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東西不要,我嫌臟
她追上去,將絨套塞進了他的手裡。
蕭琅炎側顏冰冷,烏黑沉霜的薄眸里滿是距離感。
「這是什麼?」
沈定珠低著頭,面頰升起彤云:「我記起來,在絕馬寺那夜,王爺練劍的手上舊傷撕裂,猜測是冬日所凍,這是之前在王府里沒做完的,後來去了姨母家才做好,想著有機會給王爺。」
「今日一別,之後恐怕不會再見,王爺到底救了我一次,知恩圖報,我們也算扯平了。」
蕭琅炎不接她的東西,只低著頭冷冷地看她。
須臾,他開口,便是凜冽話語:「東西不要,我嫌臟。」
這話一出,沈定珠眼中凝聚的淚珠,驟然滴落,滾燙的淚水恰好掉在他的手背上。
蕭琅炎擰眉,垂眸看去,只見美人眼圈通紅,哭的無聲無息,但那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她面上滾落。
他冷冷道:「別以為這樣,本王就會管你。」
說罷,不再看她一眼,大步向外,徑直離開。
蕭琅炎走後,沈定珠這一哭就更加一發不可收拾了,她眼淚流不盡,恨不得將兩世所遭受的所有不公和挫折全都發泄出來。
直至趴在桌子上,伴隨著委屈的嗚咽聲不斷傳出。
不過片刻,門外腳步聲再次響起。
沈定珠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見蕭琅炎眼神陰翳地重新站在門口。
「王爺?您沒走……」
「做通房,只暖床,本王需要的時候,隨時過來,若不同意,你現在就離開京城,別再出現。」蕭琅炎不等她說完,就冷聲打斷。
聽言,沈定珠怔了怔,旋即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我同意,同意!」
她嬌麗的面容上,一對瀲灧的水眸還帶著淚,卻已經因為蕭琅炎的決定而流露出些許笑意。
蕭琅炎冷冷地抽回胳膊,讓她跟上,沈定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出了秋菊園,成廷已經駕馬車等著了。
沈定珠跟著蕭琅炎離去,差點驚呆不遠處坐在自家馬車裡的趙玉圓。
她原本等著沈定珠被佔了清白,哭哭啼啼地跑出來尋死覓活。可沒想到,竟瞧見她含笑跟著寧王走了。
「我剛剛是眼花了嗎?那是寧王的話,宣王去哪兒了?!」趙玉圓趕緊讓丫鬟去打聽。
不一會,丫鬟面色焦急地趕回來:「小姐,聽秋菊園的僕從說,宣王半炷香前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趙玉圓愣住:「這個沈定珠……可真有本事,快回家告訴我娘。」
驚訝的遠遠不止趙玉圓一人,沈定珠回到王府以後,連大丫鬟鄭爾蘭都面有驚色,但很快收斂。
她上前為蕭琅炎脫外氅,沈定珠自覺地退到旁邊,哪想到蕭琅炎冷冷回眸,盯著她:「帶你回來,不是供著好看的,過來伺候。」
沈定珠只能走過去,為他脫大氅卸玉冠,蕭琅炎的習慣她還記得,將大氅掛在屏風上,要用清冷的竹絲香熏一遍。
蕭琅炎看著她的動作,對鄭爾蘭淡淡吩咐:「去叫徐壽給她上牒,往後,她就是寧王府的人。」
鄭爾蘭忙問:「以何身份入府?奴婢也好跟徐公公交代得清楚點。」
「通房。」蕭琅炎說罷,就折身換常服,去了書房。
鄭爾蘭心中別提多麼嫉妒難受了,她自幼就在王府里服侍,等著蕭琅炎為她開臉,收入房中。
苦等幾年,她都已十八了,本以為王爺心心念念都是傅家那小姐,誰想到半路殺出個沈定珠!
面對鄭爾蘭的敵視,沈定珠狀似沒看見,只問:「我住哪兒?」
「自然是下人的耳房!跟我來。」鄭爾蘭沒好氣地說。
沈定珠卻不動,只扶著門框,身姿嬌弱如柳,她俏生生地看了院子一眼,指著院內的偏房:「將那處收拾出來,我住進去。」
鄭爾蘭皺眉:「王爺的院落,不是誰都能住的,就算是通房,也不過是下人罷了,怎配住在這兒?」
沈定珠語氣慢慢:「王爺說,要我給他暖床,必須隨叫隨到,住得遠了不方便,若是你辦不好這件事,那我就去找王爺,讓他找能安排好的人來。」
「你——!」鄭爾蘭咬緊下唇,氣得心裡悶疼,「真不要臉,當眾炫耀為王爺暖床,你好沒規矩。」
沈定珠不理她,提裙追去蕭琅炎的方向,嘴裡呼喚:「王爺~」
鄭爾蘭生怕被蕭琅炎責罰,急忙上前攔住沈定珠:「別喊了,我給你把這個屋子騰出來。」
沈定珠這才眯眸笑了笑,白皙的俏臉如新開的芙蓉,她說:「有勞你了。」
隨後,就雙臂環胸,倚靠房門等著。
只見鄭爾蘭叫來兩個小丫鬟,把偏房屋子裡的東西往外搬,看了才知道,原來之前鄭爾蘭自己就住在這兒。
大概是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蕭琅炎也不曾說她什麼,現在要給沈定珠讓地方,也怪不得鄭爾蘭不情不願。
當天夜裡,沈定珠看著時辰到了,自覺地沐浴更衣,只穿著白凈的內衫,捧著手爐爬上了蕭琅炎的床榻。
先前她在手爐里放了陳皮,這會兒燒出陣陣清香,將他的被褥暖的猶如春晝,可等了好久,蕭琅炎都沒回來。
她本想強打精神,奈何過了半個時辰,更漏點滴到子時,還不見蕭琅炎的身影,沈定珠就自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聲嚴厲的冷斥:「誰准你在此處睡的,滾下去!」
沈定珠連忙睜開睏倦的水眸,在看見蕭琅炎冷冰冰地立在床榻邊的時候,她大夢初醒,急忙退下床榻,順手撈走自己的手爐。
「我來為王爺暖床,可遲遲等不到您回來,我就睡著了,這就走……」
沈定珠露出來的兩隻小腳,在燭火中顯得更加瑩白,纖纖細腰藏在白色的內衫之下,披散的長發像上好的墨錦。
她還沒走兩步,肩膀就被蕭琅炎按住,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扔回床榻上。
沈定珠摔進團團被褥中,悶哼一聲,待爬起來用無辜的眼眸看向蕭琅炎時,他上前扼住她的下頜,膝蓋頂進她的腿心。
「跑什麼跑,忘了我白天告訴你的規矩?伺候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