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良少女

「你是個好人，但你給不了我需要的，我們註定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李牧寒，不要再纏著我了，再見。」

有著天使一般面容的少女朝著李牧寒鞠了一躬之後便上了一輛高級跑車的副駕駛位。

跑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了還握著兩個甜筒發愣的李牧寒。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被甩了？還是用的最標準的模板。

李牧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同時吃著兩個甜筒，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和顧若熙的一切。

他和顧若熙算是青梅竹馬，就讀的也是同一所初中和高中，二人正式確定關係是在高三那年。

為了顧若熙，李牧寒甚至拚命學習，最後考上了和顧若熙同一所大學。

可就在大學剛開學的第一個月，李牧寒就深切感受到了自己死黨所說的一旦上了大學，不論男生還是女生都會變的。

因為眼界開拓了，他們會看到許多自己從未見識到的東西，內心也會接受無數的衝擊和誘惑。

李牧寒不相信，他覺得顧若熙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和自己分手。

所以這幾個月來，李牧寒一直試圖挽回這段感情，甚至咬咬牙買下了一串兩千塊錢的手鏈。

這對於勤工儉學的李牧寒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了。

直到今天，他親眼看到了顧若熙坐上了她所想要的未來離自己遠去，他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中這串手鏈與顧若熙想要的相去甚遠。

拖著疲憊的身子，李牧寒回到了出租屋。

獨自一人在外地讀大學的他為了和顧若熙住在一起，毅然決然租下了這個屋子，但顧若熙只在這裡住了一個星期。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將自己的行李都搬走了，只留下了空蕩蕩的房間。

一時之間，李牧寒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切。

叮叮叮——

手機鈴聲響起。

「李牧寒，今天夜班的小王有事，你來頂一下他的班。」

是李牧寒打工的24小時超市的老闆。

雖然愛情沒了，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周要交房租了。

李牧寒的父母死得很早，和其他親戚也算是斷了聯繫。

所以也不存在什麼向家裡人求助之類的事。

去洗了個臉李牧寒去到了超市，還好這天晚上超市人不多，也沒人發現他幾乎一直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凌晨五點，從超市出來的李牧寒發現天空下起了雨，他撐著傘，拖著疲憊的身體朝家走去。

可在路過離家不遠的公園的時候，李牧寒突然發現了坐在公園鞦韆上沒有撐傘的少女。

「夏玥？」

李牧寒知道這名少女，她在自己所就讀的大學還算得上是名人，和自己同樣是大一新生，卻因為其對任何人都極為冷淡的孤傲性格和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相貌而聞名。

即便是同樣大一的新生，大家也都對夏玥保持著距離，還有傳聞說夏玥其實是個不良少女，抽煙喝酒打架都沾了一些。

再加上那一頭看上去就像是不良少女的金色長發，就更讓人避之不及了。

這樣就搞得她的負面新聞越來越多，就連李牧寒這種不怎麼關注學校花邊趣事兒的人都經常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李牧寒看著在雨中坐在鞦韆上發獃的夏玥先是愣了愣，最後鼓起勇氣走到了她身邊。

「你是夏玥嗎？」

滂沱的大雨之下，少女形單影隻的落寞身影顯得極為渺小，那原本美麗的黑髮此時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直到李牧寒手中的雨傘為她遮蔽了風雨，她才慢慢抬起了頭。

「......？」

少女看著李牧寒，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的發梢被雨水打濕，水漬順著她的面龐往下滴落，那一身連帽衛衣和格子短裙以及包裹著雙腿的黑色絲襪也已經盡數被雨水浸潤。

這樣下去應該會感冒的吧，李牧寒心裡想著。

「這樣下去會感冒的吧。」

「不關你的事。」

夏玥的聲音聽起來很微弱，也許是因為雨聲太大的緣故，李牧寒感覺自己要是再晚點來，這少女可能就要徹底被這場暴雨給吞沒了。

對方已經明確表示不需要你多管閑事了。

但李牧寒看著這嬌小的身影，腦子裡想起了自己曾經也這樣在暴雨之中形單影隻默默承受著一切。

當時自己的想法是什麼呢？

想要被人幫助，想要被人關注。

「我送你回家吧。」

於是李牧寒還是開口說道。

他觀察了一下夏玥的衣服。

那被雨水徹底打濕的衛衣顯得有些破舊，裙子褶皺也很明顯，絲襪更是破了幾個口。

看上去就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換過衣服一樣。

夏玥雙手握著鞦韆的盪繩，眼睛直視前方，如同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我沒有......」

「什麼？」

李牧寒沒聽清她說什麼，湊近了一些。

「我沒有家。」

「為什麼？」

李牧寒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果然，夏玥不再言語，只是輕閉著被凍得有些顫抖的雙唇。

趕緊離開吧。

一個聲音在腦子裡催促李牧寒，這少女就是個晚上不回家在外面鬼混的不良少女，千萬別和她扯上關係。

的確，夏玥的名聲在學校里很不好，甚至有傳聞她晚上會帶男生回家，而且這種時間裡不回家還在公園裡帶著。

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離開，不要惹麻煩。

但腦子的思考速度比不上自己的嘴。

在李牧寒大腦發出命令前，他的嘴巴先一步開口。

「那你要不要先來我家。」

「......？」

夏玥那張冰山一般的面孔此時也露出了一絲不解的神色，連李牧寒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一直呆在這裡也不太好，而且這麼晚了，附近可能有壞人，至少可以先在我家洗個澡。」

卧槽。

李牧寒真想抽自己兩嘴巴，怎麼越說越亂了，連洗澡這種私密的事都說出來了。

還是說，自己真的是在期待什麼事情發生嗎？

夏玥就這樣盯著李牧寒的臉，良久之後，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變化。

「可以嗎？」

她的語氣里夾雜著一絲不甘和悲傷。

李牧寒在這雙眼睛里沒有看到那些傳聞中的bitch和不良少女，只有一個想要抓住最後的稻草的可憐少女。

「只要你不嫌棄，當然可以。」

「......謝謝。」

於是就這樣，李牧寒和少女撐著同一把傘，在雨里回到了那間略顯狹窄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