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夕陽西下。
司空獨自坐在客棧的二樓,望著夕陽。
他雖望著夕陽,可他的心裡卻在想著那個叫顏紫嫣的女子,雖然她那樣詆毀正道,可他並不生她的氣。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若是換做他人,他一定會將那人理論一番,說不定還會過上兩招。
一個人的信仰如果被侮辱,他又怎麼能不惱怒?
可是他卻無法懷疑顏紫嫣,他怎麼也不能將她和邪魔聯繫在一起,就連那個車把式有那麼好的身手他也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他甚至還覺得顏紫嫣一定是受了別人的蒙蔽才會誤會梁虹來梁前輩的。
司空搖了搖頭,喝了口茶,他不願多想這件事,也不願女子誤會正道,所以他決定等再次見到顏紫嫣的時候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
他現在苦惱的是,大會在即,他卻不知道會場在何處,他也曾去過峨眉與青城,可是派中的重要人物全都不在,而那些普通弟子更是不知道大會會場,所以他現在就只能在客棧里干著急。
眼看還有三天便是十月初十,此刻司空心中已如同火燒一般。
他又喝了口茶。
忽然樓下走上來兩個人,一個華服中年人和一個華服少年。中年人一上來,司空便覺有一股氣勢壓迫著自己喘不過氣。這不是中年人刻意散發出來的,而是他本身就具有的上位者的氣勢,如此一來,那少年便顯得有些不起眼了。
待那兩人坐下,司空才覺得好受了些。這二人正坐在司空旁邊的一張桌子。他慢慢的打量二人,這才發現那華服少年也不是常人,尤其是他們的一雙手,手指纖長,保養得十分漂亮,猶在劍客之上。
那二人叫了一壺酒,幾樣冷盤,那少年起身為中年人倒酒時候,司空在那少年懷中看到了幾點寒光,司空心中一喜,忙起身走道二人跟前,對那華服中年人微微一躬身,抱拳道:「前輩可是唐門中人?」
中年人與少年轉頭看向司空,少年並未回到他,而是問道:「不知閣下是、、、」
司空這才想起自己太冒昧了,竟然連自己的的名字都未說,忙道:「哦,在下司空,方才是在下太冒昧了。」
中年人「哦」了一聲,道:「莫非小兄弟就是『京城司家』的大公子?」
這武林之中能與司雪誠稱兄道弟的總共也不超過十個,司空一聽便知這人定然就是唐門中地位十分人尊崇的一人,而而唐門中能夠散發出如此氣勢的便只有唐家家主唐天聖與其弟唐天雷二人。
司空聽到中年人問起自己,忙道:「晚輩正是,但不知前輩是否是、、、」
中年人聽到這裡,面上一板,「哼」了一聲,打斷了司空的話,道:「我不是唐家家主,我是他的弟弟,唐天雷。」
司空知道唐天雷誤會了自己,暗想「壞了」,忙道:「前輩誤會晚輩的意思了,晚輩是想問問前輩是否是前往抗邪大會會場。」
唐天雷聽了他的解釋,臉色緩和了一些,道:「恩,正是要前往大會會場,你問這話做什麼?」
司空道:「晚輩第一次來到蜀中,對路線不甚了解,想與前輩同行,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唐天雷「恩」了一聲道:「好吧,既然如此,你明日一早,便與我們一同出發吧。」
司空聞言,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忙向唐天雷道謝。
翌日。
陽光明媚。
萬里無雲。
司空早早的便買了匹馬,在客棧門口等候唐天雷二人,他雖然對昨日唐天雷的態度有所不滿,但對方畢竟是江湖中的正道前輩,所以司空也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過了不久,便見唐天雷二人走了出來。並沒有多說什麼,三人便騎馬向城外趕去。
一路上,唐天雷並沒有說話,只有司空偶爾與那少年說上幾句。原來那少年便是唐家家主,唐天聖的大公子唐逸風。一路上,唐逸風也是冷淡的很,只有司空問起,他才會回答,從沒有主動開過口。最後,連司空也不再言語。好在此時離大會會場也並沒有多遠,三人快馬加鞭也只要大半天的功夫。
可是事違人願,你越是要趕時間,卻越是有人要來阻擋你。
司空他們就遇上了阻擋他們的人——十幾個拿著大刀的強盜氣勢洶洶的擋在他們跟前。
「呔!」強盜頭子喝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司空笑了,他覺得太好笑了,他從小到大第一次遇上這種事,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出這種話。他看了看唐逸風,卻見他依舊冷著一張臉。
唐天雷「哼」了一聲,雖然雙方隔得有些遠,但強盜們卻覺得這一聲是哼在自己耳邊。先前由於距離的關係,所以唐天雷身上散發的氣勢並沒有讓強盜感覺的壓力。可是現在這一聲,唐天雷已經將內力灌輸在了裡面,所以強盜們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強盜頭子畢竟還有些見識,見到這情形,馬上就知道這三人必定不是自己等人所能對付的,現在自己得罪了他們,能不能留下性命都是問題,忙跪下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們有眼無珠,還求大俠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
其他的強盜們見老大都跪下來了,便一個個跪下,紛紛說些「求大俠饒命」之類的話。
司空見狀,便起了惻隱之心,想要教訓他們一番便放了他們,只是唐天雷在此,便沒有了司空說話的地方,於是他只能靜候唐天雷出聲。
唐天雷見強盜們求饒,眉頭一皺,哼道:「你們作惡多端,我本該替天行道,取了你們的性命,不過,我正道中人不會隨意殺生,所以、、、」
唐天雷說道這裡,停了下來,司空聽他這樣說,暗暗點頭,心道:「這才是正道中人的做法,下回見了顏紫嫣便可以拿這件事來說服她。」
眾強盜聽了,心中大喜,求饒的聲音更大了。不過,就在此時,司空卻突然看見幾點寒光從唐天雷身上射出,下一刻,便聽見一片慘叫。
唐天雷繼續道:「所以,我便廢你們沒人一條右手,免得你們再去作惡,你們好自為之。」
司空心中一寒,他怎麼也沒想到,唐天雷的意思原來是這樣,他面上露出不忍之色,唐天雷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司空對唐天雷道:「前輩,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沒有任何武功的普通人,雖然做了強盜,但是卻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前輩這麼做,豈非太殘忍了!」他情緒激動之下,聲音難免大了一些。
唐天雷問道:「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司空道:「晚輩不是教訓前輩,只是、、、」
唐天雷打斷了他的話,道:「哼!現在不傷天害理,你就能保證以後不會嗎?強盜就是強盜!我現在這麼做是為了免除後患,只是廢了他們一條手而已,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司空還想要說什麼,唐天雷卻已騎著馬走開了。
唐逸風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司空對他道:「逸風兄,你看、、、」唐逸風打斷了他的話,道:「我覺得叔叔做的對。」說罷,便騎馬追唐天雷去了。
司空嘆了口氣,他下了馬,望強盜頭子手中塞了張銀票,道:「好好回去過日子吧。」強盜頭子驚恐的望著他,與其他強盜相互攙扶著跑了。
此刻,司空又想起顏紫嫣,他本想借今日之事說服她,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道就真如顏紫嫣說的那樣嗎?他搖了搖頭,跨上馬,追趕唐天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