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是我的人
沈定珠被婆子拽著,她們對她上下其手,搜尋那枚古銅錢。
鄭爾蘭趁機伸手,拽住沈定珠的耳墜,狠狠拉扯!
劇痛襲來,讓沈定珠的頭腦清醒了幾分,她反手就是一巴掌打過去。
「滾開!」她厲聲呵斥,嬌麗的臉頰上泛著病態的嫣紅,更顯得雙眸漆黑如墨。
鄭爾蘭捂著臉,她咬牙切齒:「我都知道了,你偷了王爺的古銅錢,去當鋪兌成了銀子。大膽罪奴,敢偷東西,按照王府規矩,理應剃了頭打發出去!」
說罷,她一甩袖:「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搜,肯定在她身上!」
兩名婆子死死拉住沈定珠的胳膊,鄭爾蘭和另外一人,便直接上手撕扯沈定珠的衣裳。
「啪嗒」一聲輕響,古銅錢從她的袖子里掉在地上。
沈定珠回來就顧著煮葯,還沒來得及放回去,被鄭爾蘭揪住錯處。
「果然是你拿的。」鄭爾蘭眼底閃過毒辣的得意,吩咐婆子們,「這樣手腳不幹凈的人,絕不能繼續留在王府。扒光她趕出去,讓眾人都知道偷東西的下場。」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徐壽的聲音:「王爺帶回來的人,鄭姑娘總不能說打發就打發了!」
幾人回頭,徐壽扶著小太監的手,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他臉色陰沉,卻不看沈定珠,目不斜視地盯著鄭爾蘭。
鄭爾蘭冷笑:「徐公公此言差矣,王爺是好心將她帶回,殊不知引狼入室,我可是有當鋪掌柜作證,就是她偷東西拿去典當換了銀子。」
徐壽堅持道:「就算她真的做錯了事,也要等王爺回來再做定奪。」
「我身為王爺身邊的大丫鬟,難道還不能將這偷東西的罪奴打發了?」鄭爾蘭反問。
她話音剛落,餘光卻見門外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鄭爾蘭嚇了一跳,看清是蕭琅炎以後,急忙低下了頭,臉上全然不見了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怎麼不繼續說了?本王還想聽聽,一個大丫鬟,還能怎麼發落我房裡的人?你以為你是誰,當家主母么。」蕭琅炎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走進來,語氣卻冰冷得可怕。
鄭爾蘭聽得渾身發顫,面色蒼白地跪在地上:「王爺明鑒,奴婢並無僭越之心,而是她偷東西在先,贓物在此!」
她雙手遞上古銅錢,蕭琅炎挑眉接過,看了一眼,才望向沈定珠。
這會兒,她撐著桌子才能勉強站立,大概是不舒服,櫻唇微張,悄悄地喘息著。
肩頭的衣裳被扯的半敞,露出白皙滑膩的肩頭,蕭琅炎微微皺了皺眉,見她臉頰乃至脖子,都紅的像熟櫻桃。
唯獨那張絕美漂亮的臉蛋上,依舊是不服輸的倔強。黑色的眸子濕漉漉的,卻不像是委屈,而是小貓般故作露出凶光。
蕭琅炎深邃的眸瞳暗了暗,對著沈定珠問:「你怎麼不告訴他們,這東西,是我賞的?」
沈定珠和鄭爾蘭都是一愣,鄭爾蘭下意識脫口而出:「怎麼可能,王爺居然會……」
「大膽!」徐壽呵斥鄭爾蘭,「整個王府都是王爺的,王爺想賞誰、賞什麼,輪不到你置喙!」
蕭琅炎將古銅錢扔在桌上,語氣淡漠:「徐壽,拖她出去,棍棒教訓,再打發去前院伺候,我的院子里,容不下這麼擅自做主的丫鬟。其餘隨同她來的下人,都趕出府去。」
鄭爾蘭萬萬沒想到,下場凄慘的人,居然是她!
「王爺不要趕走奴婢,奴婢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害怕她對王爺不利,畢竟她已是賤籍,奴婢是關心則亂呀,王爺……」鄭爾蘭哭著被徐壽的人帶走了。
蕭琅炎從始至終沒有皺一下眉頭。
沈定珠心中狐疑,鄭爾蘭是他乳母的親女兒,自打蕭琅炎生母去世,除了撫養他長大的嫻妃,蕭琅炎最為敬重的就是這個乳母。
今日,他居然為了她,將鄭爾蘭給趕走了?
屋內只剩下他二人,沈定珠想說話,剛張口,卻劇烈地咳嗽起來。
蕭琅炎挺拔的身影朝她踱步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來:「真的病了,不是裝的?」
沈定珠心裡一陣氣悶,捂著心口輕咳,天生嬌軟的聲音有些沙啞:「裝不出來,那位爾蘭姑娘,從這屋搬出去時弄破了窗子,我畏冷才病了。」
蕭琅炎目光掠過她,看向屋內的窗牖,他走過去檢查,果真見到三層紙糊起來的破洞,拿手指一戳就破了。
他皺起冷眉:「怎麼不叫人補?你費盡心思留在我身邊,不要連半點架勢都拿不出來,丟本王的臉。」
話畢,他餘光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荷包,款式不似女子所用。
蕭琅炎凝眸拿起來打量,薄唇輕扯,伴隨著一聲呵笑:「沈定珠,你很缺銀子么,缺到要向外人要?」
蕭琅炎問完回頭,卻見沈定珠已然閉緊雙眸,轟然向一旁倒去,他眼神一變,頓時上前,攬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一碰才知道,她何止是病得厲害,還燙的驚人。
沈定珠在他懷裡,烏髮散亂,長長的睫垂出一片陰影,哪怕是昏著,黛眉也依舊緊蹙。
徐壽在外面交代事宜,卻聽到身後一陣咣當重響,一扭頭瞧,居然是蕭琅炎臉色陰沉地抱著沈定珠,一腳踹開了房門,直奔他自己的屋子。
將人放在床榻上,蕭琅炎冷聲吩咐:「去叫府醫過來。」
這一病,沈定珠直接睡到次日午後才醒。
她渾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樣,酸痛難當,好像出過一場淋漓的大汗,虛弱得很。
沈定珠剛撐著坐起身,就看見不遠處,蕭琅炎坐在桌子后看書,身形高大筆挺的他倚靠座椅,穿著青藍色的衣衫,顯得格外清雋冷峻。
察覺到目光,他抬頭看來:「醒了?旁邊有葯,喝吧。」
沈定珠看向身旁,腳榻邊的紅木矮几上,放著一碗褐色的湯藥,旁邊還有兩粒糖漬青梅。
碗端起來,居然還是溫熱的。
她有些恍惚。
前世她病了的時候,怕苦不喝葯,蕭琅炎也是這樣,命人準備兩粒梅子。
見她一動不動,只拿那雙通紅的眼睛望著他,蕭琅炎放下書卷,語氣慵懶地問:「病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