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曲終人散 長歌一曲
很顯然,李玉婠心中有怒火。
一路走來的狼狽,多次內力耗盡又受傷,雪崩的心有餘悸,被逼到山上的驚險無奈,又擔心周元的安危,心碎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把自己妹妹盼來了…
結果小姨子睡了姐夫。
她本就一肚子怒氣,加上吃醋,心中的殺意簡直掩蓋不住,直接衝進了疲倦的敵軍之中。
於是,地上的雪被無形的內力卷上天空,她此刻並不是宛如幽靈,而是大開大合,不斷結出那些周元都看不懂的複雜印法,一道道內力在激蕩,如巨浪濤濤一般傾瀉而出。
人們在逃,人們在死。
周元當即道:「葉赫部的勇士們,追擊殘兵,一個不留。」
他的到來給了眾人信心和力量,一時間戰意爆發,騎著馬紛紛朝前衝去。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屠殺,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兩千騎兵就已經死絕,這還是他們騎馬到處逃的緣故,不然李玉婠會更快。
她披散著頭髮回來,身上竟然一塵不染,大聲道:「沒有發現安德烈,留了三個活口你自己問,趕緊問出方向來,然後找到他,殺了他!」
周元吞了吞口水,一句話都不敢說你,灰溜溜去審問了。
吃醋的女人,他是真不敢惹啊。
飛速來到三個活口這邊,周元蹲了下去,看向三人,只見他們已經被嚇懵了,渾身都在抖。
周元用沙皇語說道:「三位,我準備了幾樣東西給你們。」
「一是食物、清水和馬,有了這些,你們能回家。」
「二是蜂蜜,注意,這不是給你們吃的。」
「我會把你們的身上割出上百道傷口,然後抹上蜂蜜,雪地里有一種螞蟻,叫雪地蟻。它們喜歡吃這個,聞著味道就來了,到時候你們會在這裡享受被萬蟲啃食的滋味。」
其實這純粹是他在瞎扯。
但三個人聽著,已經忍不住往後退。
周元眯眼道:「只要你們告訴我安德烈往哪裡走的,我就給你們第一項東西。」
「你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別想我們出賣上校長官!」
一個戰士話音剛落,就被另外兩個戰士按著一頓毒打。
然後另外的戰士說道:「往東跑了!應該是要去海邊想辦法坐船到海上!」
「他們有六十個人,都是精銳騎兵,有能力伐木製船。」
周元和聖母對視一眼,再不管其他,直接朝東而去。
至於葉赫部的勇士會怎麼對這三個人,周元並不在意。
他們只是一路朝東,速度快到極致。
「等老娘找到了他,非得讓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李玉婠顯然還是很氣,說話都凶神惡煞的。
周元忍不住道:「聖母姐姐…你以前…是撮合的態度啊…」
李玉婠眉毛一掀,大聲道:「那是我大度!我允許!她才有機會!」
「現在倒好,跑我前面去了,你瞧我之後怎麼收拾她!」
周元苦笑,不敢反駁,只是低聲道:「那我向你賠罪?」
「你是該向我賠罪!」
李玉婠說完話,直接扔出兩管花生給周元。
周元接住,疑惑道:「未剝殼的,這什麼意思?」
李玉婠冷笑道:「放進嘴裡,用你的舌頭給我把剝殼,記住了,不許用牙齒,只能用舌頭。」
「舌頭技術鍛煉好了,以後專門給老娘服務,太過分了,搞自己小姨子。」
周元未有苦笑,把花生扔進嘴裡含住,耐心摩碾起來。
安德烈騎兵雖快,但周元兩人速度更快,由於這幾天沒下雪,他們很快發現了安德烈隊伍的腳印。
順著腳印一路朝前,連續趕路兩天,即使周元內力已有突破,也頂不住這麼誇張的趕路,累得要死要活的。
「怎麼了?怎麼就不行了?」
「你不是純陽無極功護體嗎?你不是很有能耐嗎?這跑個幾天就不行了,怎麼伺候如狼似虎的我們?」
「四十歲的女人,可不像二十多歲的姑娘那般好對付,你當人人都是曲丫頭呢。」
周元根本不敢還嘴,只是乾咳不語。
李玉婠給他灌注內力,輕哼道:「要不是還有正事要做,老娘現在就辦了你。」
直到他們追擊的第三天,終於發現了安德烈的親衛隊的身影。
他們正在林間休息,一個個靠著粗壯的樹榦小憩,輪流守衛很快發現了他們,並大吼了起來。
李玉婠冷聲道:「可算追到了!」
她根本不管那麼多,而是內力迸發,直接朝前衝去。
六十個親衛,密集的槍聲頓時響起,無數的子彈打來,被李玉婠的無形氣牆隔絕。
她眯眼道:「沒有重弩沒有炮,還沒有炸藥,你們憑什麼跟我打?」
她以手為掌,直接揮出。
半月形的內力化作刀芒,連同樹木在內,把六十人直接懶腰斬斷。
鮮血飛濺,周元人都看傻了。
「這畜生還想跑!」
李玉婠幾個起落朝前飛去,一掌直接拍出,強大的內力罡風把安德烈連人帶馬掀翻在地。
安德烈在雪地里翻滾,已經身受重傷,口中不停咳著血。
看到周元兩人朝他走來,他眯著眼,終究還是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元!你輸了!你早就輸了!」
「你不如我!若不是這個女人!你早就敗了!」
李玉婠冷笑道:「誰要聽你說這些!」
她掌心已經蓄積了內力,已然準備殺人。
周元拉住了她的手,然後緩步來到安德烈跟前。
他靜靜看著他,淡淡道:「你不在乎榮耀,不在乎忠誠,只在乎勝負,你很為自己會打仗而自豪吧?」
「即使你現在走投無路了,你也要表示你輸在怪力,而非智慧。」
安德烈道:「難道不是嗎?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你能站在這裡與我說話?」
周元道:「只可惜這一戰你早就輸了,當你們決定放棄塔山衛,而是攻打古河未的那一刻,你們就輸定了。」
「後續的一切,不過是時間和代價不同罷了,影響不到結果。」
安德烈怒道:「那是古曼耶夫愚蠢!他太激進!上了你的當!」
周元道:「你難道就沒有僥倖心理?若你你看得出放棄塔山必敗,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麼做的。」
「說到底,你和古曼耶夫差不多,終究是誤判了局勢,最終萬劫不復。」
安德烈攥緊了拳頭,吼道:「他是軍事主官,我不得不聽他的!都是他的錯!」
周元笑道:「那麼你為什麼去高麗呢?五萬人,而且是精銳,有大炮,有重弩,為什麼不向西攻打山海關或薊州呢,那裡防備空虛,你們打進去是沒有問題的。」
聽聞此話,安德烈呆住了。
周元繼續道:「打進去,完成補給,從宣府往蒙古跑,直接回莫斯科都行,誰抓得到你?」
「可惜你沒敢去,或者你根本沒想到這一層。」
安德烈的面容都在顫抖,仔細思考著,表情卻愈發綳不住了。
周元繼續道:「其實你…就一般,你之所以能佔到一點小便宜,是因為這一次我太失常,我背負的壓力太大,道心出了問題。」
「否則,你會敗得更慘。」
「你自傲的那些東西,可悲又可笑。」
安德烈抬起頭來,大吼道:「周元,你…」
周元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平靜道:「不收徒。」
聽到這三個字,安德烈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面容都扭曲了,目眥欲烈看著周元,發出悶哼之聲。
周元也看著他,右手緩緩用力,道,「不用悲傷憤怒,你就這個水平,不高不低,不成不就,只能就這樣了。」
安德烈瘋狂掙扎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拚命想說,但周元偏不給他機會。
右手持續用力,直到安德烈變得恐懼,變得想要出賣一切,最終雙腿開始發抖,渾身抽搐,最終癱在了地上,眼中還是那副想要辯駁的姿態。
他憤恨地看著周元,終於再也撐不住,頭一歪,斷過氣去。
曲終人散,總會有結局。
白雪皚皚,來年還是如此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