門時未見吾兒,原來……」
三人見小章、婦人雖不能動彈,但口中似乎還有氣在,怕其二人不死,又胡亂補上幾刀。
直到二人徹底沒了生息,這才放心進入屋內。
此時一名看起來剛到而立之年的漢子,正手持木棍,半坐在床上怒視著三人。
「看來傷得不輕啊,今日算汝一家運氣不好,吾等為保命,不得已大開殺戒。
希望去到那邊之後,莫要怪吾等……
莫急,這就送汝過去,與妻兒團聚!」
「小賊!殺吾妻兒,吾與爾等拼了!」
那漢子獵戶出身,有點本事,但奈何打獵之時摔斷了腿。
如今無法行動,慌亂間又夠不到自己的獵弓,奮勇抵抗不成,被三人砍作肉泥……
一番「虐殺」之後,三人眼見天色已暗,來不及掩埋屍體,只好取過灶中柴火,欲焚屍滅跡。
剛要動手,忽聞門外有人聲,幾人此時剛做了虧心事,正如驚弓之鳥。
聽到人聲漸近,似乎還是奔著此小院而來,幾人同時叫道「此番休矣!」
顧不得多想,三人撇了柴火就欲破門奪路而逃。
剛一出門,便和一隊士兵撞個滿懷。
借著微弱月光抬頭看去,只見七八個身著自家衣甲的斥候正狐疑的看著自己。
「汝等慌慌張張破門而出,是為何故?」
「不對!門口怎的有兩具屍體?」
「嗯?汝三人穿的還是吾大漢軍隊衣甲!」
幾個斥候,看到眼前一切,登時將此處剛發生之事猜個大半。
不由分說,將三個小鬼盡數綁了扔在地上。
「汝等好大的膽!柳將軍將令有『十斬』,如今爾等擅離山林、欺壓山民、還出了人命……
十斬最少犯了其三,此番確是再難活命!」
說著,不管三人如何解釋,只將三人扛在肩上,直徑向營中走去。
幾人還不忘分出四個,將幾具屍體掩埋。
不多時,先行回營的三名斥候,將三個少年兵卒扔在了柳隱、王離面前。
柳隱見狀,疑惑道:
「將此三人綁的如此結實,是為何事?」
「回將軍,此三人擅自離營,正巧被吾等撞上,這才將其押解回營。」
「是否引起敵軍注意?」
「那倒沒有……」
柳隱急性子,不等那斥候說出后話,哈哈一笑,無所謂道:
「幾個娃娃兵,皆是頂替亡父參軍為國征戰,調皮一些倒無所謂。
只要未將吾等行蹤暴露即可。
將他們鬆綁,餓上兩頓,在酌情打上幾棒,以示懲戒便可!」
言罷還不忘看看王離。
「伯元,汝乃益州督軍從事,依律定罪這事汝最在行。
依伯元之見,吾方才處置辦法可行?」
王離見幾人不過十三四歲年紀,也知道世襲兵確實過的不容易,不由升起惻隱之心。
「唔……也罷,年齡小,童心未泯,又未曾犯下大錯,就依休然之言!」
商議已定,剛要將三人釋放,營外又進來幾名斥候。
這幾人是方才留後掩埋屍體之人。
一見柳隱、王離二人,幾名斥候慌忙跪地而拜。
柳隱見幾人面色難看,甚至眼中還有淚花,不由疑惑。
「堂堂丈夫,為國征戰的兒郎,為何這般喪氣,還欲哭泣?」
「將軍!慘啊!」
幾人抹掉眼淚,悲憤道:
「東邊不遠處山腳下有戶山民,近幾日經常行方便,讓吾等在其家中歇腳、飲水。
同時還時常念叨大漢軍隊何時能光復東三郡。
但今日黃昏,吾等回營路過之時,卻……卻見一家皆被人剁做肉泥啊!」
「什麼?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對手無寸鐵之民舉刀相向,手段還如此殘忍!
莫非是汝等行蹤被魏軍察覺,魏軍不敢輕易來探我軍虛實,只好將氣撒在他們身上?」
「將軍!吾等雖然也不敢相信,但是……」
說著,那斥候指向三個少年兵卒。
「吾等路過之時,此三人正慌張由屋內跑出。
其佩刀上血漬甚至都未曾擦去……
怕不是,怕不是那戶山民遭了自家兵卒的毒手啊!」
此言一出,柳隱如遭雷劈,呆立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王離任職督軍從事,各種駭人聽聞的案件倒是經歷不少。
但聽說三名剛出總角之年的娃娃兵,居然能對平民下如此狠手,不禁渾身一震。
「這,這,這……」
王離也被驚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此時那三名娃娃兵同一什的什長點名之時,不見了三人,正忐忑前來向柳隱彙報情況。
剛到近前,兀自發現柳隱不遠處,三個被幫的結結實實的人,似乎就是自己麾下。
此情此景,嚇得什長亡魂皆冒。
趕忙上前跪地領罪。
「啟稟將軍,小人方才清點人數之時,發現少了三人。
正欲向將軍彙報,卻見三人已被將軍綁在賬前。
不論三人所犯何事,只要不是十惡不赦,還望將軍念其年幼,父親為國犧牲的份上,網開一面,莫要重罰!」
午後大家閑聊之時,什長也在一旁聽著,他猜想三人有可能是偷跑出去被人抓個正著,這才被綁在將軍帳前,因此才敢硬著頭皮為三人求情。
王離被什長求情之話驚醒,不可思議的看著那三名娃娃兵。
「吾且問汝等,為何要行此不義之事?」
那三人中年齡最長者,見似乎有逃脫可能,趕忙解釋道:
「章家小兒偶遇吾等,並從吾等口中套出許多話去。
吾等並不知其一家皆為向漢之人,怕小兒將吾等行蹤暴露,這才想著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王離聞言,雙眼一眯,憤恨道:
「雖年未及舞象,但思慮周全、手段殘忍,其心智已成熟,不能以年齡論,此作惡者當斬立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