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鳳熒和魏果的再見
地祖禁壇。
一位滿頭華髮的老嫗緩緩睜開眼睛，瞳眸深處有複雜的星空紋路在涌動，而她面前的星盤已經悄然崩裂，從裂痕深處，正不斷有死氣涌動潺冒。
此星盤，乃命運和未來。
而今它碎裂破損，這也代表著命運即將滑向深淵。
老嫗眼角淺淺有鮮血滑落，喃喃低語：「還是不行嗎？」
沉默許久，老嫗緩緩起身，身上凝固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靈塵緩緩跌落，像是星河傾覆，揚起了漫天璀璨的斑駁虛影。
綽綽重重。
似乎能吞噬歲月，淹沒光陰。
老嫗步履蹣跚慢慢走出禁壇，渾身枯槁的模樣，老態龍鐘的姿態，彷彿隨時都能破碎死去，然後幻化成分……
又或者說，她的存在本就是虛幻。
因為，她和軒轅墳中的那些傢伙們一樣，早該落入輪迴。
但心底各種各樣的執念，讓她死死攀附人世。
但現在，她也開始懷疑，這種執念到底是對，還是錯……
一步一步。
一步一步。
老嫗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打開了禁壇之門，她一步踏出，遁入虛空不見蹤跡。
……
另一邊，因為鳳熒頭也不回地走了，姬無雙和閻百里被迫留下來收拾殘局。
鋪天蓋地的虛空怪屍體都被閻百里收入了空間，等著將來姬無雙有時間了，慢慢煉化。
收拾著收拾著，兩人突然在屍堆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明珞，這才想起將他給忘了，閻百里連忙上前將明珞挖了出來。
「哈哈，這個……明珞大將，你可還好？」
主要方才閻百里聽說鳳熒吞噬了滅星級的星核太震驚了，不知不覺就把明珞給拋諸腦後了。
明珞呲牙咧嘴道：「托您的福，還死不了……對了，我們家大帝呢？她為什麼沒回來？她可還安好？」
閻百里：「哦，鳳熒啊，她有點事先走了。」
明珞：「？？？」
什麼鬼？
大帝就這麼拋棄他走了？
他果然不是大帝最愛的部下了嗎？
閻百里隨手一揮，用龍息將明珞包裹了起來，朗笑道：「你放心，我和小無雙會帶你回去的，感謝你保護我家小無雙。」
明珞已經徹底無言了，又一次慶幸自己和姬無雙交手的時候沒有傷她，否則前有大帝，後有百里大人，足夠剝他一層皮的。
誰能料到，這麼一個小丫頭，不僅是大帝的愛徒，還是當年的閻渡大人的徒兒啊？
姬無雙也笑：「對對對，您千萬不要客氣，跟我們一起回青玉城吧？我想請您當陪練。」
記憶是記憶，實戰是實戰。
和明珞對戰之後，姬無雙才明白自己的欠缺，明珞大將很強，是目前階段她最好的對手。
閻百里朗笑道：「對對對，明珞大將就一起回青玉城吧，至於神都那邊，只怕暫時用不上你，那就這麼決定了。」
鳳熒指不定會在神都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明珞回去也只是添亂，索性和他們一起走好了。
明珞：「？？？」
什麼決定啊？
你們問過他這個當事人了嗎？
只可惜明珞已經沒機會抗議了，被閻百里龍息一卷，卷包心菜一樣卷回青玉城當陪練去了……
——
神界。
鳳熒踏破虛空出現，很快就鎖定了一道氣息，就在她準備朝那氣息靠近時，一道寂滅之雷突然落在她的面前。
「轟隆！」
鳳熒不曾頓足，只是輕輕揮開雷霆，淡淡道：「我不是來殺她的，我只是想要找她確認一點事情。」
雷霆果然停了，但空中的寂滅雷雲還在盤踞，鳳熒隱約聽到了神界天道的意識之音。
【本道答應過他人，要護她無憂。】
【可是無雙？】
【……】
【放心吧，無雙想保護的人，本帝……也不會傷害她，本帝只是問她幾個問題，你若不放心，可以隨本帝一起去。】
言罷，鳳熒展開神識，很快就鎖定了在遙遠的神界邊緣，那道努力「除魔」的纖細的身影。
鳳熒一步踏出，清風微動之間便落在了魏果的身後。
可惜魏果還什麼都不知道，她頭髮扎得老高，靴子上滿是泥巴，一邊用鋤頭老老實實鋤地，一邊默默運起魔氣吸收土地之中殘留的魔息，小嘴還不停和身邊的黑白糰子叨叨吐槽。
「姬無雙這傢伙！她若不是我姐姐！我一定和她翻臉！」
「我明明是大魔頭！現在卻被迫成了老農民！」
「嗚嗚嗚，糰子啊，我的這種痛苦你可知道？」
「但誰讓姬無雙是我姐姐呢……寵一寵就寵一寵吧……」
「糰子？」
「糰子你幹嘛不動了？別偷懶啊！」
此時的黑白糰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著腦袋一瞬不瞬看著天空。
魏果微微一愣，也順著糰子的「目光」看去，看到的卻是天幕之下一道凌空而立的身影。
因為背著光，所以魏果看不清她的容貌。
但那強悍如同天淵一樣的氣息，那深邃仿若永夜一樣的目光，那種讓她靈魂血液都凝滯的壓迫感等等，無不在提醒她……她來了！
魏果眼瞳一縮，渾身魔氣突然噴涌，頃刻化作驚濤駭浪朝她襲去！
若姬無雙在此看到魏果的招數，一定會罵她沉不住氣，兩人對戰人家什麼都沒做呢，你就把底牌都燃燒了。
最讓魏果絕望的是，空中的人甚至都沒動作，單憑氣息就將她徹底碾壓！
「轟隆！！！」
魏果承受不住鳳熒的力量，腳下一軟就要倒在地上，多虧了糰子「嚶」了一身，及時墊在她的身下將她托起，這才不至於讓魏果輸得太難堪。
鳳熒垂眸淡淡凝視那張暴怒的小臉，嬌艷英氣又精緻，一雙貓眼瞪得圓滾滾的，像是恨不得衝上來咬斷她的脖子一樣。
除了仇恨！
就還是仇恨！
但鳳熒的心卻很平靜，甚至是毫無波瀾的，她輕輕挑眉，糰子便馱著魏果到了鳳熒的面前，嘴裡還「嚶嚶嚶」地求情。
似乎在說：別傷害她。
鳳熒淡淡道：「你放心吧，我只是問她幾個問題。」
魏果就算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出了什麼，「你……你和糰子認識？」
「它是我煉製的傀儡。」
「……」
魏果的心底突然一陣酸澀，這種酸澀還蔓延到了眼眶和喉嚨，甚至有種被「家人」背叛的感覺，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糰子的，可糰子竟然是她煉製的！！！
就好像她一直一直努力，一直一直刻苦，可一回頭卻發現自己在她眼中，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魏果緊咬牙關，眼眶通紅，似乎要留下血淚一般，她努力想要從糰子的背上掙脫下來，卻因為鳳熒的壓迫動彈不得。
糰子急得「嚶嚶嚶」個不停，鳳熒甚至聽到了魏果骨骼脆弱的鳴動，顯然她再勉強就要骨折了。
性格很倔強，不錯。
如果她是一個懦夫，是一個廢物，那麼她就沒有資格留在無雙的身邊。
鳳熒眉梢微挑，平靜道：「當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且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