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忠臣秋水

第七回 忠臣秋水

倆人一騎跑跑停停向西走了一日,便轉向東南。方行了半日,遠遠地望見一隊兵馬,迤邐而來,趙平拍手道:「咦,這定是咱們的軍隊了!想是咱們離京城不遠啦!」開心大叫,拍馬奔去,葛衝心中高興,轉又想到要和趙平分手在即,卻又微微難過。

那馬速度極快,轉眼便奔了數十丈,對方軍隊的人物輪廓已經漸漸清晰,再奔了數十米,兩人卻俱都大驚失色,當先的馬隊服飾全不是中原服飾,不是金兵又是誰?

葛沖深悔自己太過粗心,叫道:「快,快轉頭!」趙平心中慌亂,欲待讓馬轉頭,卻誤夾馬肚,馬得了飛奔指令,跑的更快了。對面早有金人看見,旌鞭一指,大聲呼喝,幾匹馬潑喇喇沖了出來。趙平用力扯住韁繩,那馬吃痛一聲嘶吼,前蹄直立,轉了過來,卻也將倆人都掀翻在地。葛沖不顧疼痛,扶起趙平剛要逃跑,早給幾匹馬團團圍住。

一個金國頭目模樣的人揮鞭問道:「兀那小賊,怎麼有我們的戰馬?在哪裡偷來的?快快招來!」鞭頭一抖,向趙平擊來,葛沖眼見鞭子打到趙平,只得用臂護住趙平頭部,那鞭子如同生了眼睛一般,突然繞過去,讓葛沖手臂擋個空,在背上重重打了一鞭,登時一道深深痕子,鮮血直流。見葛沖不答,又是一鞭,葛沖雙手護住趙平,只覺背上劇痛難忍,眼前金星直冒。

那頭目喝道:「這兩小賊一定不是好人,咱們這次奉元帥之命,有重要事情走小道行軍,絕不可留活口,全殺了罷!」其餘人應了一聲,從腰間抽出戰刀,一提韁繩,便要縱馬砍來。趙平已知這次定然無幸,反而鎮定,右手輕輕拉住葛沖,目光對視,彼此已知對方心意。

這時,聽得身後遠遠一身大喝:「且住!老夫有話說。」大家轉頭望去,隊伍中走出來一名老頭,卻是一身漢人打扮,一邊跑一邊舉手示意。待跑到幾匹馬前已是氣喘吁吁,半天話都說不出來。

葛沖看他濃眉深目,鬍鬚齊胸,神態不怒自威,令人肅然起敬。那頭目似乎對這老人較為尊敬,皺眉道:「李先生,元帥要我們對你禮敬有加。可不是讓你管著我們的,難道殺個漢人也要向你請示么?」那李先生搖手道:「不是老夫要管你們的閑事,實在是年事以高,侍候主人有些力不從心,不若留下這兩個孩子,幫我給我家主人端茶倒水,將軍看可好?」見他沉吟不答,老人又道:「你們要殺也由得你們,不過就是倆個孩子,那請將軍派幾個人來服侍我家主人罷!回頭老夫見了你們元帥便說你們不給我們家主人飯吃,要餓死我們!

那頭目似乎對他頗為忌憚,當下笑道:「李先生要兩個小廝有什麼打緊,這便饒了他們送給先生罷!」李先生點頭道:「多謝!」沖葛沖兩人掃了一眼,道:「你們跟我來吧!」轉身便行,葛沖趙平只得跟著老人,那金兵也不阻攔,讓出道路看三人走進隊伍。葛沖逃過一劫,喜不自勝。好奇打量這支隊伍,不知道執行什麼任務,數百人前後圍著幾輛馬車,但見隊伍整齊劃一,除了馬車輪滾滾聲音,整隻隊伍悄無聲息緩緩前進。

李先生徑直走向一輛車邊,那車用布四下里罩著,兩匹馬拉著,李先生一掀布簾進去了,車后不遠還有一輛更大的車,也是用灰布罩著,卻是四匹馬拉著。四周皆有大量的金兵森嚴守衛。

葛沖趙平面面相覷,不知道應不應該跟進去。卻聽李先生在車裡道:「進來!」葛衝上到車裡,地方並不大,那老人靠裡面躺了,兩人便在外面相互擠著坐下,葛沖伏地道:「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李先生『嗯』了一聲,並不多言。趙平撫摸著他背上傷口,難過流淚道:「疼嗎?」葛沖笑道:「不妨事。」李先生卻從懷裡掏出一罐藥瓶遞過來道:「給。」趙平接過來,用那藥膏外敷傷處,葛沖只覺得原本火辣辣的傷處痛苦減輕許多,顯得清涼無比。道了聲多謝,老人再不應聲,翻了個身,一會發出了鼾聲。

葛沖與趙平不敢出聲說話,互相望著,想到方才當真是千鈞一髮,得脫大難,便恍若隔世一般。趙平抓過葛沖手,在手心寫到:傻瓜!剛才真危險!葛沖不知其意,傻傻笑著不應!趙平嗔怒,瞪著葛沖,抓過手心又寫:傻瓜,和你死在一起我不怕,你呢?葛沖只覺手心奇癢,任她抓著亂划,心想她又在調皮。只會傻傻發笑。趙平氣的欲張口大叫,卻怕老人生氣,咬著牙,在葛沖手上用力擰了一下,葛沖吃痛,反手抓住趙平手,假作用力輕輕一捏,倆人暗中打鬧了一會,漸漸疲憊,互相靠著牆壁打起了瞌睡。

睡意朦朧中,聽得李先生喊道:「起來,跟我走!」葛沖跳起來,天色早就昏黃,不知道啥時候車已停住了。見老人遞過來兩個瓦罐,葛沖和趙平分別接了一個,金兵已經支起了帳篷,安營紮寨,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生起了篝火做飯。葛沖看他們做飯走動時,也沒有大聲喧嘩,顯是訓練有素,軍紀嚴明。跟著李先生走到金兵的一處營房,在一個瓦罐了舀了些蔬菜,用布包了幾個饅頭,另一個盛滿了水,道:「走罷。」徑直走到那輛更大一些的車面前停下,那車有幾名守衛,見李先生來,一名士兵掀開車布,竟然是一個大鐵籠子,士兵打開大鎖,李先生取過瓦罐,轉頭道:「在這裡等我!」打開鐵門鑽了進去。

趙平悄悄附葛沖耳邊道:「這裡關的肯定是老先生的主人了。」葛沖點點頭,心下好奇僕人有這般氣度,主人卻不知道何等風采!等了好久,李先生方從那大鐵籠子出來,眼睛微紅,想是已經哭過了!背部微駝,似乎這一會便蒼老了許多,把瓦罐和布包放在葛沖手裡,有氣無力道:「走罷!」葛沖兩人看老人神色蕭蕭,不敢多問,跟著李先生回到車裡,老人面向車裡,揮手道:「剩下的飯你們吃罷。」葛沖遞過一個饅頭,道:「老先生,您吃一個罷。」李先生擺手道:「不想吃。」

葛沖和趙平一天沒吃東西,當下並不客氣,拿過饅頭用力啃了幾口,斜眼見老人雙肩聳動,似乎在暗暗哭泣。過不多會,肩頭抖動劇烈,李先生終於忍受不住,以頭撞著地板大哭起來,聲音甚是凄慘。葛沖趙平心下愕然,卻也對老人對主人的忠心耿耿欽佩不已,卻不知道大鐵籠里坐著何等模樣的宋朝官員讓金兵這樣押送!

葛沖勸道:「老人家不要哭壞了身體,有什麼事情可否相告一二?您救了晚輩一命,無論多麼困難,但有所命,無有不遵。」李先生慢慢止住哭聲,翻身向里沉沉睡去。葛沖這一夜未曾熟睡,腦子裡滿是疑問:這老人是誰?鐵籠子里關的是誰?

此後一連兩三日,李先生送完飯回來,必定大哭一場。問他事情也只是搖頭不說。葛沖看老人不說,心生一計,見老人送過飯,復又坐地大哭時,便也趴著地板大哭,初始並沒有眼淚,再後來想到爹娘,想到張大哥,再也止不住淚水嚎啕大哭起來。哭了半響,看李先生正面端坐,對他凝神注視,忙擦乾眼淚道:「方才看老先生哭聲凄慘,想起自己身世可憐,不由大哭,萬望老先······老伯恕罪。」李先生道:「你有何傷心事,且慢慢道來。」葛沖道:「是、是。」當下把自己的離奇詭異經歷從頭至尾說了一遍。李先生點頭道:「此事蹊蹺,好在你還年輕,休要煩惱,將來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過小友的家仇和老夫的國恨比起來卻不知道輕了多少倍!」停了半響,終於下定了決心,問道:「你們可知道咱們天天在給誰送飯么?」

葛沖兩人搖搖頭,知道老人必定講述要一段驚天秘密,均屏住呼吸,仔細傾聽。李先生緩緩說道:「說與你們知道也不妨,便是當今的聖上和太上皇!」葛沖趙平俱是大驚失色,趙平用力過猛,撞到車的頂棚,卻顧不上呼痛,按頭驚呼道:這鐵籠關的是皇伯······皇上和太上皇么?」

李先生點頭道:「正是!我乃吏部侍郎李秋水是也,前些時日金兀朮數萬大軍圍攻京都,長達數月,皇上憂慮不已,遂派張邦昌前去談判,張邦昌從金營回來后,這奸賊極力鼓吹金狗的強盛無敵。使得太上皇和皇上心中害怕無比,張邦昌藉機花言巧語矇騙皇上,極力主和。他說道:『只要咱們求和,送上些金銀珠寶,金兵即日便會退走,還要歸還所有佔領過的土地,咱們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保住這萬里河山,豈不美哉!」

皇上想只要金兵退走,金銀值得什麼?就把宮中所有值錢的珠寶全源源不斷都送與了金兀朮。哪知那張邦昌回來又道:「那金兀朮想要五代的先王牌位作為戰利品!要咱們即刻送與他。臣以為,不過就是個牌位,不如先解當前之危,送與他便了!』朝中大臣都說那兀朮欺人太甚!

將軍李綱奏道:『金軍圍城數月不過四萬人,咱們守軍卻有二十餘萬,不如和金兵決一死戰!』哎,皇上想了半天,還是搖頭!張邦昌道:『開戰一旦失敗,只怕······』若不是這奸賊胡說,東京哪有這麼好打,裡外總共三座城,易守難攻,就算沒有援軍,沒有三個月、五個月如何能打得下來?

我當時便極力反對道:」萬萬不可,此舉先王地下若有知,顏面何存?咱們大宋顏面何存?萬歲不戰也可,只需堅守數日,等那九省兵馬援軍一到,管教他金兵有來無回!死無葬身之地!』萬歲卻沒有說話,猶豫了半響,似有心議和。

那奸賊趁機說道:「雖然這樣做有失顏面,可金兵數十萬,一但攻城,兵強馬壯、無人可敵。到那時玉石俱焚,悔之晚矣!援軍雖有,可遠水不解近渴,這牌位又不能抗敵,不如暫且給了他,來日勤王大軍一到,咱們仍舊迎回便了。」說的萬歲沒了主意,取了五代的先王牌位給張邦昌去金營議和,誰料到那奸賊早已投降金狗!這賣國求榮的狗賊!又騙聖上、太上皇兩人出城護送一下牌位,聖上遲遲疑疑捧著神位方過了弔橋,就被兀朮親自帶人沖了過來,大家保護不及,二帝被金狗趁機擄了去······」

講到這裡,不由垂淚道:「奸賊誤國,奸賊誤國啊!」頓足捶胸一會,方說道:「我聽說二帝被抓,擔心他們沒人保侍奉,受盡虐待,便一人從城裡跑到金狗軍營,大罵金兀朮,要求讓我來侍奉二帝,那金兀朮狗賊不但不殺老夫,倒好生敬我,贊老夫是宋朝的第一大忠臣!又吩咐衛兵好生待我!哎,忠臣!忠臣似老夫這般沒用,看著二帝蒙受恥辱卻束手無策么?」

嘆息一會,講道:「那金兀朮抓了二位陛下,便命令手下的大將沾罕帶了幾百人馬押送著北來,(沾罕便是那天要殺你們的那個金狗將官!可巧給老夫救下你們!)他們全走的是小道,想來是怕驚動沿途宋軍,要押送聖上到金狗的都城去。二帝這幾日有老夫服侍,總算沒有受到虐待,此次到了金國,老夫唯有一死報國,餘下俱非所知也!只是我一死······我一死卻不打緊,二帝卻是託付何人????」趙平突然俯身趴在地上,哀哀大哭,這下真情流露,也沒有變聲音。好在車輪滾滾,沒有驚動外頭守衛。

李若水撫須嘆道:「原來······原來是位女孩子!能夠為國憂心!令人好生敬佩。只是動靜小些,不要驚動外面的金狗才好!」等趙平哭聲放低,繼續道:「當今皇上也並非昏庸無道,只是耳根子軟,又有幾個奸賊常常挑撥是非,有時候便會誤信讒言!太上皇!太上皇最有意思,平日里最愛畫畫寫字,做皇帝時從不在意君臣禮儀,經常和『米瘋子』(哦,米大夫米芾,因為為人狂放不羈我們均叫他米瘋子。)在朝堂之上說起書畫便滔滔不絕,連朝政都忘記了,說到得意處米瘋子捲起袖子就要作畫,說上次太上皇打賭輸了!要太上皇給他磨墨,哎,太上皇也不生氣。連道:「好、好!」笑嘻嘻地去給磨墨,滿朝文武丞相、翰林、大將軍們俱都哈哈大笑,大家都一時沒了拘束。不過,太上皇的書畫當真了得,他書法獨創的『瘦金體』當世第一,筆力金堅、勁瘦淡雅,妙!實在是國家書法一絕啊!」臉上此時方現一絲微笑,不住稱讚。佩服之極。

停了一會嘆道:「想我大宋,泱泱大國,人才濟濟。卻被蠻夷小國打的大敗虧輸,還要蒙受這搶走國君的奇恥大辱!我枉為人臣,只能在此大哭,卻救不了二帝分毫!痛哉!痛何如之!」言罷垂淚。

聽得葛沖熱血灌頂,納頭拜道:「老伯忠義無雙,葛沖雖然沒多少文化,卻也知道忠義廉恥幾個字,定當和老伯共患難,服侍好二帝,想辦法救他們回到京城!」李若水點頭笑道:「甚好,甚好!孺子可教也!只是咱們三人手無寸鐵,這救二帝的事要從長計議!不可莽撞!傷了聖上龍體可大為不妙。」趙平一直輕輕抽泣,聽了李若水的話一直獃獃不做聲,似是滿腹心事。葛沖憐她一個女孩子連日受到驚嚇,黑夜裡,右手伸出用力握住趙平手,但覺觸手冰涼,卻又柔若無骨。趙平也緊緊抓住葛沖的手,一夜未曾放開。

第二日,葛沖開始留意那輛大的馬車,果然看到數十守衛分佈在馬車四周,戒備森嚴,想到憑自己三人要救二帝是萬萬不能,有什麼法子可想?腦海中瞬間想到一人:陸遊在就好啦!他武藝高強,俠肝義膽,定能有辦法救回二帝。自己若能偷偷跑出去,找到他一定大事可成!便要興沖沖地和李秋水和趙平商量。驀地想起,天下之大,這陸遊從何找起?頓時又沮喪起來。

趙平仍是顯得心事重重,不知為啥,直求了李若水一天,要去單獨給二帝送飯,李若水想她少女天生好奇,要看看皇帝樣子,拗不過便答應了。傍晚便讓她一人去送,兩人在外頭等著,過了好半天才見出來,眼睛紅腫,想是哭了好久。

半夜迷迷糊糊間,見趙平坐在馬車門口,仰頭看著外面,葛沖慢慢移過去坐在旁邊,但見繁星滿天。兩人都不說話,過了半晌,趙平悄聲道:「大哥,你知道么?我心裡真的很害怕!」葛沖搖頭道:「不怕啊,有我呢!」趙平忽然趴在他耳邊問道:「如果是我被抓了,你會像李老先生那樣不顧性命地來找我么?」

葛沖轉頭看時,微微星光下,一雙眸子若夜星忽閃,用力抓著趙平手道:「當然會,就算我的性命不要也會救你出去!」

趙平展顏一笑:「聽你這樣說,我真的很開心!可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葛沖笑道:「因為你是我······」趙平心砰砰直跳,卻聽葛沖笑道:「你是我的師父啊!」趙平嗔道:「去,不理你啦!」

葛沖悄聲道:「因為你是我的好妹妹!」趙平輕聲道:「便只是妹妹么?」葛沖卻不知道如何回答,聽趙平說道:「大哥,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頓了一頓道:「車上押送的人是我的皇伯伯和皇爺爺。」

葛沖大為驚奇道:「皇上是你的親伯伯么?」趙平點頭道:「是啊,我父王是皇上的親弟弟,叫做康王趙構,幾年前皇伯伯登基,把他派去戍守冀州,坐了冀州兵馬大元帥,我貪玩便跟了去,不想沒多久金兵大舉進犯,我和父王在逃亡中失散,後邊的事你都知道啦!」葛沖恍然道:「原來你是公主啊!怪不得你昨天聽說皇帝被抓大哭呢!」趙平點頭道:「是啊,雖然皇爺爺皇伯伯只在我小時候見過我一面,可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啊!今天我把這腰間的玉佩拿給他們看,那是皇爺爺送給我父王的,他一眼就認得。當時就抱頭哭了好半天呢!」

葛沖把玉佩拿在手裡,晶瑩剔透,發出溫潤的光澤,不愧是皇家之物。想到她一個小女孩卻有這麼多心事,心中不由為她難過,抓住趙平的手緊緊握住,趙平輕輕哭泣道:「父王不知道去了哪裡!皇爺爺和伯伯又被抓在這裡!幸虧遇到了你!不然,我······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葛沖道:「哪裡哪裡,幸虧您老人家答應收我做徒弟,不然做徒弟的可怎麼辦?」說得趙平『噗嗤』一聲,破涕為笑道:「乖徒弟,師父的話你聽不聽?」

葛沖道:「師父在上,但有命令,無有不從!」趙平低聲道:「那我······我要你留在我身邊,不許走開!」最後的話說得細如蚊蠅,聲音低的幾不可聞。葛沖少年初戀,心下大喜,道:「好!我······我不走!」半晌無言,兩人心中俱是喜樂無限。

再過一會,突聽葛沖道:「啊,真美!」趙平登時大羞,心道:黑夜裡,你又哪裡看到我美啦!」心中卻是竊喜不已。葛沖用手指向遠處道:「快看那群山!像不像一匹奔跑的駿馬?」趙平「哦」了一聲,黑夜裡可什麼也瞧不清楚,心道:原來是我誤會啦!」又有點失落。

兩人絮絮叨叨,盡撿些無關緊要的話說,寒風刺骨,兩名少年均不覺寒冷,趙平憂愁中帶著說不出的歡喜。絲毫不覺得身在險地,還覺得時間竟過的飛快!葛沖雖然喜不自勝其實也是暗暗擔心,不知道這樣的相認是福是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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