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竊賊
「沒有。」陸二皺著眉頭,剛才好像是想到一個賺錢大計,卻又想不起來了。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跟蔣涵說道:「明年開春的話,我應該閑下來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嘖,要是再親眼目睹一場海戰,那就更刺激了。」
「別人出海都希望一帆風順,對麻煩是有多遠躲多遠,你還想著往上湊?這樣的話,我可不敢帶著你。」蔣涵帶著玩笑的口氣,不過話是認真說的,「以你的財力又不是組建不了船隊,跟我一起去還要付一大筆中間費,太虧。」
「切,你是擔心蔣麒也要跟著一起去,到時候不好推脫吧?」陸二抬眼笑道。
蔣涵笑了笑,默認了。
「蔣麒既然有這志向,你們做父母的,尤其是你這個做爹的,應該高興才是,怎麼能因為一些還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情,非要把蔣麒關在鳥籠里?」陸二問道,蔣涵是個很開明的人,應該很能理解蔣麒才對。
「你是不是覺得我年輕時一路闖蕩,也希望子能肖父?」蔣涵緩聲道,「正因為我自己年輕的時候不容易,有幾次都差點送命,所以我希望自己的兒孫能輕鬆一些,不用像我當初那樣拚命。麒兒喜歡做生意,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他,讓他輕輕鬆鬆做想做的事。過去的日子太苦了,我不想讓麒兒再經歷一遍。」
「可是蔣麒喜歡。」陸二道,蔣涵當初是為了理想還有生存。到但現在呢?「你如今在東明就是王孫貴胄也要給幾分面子,早達到了你的目標,還有著精明能幹的手下,只要舒服過日子就可以了,又為什麼要遠渡重洋?不僅僅是你相信自己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故,更多的是你喜歡,為了這喜歡,你可以忽略掉風險。還有家人的擔憂牽挂。如今你為了自己還有嬸娘的擔憂牽挂而束縛著蔣麒,這樣公平嗎?」
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陸二這麼說,肯定直接就是一句話:「我是他老子,要什麼公平。」
但蔣涵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就比如這一次,雖然打定主意獨裁了,仍是沒說出來,只是笑問道:「這是你自己想說的,還是幫麒兒說的?」
「我自己想說的。」陸二坦誠道。「你如果一定要束縛住蔣麒,結果只有兩個,一是他屈服了。像金絲雀那樣富貴無憂卻平淡無奇地過完一輩子。再就是不肯屈服。離家出走,以你如今的成就,蔣麒是不可能超越你的,那他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說到這裡,陸二突然想到長公主唯一的兒子,離家之後再也沒有回來。蔣涵是幸運的。他的起點比較低,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衣錦還鄉,所以他叛逆之後還能風光的回來,更是成為蔣家的傳奇人物。長公主地位崇高,他的兒子再努力也不可能得到認可。又不甘願永遠生活在母親的羽翼之下,所以就這樣的消失了。焉知蔣麒會不會如此?
蔣涵微微皺了眉,陸二接著道:「我喜歡蔣家和樂的氣氛,也希望你們一家人永遠幸福,但如果是后一種情況,你可是後悔也晚了。還不如由著蔣麒,你多花費點心思,安排人手保護好他。」
蔣涵想了想,點頭笑道:「你說的有道理,我管的再嚴,也不能打斷他的腿。麒兒的性情和我當年一模一樣,如果他學我當年為了名利卷進一些是非圈,或是跟衛王那樣杳無音信,一家老小都不會輕饒了我的。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由著他玩。要出海,就帶他去,要出遠門,也隨他。老子現在這麼大的生意,還罩不住一個小兔崽子?」
「哈哈,這才像是財神爺說的話嘛。」陸二贊道,吃了一顆葡糖,問道,「我說了這半天,是為了什麼來著?」往前想,再往前想,好像只是有感而發,並沒有利益相關的事情,她這是在做好事啊。
「是啊,你是在做好事,麒兒知道你這麼為他,一定很高興。」蔣涵笑道。
「要他高興有什麼用?」陸二撇撇嘴,似乎很為自己做了這半天無用功而可惜,儘管她的心底的確是挺可惜的。蔣麒因為千秋節不可能陪她一起去滄州,那她要在滄州那邊發展的事就要等到明年。可是明年蔣涵也會去,蔣麒能幫到她的地方就更少了。看到對面蔣涵愉悅的神色,知道他是欣慰於自己對蔣家投桃報李的關心,好吧,也不算是一無所獲,至少有事相求的話更容易了不是?
笑過之後,蔣涵就要離開,又想起一事,向陸二說道:「大皇子成親的帖子已經發下來了,送帖子的人指定要我把你和麒兒都帶去,具體時間過些天我再跟你說。」
我也去?」陸二很詫異李讓槿會點名讓她去參加婚禮,畢竟她年紀小,又不是某個大人物的子子孫孫,沒想到李讓槿會想到讓蔣涵帶著她去。陸二雖然想看看葛曦怡做新娘的樣子,但這裡的新娘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她還能去鬧洞房?既然看不到葛曦怡,那她去做什麼?
「你不想去的話,自己跟大皇子說,我可不敢。」蔣涵看出陸二有拒絕的意思,便道,「大皇子真的挺器重你的,又是安排你進入國子學,現在又讓你去參加婚禮,你去說的話,他一定回答應的。」大皇子送陸二去國子學,他並沒有很意外,畢竟陸二的潛力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但是能參加他婚禮的都是什麼人?要麼是位高權重,要麼是大皇子身邊信賴親近的人,以他現如今的地位也不過是剛剛觸到門檻而已。他覺得,如果不是陸二的身份實在是低微,年紀又太小,大皇子給她送一張請帖也是有可能的。不然,為什麼還要讓他帶上麒兒?親近信賴的人?蔣涵有些好奇,陸二做過什麼值得大皇子這麼看重。
「我……對了,大皇子是在哪裡成親?」陸二問道。大皇子的府邸已經修建好,一般的皇子成親都是在自己的府邸。李讓槿當然不是一般的皇子,也許會在宮裡成親?趁此機會進皇宮看看也不錯嘛。
「當然是皇宮裡,就在先皇后居住的坤德殿,在此處大婚,寓意不言自明。」蔣涵道。
既然是先皇后住過的地方,風景一定超贊,該有美酒美食美人,不能錯過。
等蔣涵走後,陸二就在想該送什麼禮物,上輩子曼迪結婚的時候,她送了一對白頭偕老的釀瓷娃娃,但這段婚姻並沒有持續多長期間,所以不能送易碎的東西。鑽石很結實,不過這裡的技術做不出精緻的款式來,還是送黃金吧,金子也很結實。記得在孤兒院的時候,看過一個故事,裡面金玫瑰象徵著幸福。故事並不美滿,但得到一朵金玫瑰曾是她最大的目標。後來她有能力獲得很多金玫瑰,心境卻已經變了,對金玫瑰的幻想連同其他尚算美好的回憶都給鎖了起來,不想丟掉,卻也不再回想。如今再次想起來,就覺得這是再好不過的禮物。
德寶號的金匠算不上頂尖,但他們能設計出好看的樣式,陸二把要求和用途跟德老闆說了,就從德寶號出來。
正在街上走著,迎面一個二三十歲的精瘦男子橫衝直撞的跑了過來,後年還有主僕二人在吆喝著抓賊,原來是個扒手。
陸二看到後邊幾人的相貌,在小偷衝過來時往邊上一閃,由著他跑了過去。
僕役打扮的人剛從陸二身前經過忽又折了回來,盯著陸二拿在手裡拋上拋下的玉佩道:「世子爺,別追了,東西在這兒。」然後一把搶了過來。
那位世子爺正是止親王世子,他本來跑的就不快,這時候剛好飯二人跟前,聞言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沒有損傷,這才送了口氣。把玉佩系回腰間,指著陸二喝罵道:「好你個大膽的毛賊,連小爺的東西也敢偷,不讓你……」
許安拉住他道:「爺,偷玉的不是這個人,我剛才看到背影了,是個成年人。」
止親王世子想了下,模糊記得那人的身影確實是成年人,但要改口又覺得丟人,哼了一聲道:「那也是同謀,看逃不掉了就把玉佩交給同夥。」
「呵,我是同夥,收了贓物就現在這裡曬太陽,等著你來個人贓並獲?你這種成色的玉佩,小爺要多少有多少,用得著偷你的?」陸二不屑道。
「好大的口氣,你知道這是什麼玉?」止親王世子打量了一番陸二的穿戴,也明白陸二不會是同謀,但聽她這麼大口氣,當下冷笑道。
「熔岩暖玉嘛,我一摸就知道了。」陸二道。
止親王世子只知道這是暖玉,什麼品種卻不清楚,見陸二如此肯定的神色,就望向許安。
許安點點頭,止親王世子眼神一滯,隨即嘲諷道:「這麼說,你家裡是做玉石生意的,那就難怪了。」熔岩暖玉極為稀有,整個止親王府也只有一塊,別人家就是有,也是給族中重要的人佩戴。這樣的人,他不可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