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她雖然痛苦，但這就是涅槃重生啊（二合一）

「圓圓……爹爹都是為了你好，你脾氣沖，為人也還不大聰明，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只是一個地仙境，若是讓閣下不高興了怎麼辦？」

華圓圓像一隻小狼崽般盯著華歲歲，「你閉嘴！閣下和其他人才不一樣！你想見閣下就是做夢！想都別想！我不會讓你們這樣滿腹算計的髒東西污了閣下的眼睛！」

姬閣下和華北、華望江他們都不一樣。

她不會因為她的笨拙就嫌棄她，更不會因為華歲歲的優秀就忽視她。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華圓圓就有這種直覺！

華北聽到華圓圓說自己「臟」，一時之間愈發氣惱了，抬手又想抽她，卻被華歲歲假惺惺地爛了。

「圓圓……我們是姐妹啊，我怎麼會害你呢？你本來就得罪了荀衢、龍軻他們……若再得罪了貴人，日後可怎麼辦啊？」

原本默默看戲的龍軻四人：「？？？」

我擦！

你不要拉我們下水啊！

「沒得罪沒得罪！」

「一場誤會。」

「對對對，沒有得罪。」

「我們已經和解了。」

四位少年幾乎是「異口同聲」，生怕自己說慢了一點姬無雙就從什麼地方跳出來，再教訓他們一頓。

華歲歲表情微僵，似乎非常詫異四人的改變，但她很快就掩飾了下來，好奇道：「怎麼只有你們？荀公子呢？我聽說你們和圓圓之間好像發生了矛盾，荀公子沒事吧？」

四人立刻搖頭。

「放心吧，荀衢沒事。」

「對，他被神君接走了。」

華歲歲心尖輕輕發顫，語氣也微微激動：「神君？你們說的是荀流神君嗎？」

「自然是荀流神君了。」

華歲歲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荀衢這種毛頭小子，她想要如荀流神君的眼，你別說區區上明學宮了，整個滄沅大陸她都能橫著走。

而且有他引薦，自己想要入「神界」豈不簡單？

雖然說三千仙界和神界之間並無「道法制約」，但比道法更令人絕望和無力的，是實力、血統、背景等等。

華歲歲雖然自視甚高，但她到底只是三千仙界之中的末流小家族之女。

她需要「引路人」。

這不，「引路人」來了！

華歲歲興奮得臉頰微紅，看了眼滿臉寒意的華圓圓，壓低聲音傳音給華北道：【爹爹，這些麻煩都是圓圓惹出來的，神君竟然為了此事親自過來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向神君賠個罪？萬一神君記恨圓圓……又連累了我們家怎麼辦？】

在場眾人之中，實力最高、神識最渾厚的自然是華北，緊接著就是華歲歲了，所以幾人都沒聽到她的傳音。

華歲歲很懂得如何拿捏華北，那就是華家的「未來」，她能如此受寵，正是因為她天賦高，她的身上有無垠的未來。

至於華圓圓，華北雖然也心疼，但比起華家的「未來」，根本不值一提。

華北立刻坐下了決定，突然出手一把扣住了華圓圓的肩膀，神階修士的威壓讓華圓圓瞬間動彈不得，「走，去向荀公子賠罪，然後再去找閣下，告訴她你要和圓圓一起陪在閣下左右。」

華圓圓渾身血液都要凝固了，連呼吸都伴隨著針刺般的疼痛，但她還是緊咬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我……不……」

「華圓圓！」迎上華圓圓銳利鄙夷的目光，華北怒火飆升，「你以為是誰給了你身份？你以為是誰讓你成功入學學宮的？你以為你是如何成長到這麼大的？若沒有華家你什麼都不是！你吃華家的、用華家的，等華家把你培養起來，你攀上了高人之後你就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對吧？你記住，沒有華家你什麼都不是！」

隨著華北嗓音拔高，華圓圓感覺自己的骨骼都在「吱吱」作響。

彷彿每一根骨頭縫都在輕顫，隨時都會崩潰。

若是從前的華圓圓，早就低頭認慫了。

若是不認慫，不圓滑，她也活不到今天。

她不是個好人，為了修鍊資源，她坑蒙拐騙都做過。

但現在……

在前輩的洞府面前，她不想像從前一樣。

前輩罵荀衢五人的話，何嘗不是在提點她？

尊重自己。

尊重自己。

她，也想堂堂正正的。

她不想做別人的影子，更不想當別人的陪襯，不想在華歲歲身邊像個嫉妒的跳樑小丑，她雖然天賦不好，但她一刻也沒停止地努力著。

這樣的她，為什麼不值得自己的尊重呢？

她也想要……尊重自己啊。

華圓圓不錯須臾地盯著華北，牙齦上下磕碰，顫顫巍巍道：「我……不！」

華北眼神瞬間陰鷙，神階力量已經沖入了華圓圓的「紫府」，像一個無情且冷漠的儈子手。

「本家主再給你一次機會。」

華圓圓痛得冷汗直流，這可嚇壞了一旁的龍軻四人。

不是？

華圓圓不是華北的親生女兒嗎？對親生女兒要如此「嚴苛」？

四人心急如焚，連忙給華歲歲使眼色，讓華歲歲勸一勸華北。

華歲歲果然一臉擔憂上前了，「爹爹，圓圓不是故意忤逆你的……圓圓你快服個軟啊，說你會將我引薦給閣下，閣下如此大度溫和的人，一定非常樂意教導後輩的，圓圓你不要因為不喜歡我，就曲解前輩的用意啊。」

龍軻四人：「？？？」

這話他喵是勸解嗎？

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吧！

果然，華北聽完非但沒鬆手，臉色還愈發難看了，「本家主的話，你到底聽不聽！！！」

華圓圓努力抬著頭睜大雙眸，不錯須臾看著華北，許久后她再次拒絕了。

「我！不！」

華北怒髮衝冠，「你就是這樣報答本家主的養育之恩？」

華圓圓突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扭曲，還有隱隱的癲狂。

「那就……還給你……」

「什麼？」

「我說，還給你……我的修為，全部還給你！！！」

華圓圓說著，咬牙從袖子里抽出一柄神秘的暗色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腹中再剖開，生生挖出一團瑩白色的仙元。

仙元翕動，似乎還殘留她的體溫，卻叫華北傻了眼。

這柄匕首剖開的不是她的「肉體」而是「紫府」，所以華圓圓並未流血，但她的修為卻在飛快坍塌，地仙境、人仙境、大乘期、渡劫期等等……

但隨著華圓圓修為倒退，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亮，越來越灼熱。

似乎，終於擺脫了身上的枷鎖，終於能自由翱翔於天際。

她雖然痛苦。

但，這就是涅槃重生啊！

她不後悔！

華歲歲也沒料到華圓圓會如此決絕，她這般作為讓她有種「失控」之感，她連忙沖了過去，想要攙扶華圓圓，不曾想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巴掌拍飛——

一同被拍飛的，還有滿臉獃滯的華北。

尤其是華北，在空中不斷翻滾了好幾圈，方才重重砸在地上。

那力量之大入地三尺，只有漫天碎石硝煙擴散，而「坑」裡面的華北卻哼都不哼一聲。

龍軻四人：「！！！」

一股極盡危險的感覺傳來，求生欲讓他們當即表態。

「先生！不是我們乾的！」

「先生！我們什麼都沒說啊！」

「對對對，先生都是華歲歲在說話，我們什麼都做！」

……

聽到四人飛快撇清和自己的關係，華歲歲氣得直翻白眼。

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對著高空行禮道：「閣下，這是誤會……」

姬無雙坐在石獅子背上，冷冷看著「安讓無恙」的華歲歲，心中暗暗不爽。

她扇華歲歲的力道絕對比華北大，甚至抱著一巴掌把她拍成灰燼的念頭，一了百了。

但她的情況和墨蘭衣、戴芽都不同，魔游的出現迫使滄沅天道處於沉睡之中，故而華歲歲已經開始「煉化」魄骨、感知「天道」了。

從本質而言，她們是一個人，所以哪怕姬無雙傷不了她。

這種感覺可真噁心啊。

姬無雙鳳眸微斂，從石獅子背上一躍而下，大步走到華圓圓的身邊，淡淡道：「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華北出手的時候，若姬無雙願意，隨時都能救下華圓圓。

但她沒有，因為她想看看華圓圓的抉擇。

若華圓圓不放下心中的「執念」，她一輩子都會被囚困於攀比、仇恨、嫉妒、疑問和痛苦之中。

但她做了抉擇。

比她想得更果斷的抉擇。

華圓圓搖搖頭，哪怕臉色慘白，但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看著姬無雙的眼神也是滿滿的信任，就像是可愛的小幼犬一樣，全心全意。

「沒有。」

「不恨我不救你？」

「怎麼會恨您呢……」華圓圓燦爛笑道，「是您給了我和過去割裂的勇氣……我的根基又沒壞，重頭開始就好啊。」

「重頭開始」四個字說得簡單，但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勇氣呢？

這一開始就「坑」她的小姑娘，比她想象的更堅毅。

姬無雙抬手摸摸她的腦袋算是安慰，然後掏了一顆果子給她。

「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這是天元果結出來的第一批果子，看似高聳入雲的果樹，第一次只結了三百顆果子，每一顆它都寶貝極了。

除了姬無雙和幾小隻一人得了一顆解解饞外，其他的果子天元果樹每天都要數一數，恨不得天天擦得鋥光瓦亮才好。

願意給華圓圓一顆，純粹是看在赤陽草靈的份上。

畢竟若沒有華圓圓，天元果樹也收不到第一個馬仔啊，算是謝禮。

華圓圓不認得姬無雙遞給她的果子，但姬無雙讓她吃，哪怕是毒藥她也願意吃。

華圓圓兩三口就把果子吞了，突然發現身體開始隱隱發燙，腹中也傳來了「嘰里咕嚕」的響聲，那種莫名的衝動讓華圓圓臉都綠了……

等等！

這個感覺！！！

華圓圓突然記起上次掌宮大人夾著雙腿一路狂飆的模樣……

自己是不是也和掌宮大人一樣？！

「閣閣閣閣……」

「別咯咯咯了，去吧。」

「是！」

華圓圓從空間里拿出赤陽草塞給呆若木雞的龍軻，一溜煙地跑了。

龍軻拿著那赤陽草手足無措，「先生，這……」

「那赤陽草靈我帶走了，這棵萬年赤陽草賠給你們。」

龍軻還想說話，但姬無雙已不再看他們，而是徒手一握，「深坑」里生死不知華北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揪了出來。

他四肢扭曲，身體呈現出詭異的姿態，鮮血「滴答滴答」從七巧流出，饒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龍軻四人也狠狠打了個哆嗦。

華北可是天階神人境啊……看樣子似乎還是大圓滿。

踏入神階之後乃神人境，也分天、地、玄、黃四階。

華北的實力在滄沅仙界，只要不是惹到那種大世家和勢力，是絕對可以「偏安一隅」的，但現在……大圓滿的天階神人境，被姬先生一巴掌就呼得不知死活了。

四人想起自己方才屢屢挑釁姬無雙的行為就頭皮發麻……

嚶嚶嚶，幸虧姬先生大度，不和他們這些小不點計較，否則這一個大逼斗過來，眼珠子都被他們扇出來啊。

嚇死了……o(╥﹏╥)o……

等荀衢回來，他們一定要按著那小子的腦袋給姬先生道歉才行。

姬無雙把華北往華歲歲面前一丟，道：「還不帶他走？」

華歲歲這才從驚恐中回神，飛快跑到華北面前，淚如雨下：「爹爹……爹爹！你怎麼了爹爹……閣下！你這下手會不會太狠了？說到底我爹爹是圓圓的父親啊……哪有父親不疼愛自己的女兒的？是圓圓自幼就固執暴烈，眼裡容不得沙子，她自己傷害了自己才引起誤會的，根本不是我爹爹的動的手啊……前輩您這……」

她抬頭哀哀盯著姬無雙，淚水一顆一顆落下，好不可憐。

但姬無雙根本不吃這套，她笑眯眯地掐了個道訣，方才被華圓圓挖出來的仙元「咻」一聲沒入了華北的身體。

華北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很快就完好如初了。

他從喉中吐出一口瘀血，發現自己的「瓶頸」竟然鬆動？！

他要突破了嗎？

從神人境踏入神王境界？？？

這可能嗎？

要知道……他在神人境卡了十萬年不止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去「生孩子」，把希望寄託於孩子身上。

華北難以置信地看著姬無雙，「我、我這是……」

姬無雙似笑非笑道：「華圓圓辛辛苦苦修鍊的仙元已經全部給你了，從今天開始，你們父女之間就恩斷義絕了，畢竟你華家的『養育之恩』她一點都沒留下，你們對她再無恩情，她也不再欠你。你若是同意，就立一個心魔誓言吧。」

姬無雙的話雖然沒說透，但華北聽懂了。

這是交易啊！

姬無雙替他突破神王境，他和華圓圓恩斷義絕，再也不是父女。

但她真的能讓他突破神王境嗎？

華北臉上都是鮮血，但依舊掩飾不了他灼熱的眼神，他連嗓音都在顫動。

「你、您……沒有騙我？」

姬無雙懶懶道：「騙你作甚？你也配？」

華北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個少女到底是誰？！

竟然能幫人突破！

太逆天了！

但華北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因為無論姬無雙是誰，他都必須把握此生最後的機會了！

華北豎起三根手指對著天幕迫不及待道：「我華北以心魔起誓，從此以後和華圓圓恩斷義絕，父女血緣一刀兩斷，從此再見亦是路人，若有違此誓言，叫我華北被心魔所困，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