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仲尼若使為司寇,許子難逃兩觀誅
話音剛落。
「太子殿下!魯公公傳話,說時辰已到,若殿下沒想出詩文,他便要回去復命了!」
忽然,外面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
轟!
聲音響起,如一道驚雷,劈得蕭逸君六神無主,那滔天怒火,此刻也蕩然無存,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父皇曾說,若他無法寫出治國詩句,朝中的大臣們便聯合啟奏,廢掉他這個太子之位!
畢竟,沒有人希望,夏國太子是一個不能生育,沒有治國之能的人,屆時他的那些勢力,也定然會離他而去,而這些年他惹出來的禍端……
想到這裡,他背後猛地一涼,徹底冷靜下來了。
這時候,葉辰緩緩出聲:「殿下,奴才這兩個條件,並非坐地起價!只是奴才空有一腔熱血,報國無門,之所以想成為太傅,也是希望輔佐殿下,登基稱帝!」
「是啊!殿下不妨試想,若此人真有真才實學,就算將其拜為太傅,又能如何?世人非但不會嗤笑殿下,反而會覺得殿下用人不諱,陛下也會覺得殿下不恥下問,謙遜好學!豈不是一舉雙得?」
此時太子妃也緩緩起身,一臉無奈地道出了其中關鍵。
此話一出。
葉辰頓時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太子妃,這個女人有兩把刷子,居然連這點都想到了。
登基稱帝?
此話可謂正中了蕭逸君的心思,沒有哪個太子是不想早早上位的。
葉辰此話剛好拍了個圓潤的馬屁。
聞言,蕭逸君眼睛一亮,眼中怒意消散,甚至透著幾分喜色:「當真如此?好好好,那本宮答應便是!」
隨後,蕭逸君命人將葉辰身上的鉸鏈取下,活動了下手腕。「多謝殿下!」
話雖如此,但他但看向蕭逸君的眼底,卻多了一抹鄙夷。
這種沒腦子的酒囊飯袋,到底怎麼當上太子的?
既然目的達成,他也不在賣關子了。
就見其走到桌前,用毛筆蘸了蘸水墨水,在一張白紙中寫下一篇詩句,
「國兼耕豈理歟,陰謀亂政肆崎嶇。仲尼若使為司寇,許子難逃兩觀誅。」
隨著最後一字落下,葉辰收筆,一篇七字絕句便展現在他們面前。
短短二十八個字,其中卻蘊含著絕妙的韻味,氣勢磅礴的筆力,字尖鋒利,如刀削一般,讓人讚歎不絕。
蘇巧兒看著葉辰寫的詩,細細揣摩,時而困惑,時而震驚,美眸再看向葉辰時,已經滿是一片震驚。
此詩……
堪稱絕筆!
這小太監,竟有如此驚世之才!
蕭逸君哪能看得懂這些,急忙的問向太子妃:「輕茹,這詩如何?」
太子妃眼中精光瑩瑩,盯著葉辰這首詩十分激動,雪白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殿下放心,若有此詩,陛下定會讚不絕口!」
此詩,不僅寫出了皇上現在所憂心之事,更是直接點明了問題關鍵所在,語言精鍊,內容充實。若是這些問題能得到解決,那蕭逸君的太子之位將無人能撼動!
葉輕茹很難想象,這個小太監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能寫出如此驚駭世俗的詩句。
尤其是最後那兩句話,雖並未是治國之道,而是一種豪邁氣勢……若我是那掌權人,一切作姦犯科之人,皆不放過!
而這種氣魄,竟然出自一個太監之手?
葉輕茹深呼一口氣,看向葉辰的目光中,閃爍著流光溢彩。
「真……真的?」
聽到葉輕茹的解釋,蕭逸君更是欣喜若狂,全然忘記了方才恨不得將葉辰除之而後快的場面。
顧不得其他,蕭逸君抓起毛筆,便比葫蘆畫瓢的抄寫了一份,其字跡之難看,也算是曠古爍今了。
抄完之後,便讓太監送給總管太監,當後者先看到潦草的字跡后,不由得嘆了口氣,心中直搖頭。
但看清詩文內容后,頓時身軀一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
「好好好!有了這篇詩文,父皇那邊總算可以交差了……巧兒是吧,今日之事辦的不錯,自己下去領賞去吧!」
太子大袖一揮,心情大好!
「多謝殿下!」
蘇巧兒聞言欣喜若狂,本來只打算冒險幫蘇辰一把的她,沒想到如今非但沒被責怪,反而重重有賞,這讓她如何能不高興。
但隨後……
她又想到了和蘇辰的約定,旋即俏臉通紅,忍不住偷看了站在不到遠處的蘇辰,這才起身離去。
「呵呵,葉辰是吧!雖然本宮答應了你的條件,但這個位置你能待多久,還要看你自己本事了。」
平復下來的蕭逸君,再次恢復了囂張跋扈的姿態,翹著二郎腿回到了椅子上。
見到這一幕,太子妃連連搖頭。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種人……今後如何值得託付?
葉辰心中輕笑不已,但表面上面子還是要給:「太子所言極是,今後在下定專心輔佐殿下,祝殿下早日登基,繼承大典!」
聽到登基,蕭逸君這才笑了起來:「不錯!只要你今後好好替本宮辦事,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如今東宮一切事物,都由太子妃打理,若有什麼問題,找她商量便是。但今後注意自己的言行,再這麼莽撞,本宮一樣不客氣。」
沒了危機,蕭逸君便重返太子狂妄,神情恣意,哪有半分內斂深沉。
「謝太子殿下!」
而對於這些,葉辰也並不在意,若想完成他心中的壯舉,還需藉助他的力量,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撕破臉皮。
太子妃葉輕茹也是語氣凝重的道:「太子乃一國儲君,所管之事,數不勝數,哪怕做錯一件小事,都會釀成大禍,想證明你的能力,便好好輔佐太子,不敢知道的事情,更不要隨意打聽!」
「在下明白!」葉辰拱手說道,隨後葉輕茹又囑咐了幾句,他便退離東宮,朝著司禮監走了過去。
一般而言,宮中的太監每天都要服侍主子,等到了晚上才能來司禮監休息。
管理這邊的太監名叫王溫,與服侍皇上的總管太監有些許淵源,所以便仗著這一層關係,在司禮監中撐起了老大,平日里沒少欺負葉辰。
此刻,王溫正躺在椅子上,一邊喝著茶水,一邊享受著幾個小太監的盡心伺候。
「乾爹,聽說葉辰那小子獻給太子殿下一篇詩文。」其中一個太監,一邊錘著腿,一邊說道。
葉辰的前身性格軟弱,沒少被他們欺負,所以當知道他要給太子獻詩,無一例外的,全是嘲諷。
「那小子一定是想死馬當活馬醫,聽說他在打掃東宮時,打碎了御賜寶物,現在恐怕已經被處死了!」另一位小太監跟著附和道。
王溫陰惻惻的一笑,聲音尖銳:「死得好啊,做奴才就應該有做奴才的覺悟,還想翻身做主人,一個沒把子的,也配?」
咔嚓!
就在眾人議論之時,葉辰忽然推門而入,笑道:「誰說我死了?」
話音落下,一眾太監抬頭撞見葉辰的面孔后,嚇得臉色蒼白,頓時雞飛狗跳,還以為撞見鬼了。
「你……你竟然沒死?」王溫率先反應過來,一臉的震驚。
葉辰笑了笑:「王總管都沒死,小辰子不敢啊!」
聞言,王溫臉色一沉,話中的嘲諷,他自然是聽得出來,語氣陰冷,聲音尖銳的道:「既然沒死,就把茅房打掃一遍吧,若是明日來了,見打掃不幹凈,便打死你這個東西!」
說著,他帶著幾位太監離開了這裡,前往司禮監主殿睡去,至於偏殿,緊挨著茅房,難以入睡。
所以,葉辰便叫住前腳剛離開的王溫:「站住。」
話音落下,王溫幾人停下腳步,一臉陰沉的道:「敢讓我站住,真覺得給太子殿下寫一篇詩就能反了天?在這個司禮監,咱家就是天!」
「哦?本宮怎麼不知道,你王溫是司禮監的天?」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