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殺意雖止，但殺心，卻愈發冷冽

月冷似鉤，寒星如霜。一座靈氣極為充裕的擎天巨峰之上，宮樓奢華，壯觀氣派。能夠在縹緲宗住上這種地方的，地位可想而知。巨峰西側的一方劍台上，內門十大最強弟子之首的良星塵孤身而立，在他的前方是千丈懸崖，夜間的冷風呼嘯，吹的其衣袍呼啦作響。「良姿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她的腿傷極為嚴重，怕是很難恢復……」周羽芙周長老走到了良星塵的身後，開口說道。一聽這話，良星塵的臉上頓時被寒霜籠罩。一股難以掩飾的殺意，從其眼中暴涌而出。今日良星塵在縹緲天梯下的森林中搜尋了幾個時辰，最後從一處山溝中找到了昏迷不醒的良姿。當目睹到良姿斷腿之時，良星塵當時差點暴走。「他現在身在何處？」

良星塵聲音冰冷的問道。周羽芙臉色一變，此刻良星塵的眼神極為嚇人，隨即，她便出言勸說道：「他害了良姿，還殺了周暗，我也恨不得對他抽筋拔骨，但現在並不是對他出手的機會。」

良星塵眼角愈發尖銳。周羽芙畢竟是宗門長老，氣憤過後的她，也恢復了冷靜。她繼續說道：「你現在處於非常關鍵的時刻，萬不能為了一個低賤的鼠輩影響了晉級『真傳弟子』的機會……」良星塵深深的舒出一口氣，開始壓制著心中的怒意。周羽芙再道：「長老團的商議已經通過，後面就剩下了宗主的審核，你要是在這一步出了差池，再想要被提名『真傳弟子』，可就難了。你殺了他，能夠解一時之恨，可卻會對你聲譽造成影響。孰輕孰重，孰大孰小，你應該分得清楚……」如今的蕭諾已經是縹緲宗的正式弟子，同門之間，除了特定的場合下，不得在宗門內相互殘殺。雖然以良星塵的地位，就算殺了一個外門弟子，也不會受到太嚴重的懲罰，但如果有人刻意把此事放大，務必會被良星塵的名譽帶來損害。一旦此事傳到了宗主的耳朵里，那真有可能無法通過審核。「你知道的，縹緲宗對『真傳弟子』位置眼紅的人太多太多了，你潛在的對手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周羽芙是宗門長老，她了解到的關係層面更多更廣。但她也絕對是個狠人，哪怕侄子周暗被殺，在冷靜過後還更沉得住氣。她看好良星塵，她希望有朝一日，對方能夠成為縹緲宗最為璀璨的天才，她更希望良星塵能夠執掌大權，到時候，她周羽芙在宗門的地位，也將水漲船高，扶搖直上。聽完這些話，良星塵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你說的很對，我的確不適合親自出手，姑且就讓他多活幾天，待我成為『真傳弟子』，便是他命斷黃泉之時！」

「嘩！」

良星塵冷眸一凝，澎湃的寒氣於身外暴涌而出，劍台之巔，殺意雖止，但殺心，卻愈發冷冽。……涅槃殿！清竹林！黎明將至，東方的天空漸漸的泛起了魚肚白。蕭諾的練功房內。「吼！」

一聲威武的虎嘯之後，蕭諾的境界修為在築基境四重停了下來。一個晚上的時間，連續突破了四個小境界，這是蕭諾不曾想到的。本以為築基境的二，三重就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竟然硬生生的衝到了四重。「我太低估了「凶翼虎」的骨髓液效果……」蕭諾自言自語說道。的確是低估了，要知道「凶翼虎」乃是高級妖獸，相當於御氣境級別的修士。而且這骨髓液還是經過後期處理的，裡邊添加了不少的特殊靈力。這原本是樓慶自己所用，連他都能夠帶來幫助，更別說剛入縹緲宗的蕭諾了。「我萬沒想到樓慶師兄送給我的東西如此具有效果，我不免更加慚愧了些……」在高興的同時，蕭諾多少有那麼一些心理負擔。使用后，蕭諾才明白，骨髓液的珍貴程度比之前想象中的還要大。「我修鍊的乃是《鴻蒙霸體決》，境界提升本就需要比其他人更多的資源，若是這骨髓液用在其他人的身上，估計都能突破築基境五重，甚至是六重……」蕭諾隨口說道。「並不會！」

這時，蕭諾的腦海中傳出一道古老的渾厚聲音。這聲音正是來自於鴻蒙金塔的塔靈。「哦？」

蕭諾有些詫異。塔靈回道：「普通人使用這凶翼虎的骨髓液，只怕連築基境三重都達不到……」「為何？」

「骨髓液雖然經過處理，常人能夠吸收，但畢竟是源自於凶獸的靈能，普通人難以契合。而你不同，你修鍊《鴻蒙霸體決》，肉身強度遠超常人，功體霸道更是非凡，在一邊吸收，一邊強化自身的過程中，凶翼虎的骨髓液幾乎是一絲都沒有浪費，完完全全被你吸收了，所以用在你身上，效果反而是最好的，哪怕那位將此物贈送給你人，都不一定能煉化的如此完美……」「原來如此！」

聽完塔靈的解釋，蕭諾不覺豁然開朗。其左手抬起，五指握拳，一條條潛藏在皮膚下的血管都彷彿承載著龐大的力量，這拳臂的強度，清晰可見。「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達到《鴻蒙霸體決》的第一層？」

蕭諾再問。「還差一點，但距離那一步，越來越近了，想要煉就第一層的『青銅古體』，仍需一定的積累，時間到了，我會提醒你。」

塔靈說道。蕭諾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這時……「蕭諾師弟，你起床了嗎？今天我帶你去『傳功台』。」

竹林外，關想一副浪子的裝扮，穿著打扮隨性洒脫，說直接點，就是邋遢。他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搭配著普普通通的長相，著實不怎麼樣。「咯吱！」

沒一會兒，房門打開了。關想抬眼望去，只見蕭諾從屋內踏出，深邃的雙眸之間，透露出一股無形的王者威儀。關想愣了一下，這種感覺，猶如對方的身後盤踞著一尊猛虎，令人不由自主的產生畏懼。「虎威？」

關想心頭一緊，他連忙上前詢問道：「蕭諾師弟，你已經使用了凶翼虎『骨髓液』嗎？」

蕭諾點點頭。關想一拍額頭：「糊塗啊！」

「怎麼？」

「我昨天忘了提醒你，凶翼虎的骨髓液很難煉化的，你什麼時候想要使用，我找幾位師兄師姐為你布陣輔助，你這麼一下，鐵定浪費了很多靈能吧？」

「我已經……」蕭諾剛欲回答，關想卻是一個勁的直搖頭：「怪我，怪我，都怪我。那凶翼虎的骨髓液就算是樓慶師兄，也只能煉化八成左右。我早該提醒你的，你自己盲目使用，能達到築基境二重都算不錯了。」

看著關想自責的樣子，蕭諾有些好笑的同時，對這位師兄的好感度也是上升了不少。對方沒有怪蕭諾，反而是責怪他自己提醒不及時。「唉！」

關想嘆了口氣，隨後又道：「不過你運氣也不算特別差，至少還感悟到了其中『虎威』，你釋放出來的氣勢會蘊含『王者虎勢』，一般人都不敢直視你。」

昨日樓慶也說了，想要從骨髓液中感悟『虎威』，全看運氣。在關想看來，蕭諾「暴殄天物」的行為已經無法彌補，但能獲得「虎威」也不錯。「走吧！去『傳功台』吧！時間晚了，就沒有位置了。」

關想擺了擺手，一邊在前面走，一邊示意蕭諾抓緊時間。蕭諾對這位師兄也是多少有點無語，對方的性子太急了，說話更急，連給自己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算了！」

蕭諾搖了搖頭，隨即跟著關想離開了涅槃殿。……清晨時分的縹緲宗，宛如仙境。東方天空的朝霞就像是金色光束般穿破雲層，揮灑在眾峰之巔。遠遠的望去，巍峨氣派的建築物如同染上了一層神聖的仙氣，在那山林，溪谷之間，靈獸出來活動，仙鶴展翅翱翔，每一個地方都散發著修行聖地的魅力。「繁星級傳功台，是專門給三品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傳功的聖地……」在關想的帶領下，蕭諾與之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凌霄廣場。廣場建造於巨峰之巔，以這座凌霄廣場為中心，四面八方築起了七十二座直衝天穹的柱形道台。有的道台上面空無一人，有的聚滿了黑壓壓的人影，還有的只有零零散散的身影……關想說道：「這裡共有七十二座傳功台，也代表宗門內七十二位傳功長老，每個傳功長老都會有特定的時間前來傳功。而今天是月初，加起來會有二十幾位長老會來，也是每個月人數最多的一天，有的長老每個月只授一次課，所以要把握好機會。」

蕭諾認真的點點頭。一眼望去，那七十二座柱形的傳功台就像是朝天盛開的巨型蓮花，極其壯觀。每座傳功台上可以容納幾千人不等，傳功台和傳功台之間都設立著巨大的橋樑，所以縹緲宗的弟子能夠在各大傳功台上選擇適合自己的武學功法。「傳功台也有等級之分嗎？」

蕭諾隨口問道。「當然了，這是繁星級，後面還有皓月級和曜日級……」關想詳細的進行解釋。「皓月級的傳功台，只能二品以上的內門弟子前往。曜日級的傳功台，只給一品內門弟子開放。」

縹緲宗的弟子等級分明也是很森嚴的。最底層的為正式弟子，也叫外門弟子。外門弟子之上，就是內門弟子。但內門弟子分為三品，二品，以及一品。三品最低，一品最高。而在那一品之上，就是縹緲宗弟子的天花板，真傳弟子。「加油吧！」

關想拍了拍蕭諾的肩膀：「我們一起努力，早日成為一品弟子，到時候就能去『曜日級』的傳功台了，那接收的武學和這裡的，就是雲泥之別。」

蕭諾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簡單的交待了一番，關想便讓蕭諾自行活動。爾後，蕭諾登上了距離最近的一座傳功台。傳功台的邊緣區域是寬闊的過道，中間一片大約橫寬百丈左右的高台用於縹緲宗弟子聽課。在高台的北面區域，還設有一方梯台。梯台上面的寬闊石椅上，坐著一個白衣老者。「今日所授之功，名為《游蛇身法》，此身法為中品武學，爾等要認真聽好了。」

「……」蕭諾沒有停留，轉而去下一座傳功台。自己從蕭家奪來的《飛影劍訣》就是主修身法，而且還是一部上品武學，沒必要再學習一部中品的。第二座傳功台上。負責傳功的長老是一位中年劍師，他手中持握一口凌厲的長鋒，時不時有劍吟聲傳來。「這《流風劍術》講究一個『快』字，劍出如電，進攻如風，瞄準時機，給與對手致命一擊。」

「……」台上的劍師舞劍非常絢麗，傳功台上一片喝彩聲音。蕭諾仍是沒有停留，繼續去往別處。不一會兒，蕭諾就走過了十幾座傳功台，但沒有一位傳功長老能令其停下腳步。蕭諾想要什麼，並沒有明確的答案。但他清楚那些所傳之功是否適合自己。就在這時，蕭諾後方不遠處突然驚起一陣嘈雜之聲……「快點，快點，快去二十四號傳功台，修長老要開始傳功了。」

「不是吧？修長老現在才來啊？有的地方都結束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修長老從來就沒有準時過。」

「說得也是，趕緊去吧！他老人家一個月就傳一次功，錯過這次，就要等下個月了。」

「……」大量的人群朝著二十四號傳功台涌去，蕭諾的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好奇，是什麼樣的長老，能令大家如此激動？旋即，蕭諾跟隨著移動的人群來到了二十四號傳功台。北面高地的梯台上，一位懶洋洋的老者坐在石椅上打著哈欠。他用手撐著腦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本次傳功半個時辰，時間到了我就走，你們認真點聽，要是沒聽懂，也不關我的事……哈欠……」修長老眼睛都懶得睜開，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可即便如此，中間的道台上還是聚集了大量的人。「今日我所傳之功，乃是一部下品武學……」一聽到「下品」兩個字，不少人都流露出了失望之色。甚至連蕭諾也愣了一下。緊接著，修長老又懶散的說道：「為什麼是下品武學呢？因為它的下限比較低，但是這部武學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它的上限很高。這時候有人就要問了，為什麼它的上限會高？那是因為，它有很高的上限……」眾人一片無語。「我說修長老，您趕緊收起你的廢話文學吧！每次傳功都是這樣，半個時辰有三分之二都在講廢話，您不急，我們都急啊！」

有的弟子欲哭無淚道。「是啊！修老，你早點講完，就早點回去喝醉睡覺，別用廢話折磨我們了。」

「……」這位修長老一開口，全場便是怨聲載道，可偏偏沒有一個人離開，反而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涌過來。蕭諾漸感驚奇，看向那修長老的目光也多出了幾分期待。修長老仍舊是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他閉著眼睛，開口說道：「此功法，和自身的功體力量，肉身強度掛鉤，力量弱者，下限低，力量強者，上限高……人體之中，其實發力點有很多，如丹田可發力，關節可發力，胸腔可發力，背部可發力，喉嚨可發力，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等等，皆可發力……」「開始了，開始了……」一瞬間，傳功台上就鴉雀無聲，除了修長老的聲音外，全部都專註聆聽。修長老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今天要傳授的武學名為《九連崩擊》，它便是利用了人體中的九個爆發點連續發力，從而對目標形成多次的打擊……」「如果肉身功體太弱，就發不出力，這就是下限低的原因。如果是肉身強度大的人，可連續產生爆發，達到超越上限的殺傷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