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以後咱們不生了
潮濕的地牢,幽暗的光線,照不亮鹿匪一雙黑褐色的眼,卻讓蕭心澄看出了他的猶豫。
「你肯定很想出去,對吧?所以你就答應我吧,對你來說,也並無壞處,不是嗎?」
蕭心澄不愧是蕭琅炎的女兒,將他的帝王心術學了個半成,知道怎麼利用人心中想要的東西,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鹿匪沉默良久,才問:「怎麼教?難道我能從牢房裡出去?」
蕭心澄搖搖頭:「那自然還不能,他們不放心讓你出來,所以,隔著牢房練。」
鹿匪冷笑一聲,眼中流露出嘲諷的神色:「那能學個屁!」
「要是真的很簡單,我也不找你了呀,想要自由是會有代價的,如果很容易就能達成,那有什麼意思?」蕭心澄眨了眨圓潤的黑眸。
小丫頭生的水靈嬌俏,一派天真的模樣,鹿匪卻覺得她有些狡猾。
他嗤笑:「隨你吧,但我沒什麼耐心,能不能學會,就看你自己了。」
蕭心澄頓時笑眯眯的:「能不能教會我,就看你了。」
她又將這句話還了回來,不一會,就高興地離開。
並且在臨走前,蕭心澄還不忘告訴鹿匪:「會經常有人來為你更衣沐浴的,不用謝我哦。」
鹿匪冷冷睨她一眼,沒說話,看著小公主邁著雀躍的腳步離去。
從這天開始,蕭心澄竟然真的隔三差五就過來,找他學習武功。
隔著牢房,鹿匪能教她的其實很少,兩個孩子商量了半天,鹿匪決定教她暗器。
「你先扎個馬步來看看。」鹿匪背著手,站在牢房邊,語氣冷漠,但神情卻很認真,像個小師傅一樣。
蕭心澄信心百倍,扎了個自認為漂亮的馬步。
鹿匪看了,卻毫不掩飾的嘲笑了出來:「這是誰教你這樣的?」
「我表哥啊,我大舅舅可是赫赫有名的沈大將軍,我表哥的武功都是跟我大舅舅學的……怎麼,你笑什麼,難道我的動作不標準?」
蕭心澄狐疑地看向旁邊,一群獄卒和宮人都守在身旁。
「你們說,我的馬步有什麼問題?」
為首的獄卒立刻躬身表示:「公主動作標準,站如鍾坐如松,哪有什麼問題,就算有,也是對方眼睛有問題!」
宮人們附和起來,還有人擊掌讚歎。
鹿匪見狀,更是冷笑連連。
「你就讓這群人哄你吧,你那表哥,我看也並非純心愿意教會你什麼,你要是真想學,就把你撅起來的屁股收回去。」
蕭心澄自打被接回宮裡,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裡受過這樣嚴厲的苛責。
好在她一心想要會點拳腳功夫,於是老老實實地按照鹿匪的要求,吸氣提臀抬頭。
沒想到,她動作標準以後,鹿匪靠著牆角坐下,開始假寐打盹了。
蕭心澄驚訝:「你不管我了?我馬步都扎穩了,下一步呢?」
「沒有下一步,你先保持這個姿勢,如果能忍住半炷香的時間不動,我再教下一個。」
蕭心澄氣惱:「扎馬步而已,用得著這麼浪費功夫嗎?你別瞧不起人!等著!」
然而,別說半炷香了,僅僅只是堅持了一會,蕭心澄的身子就晃蕩起來。
旁邊的獄卒連忙走過去,想要幫忙扶著小公主,卻被她瞪了回來。
「誰都不許幫忙!我偏不信,這扎馬步,就有那麼難?」看來真如鹿匪所說。
她身邊的人,從來都只會吹捧她,不敢得罪她,所以不光是表哥不敢真的教,連父皇給她找的武師傅,都在糊弄她!
整整一個下午,蕭心澄滿懷期待地來到牢房,一臉黑沉鬱悶地返回宮中。
傍晚時分,沈定珠與蕭琅炎結伴來到芳草洲陪伴女兒用膳,沒想到小傢伙沒吃幾口,又跑去院子里扎馬步。
沈定珠美眸瞧著夕陽下,小丫頭的身影被拉的極長,凜冽的寒風時不時刮來一陣,蕭心澄是最怕冷的,竟然忍著不動,堅持到了現在。
「這是怎麼回事?」沈定珠訝異,問道蕭琅炎,「你真的讓她去跟鹿匪學武功了?這,這都教的是什麼東西?」
蕭琅炎往她碗里夾肉,還幫她將魚肉里的刺都挑了出來。
相較於沈定珠對女兒的心疼,蕭琅炎俊美沉穩的眉宇間,滿是瞭然的輕笑。
「教的都是學武的基本,而且,朕不同意也不行,澄澄問了好幾次,朕都一直拖著不回答。」
蕭琅炎將魚肉撥去沈定珠面前的盤子里:「朕考慮過了,既然她想學,給她找點事做也好,省得總是有別的奇思妙想,打的你跟朕措手不及。」
「你看,她現在不是學的很好么,也很認真。」
旁邊侍奉的宮人都跟著說:「是呀,今日奴婢跟著公主去了牢獄里,親眼看見那小犯人認真教,公主殿下認真學。」
沈定珠知道女兒遺傳了蕭琅炎的性子,好勝心很重,認定的事若不達成,絕不會放棄。
既然這樣,沈定珠也只能無奈地笑了笑,她將一筷子魚肉放進嘴裡,剛嚼兩下,忽然嬌容蒼白,乾嘔起來。
蕭琅炎當即放下玉箸,招手拿起清水的杯子,輕輕拍著沈定珠的後背,再將水盞遞去她唇邊。
「很難受么?朕已經讓岑太醫去研究止吐的藥方了。」看她這樣,蕭琅炎嘴上不說,可劍眉已經緊緊地皺了起來。
沉碧拿來痰盂,沈定珠吐了不少,她虛弱的接過蕭琅炎給的清水漱口,宋嬤嬤又來給她擦拭嘴角。
卻沒想到,帕子還沒拿過來,蕭琅炎就已經心疼妻子,用自己龍袍的衣袖給她擦了擦唇瓣。
沈定珠靠在他身上喘息,含了一顆糖漬酸梅,將那難忍的嘔吐感漸漸壓了下去。
「這才剛剛四個月,就已經這麼難受了,朕要不還是讓你大哥沈瀾去問問,鬼醫最近還在京城否,讓他來給你想想辦法,總這麼難受,真是——」蕭琅炎頓了頓,萬千心疼的情緒,化作他眼中的在意。
蕭琅炎緊緊握著她的手,低頭吻了一下沈定珠的發梢:「辛苦了。」
沈定珠倒是笑了笑,嬌美的面容顯得有些蒼白:「懷孕生子本就不是易事,只是這胎約莫是雙胎的緣故,格外辛苦一些。」
她經常會幹嘔噁心,喜歡的食物接二連三地吃不下去,腹部倒是漸漸圓潤,可眼見著比從前瘦了點。
蕭琅炎看著沈定珠,那劍眉皺起的弧度,就沒有被撫平下去。
好一會,他才抱著她說:「等生完這兩個孩子,我們就不生了,朕之前問過岑太醫,也有可以讓男子避子的藥方,朕到時喝了,也省得你有孕辛苦,五個孩子,朕已經知足了。」
沈定珠瞪圓了眼睛,豁然看向蕭琅炎:「皇上,您是說……您要……要閹了自己?」
怕在院子外的女兒聽見,沈定珠還壓低了聲音。
蕭琅炎一愣,薄眸豁然黑沉起來,他捏著她的手指,低斥怒喝:「沈定珠!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周圍的宮人早已識趣地退去門外了,沈定珠美眸閃爍著錯愕的光:「不是皇上說的,要……要避子……」
蕭琅炎大掌扣住她后腰,將她拉近,恨不得咬她的唇作為懲罰。
這個女人竟敢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朕是說避子!」他咬牙切齒,低聲詢問,「避子並非絕育!」
沈定珠眨了眨長睫,這才反應過來。
她有些無辜地問:「那不是……還得伺候皇上?」
只是不能有孕而已,但他還是可以折騰她。
蕭琅炎挑眉,薄唇溢出一聲嗤笑:「難道你不想伺候?這件事,你想躲也沒地方躲!」
他說著,忽而壓低聲音:「再說了,朕看皇后,不是也分外喜歡和享受嗎?」
沈定珠臉色陡然一紅,即刻捂住他的嘴。
恰好蕭心澄練完了跑回來,風風火火的,一口氣喝了碗里的清水。
「明天我還要去,讓鹿匪看看我的厲害……咦,娘親,你的臉好紅,是不是不舒服?」
蕭琅炎頓時笑道:「你娘親方才幹嘔了一會,是不太舒服,澄澄好好用膳,就別讓你娘跟著操心了。」
蕭心澄連忙坐去椅子上,拿起玉箸玉碗,乖乖地吃飯。
沈定珠私底下偷偷地掐了一下蕭琅炎的大掌,卻被他笑著抓住了手,揣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