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104章 他啊?那是我在垃圾堆撿來的
第104章他啊?那是我在垃圾堆撿來的
朱楷騎馬走進中都,騎了兩步就走了下來。
太擠了,路比較窄,行人又多,街道兩旁都是做生意的小攤小販,朱楷騎馬走在這種街道上,路上的百姓都得躲開、避讓,讓整條街道都變得亂糟糟。
這種沒辦法肆意馳騁的道路,對朱楷來說就是倒胃口的存在,他騎馬也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地位,純粹是為了享受縱橫馳騁的感覺,在這擁擠的道路上,還不如走著來的暢快。
「找個吃飯的地方,吃飯去!」
朱楷把馬韁扔給張鳳年,然後大搖大擺的在前面走,來了鳳陽許多次,朱楷還沒有嘗過這裡的美食,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再匆匆離去,甚至連進門的城牆都在不同方向,朱楷索性放下心思,在鳳陽好好地轉一轉。
趕路?在朱楷身後不知道多少里張州表示,朱楷趕路已經很快、非常快了,停下休息兩天也是無妨。
朱楷隨意的在路邊攤逛著,吃著夾糖的火燒,品嘗著芝麻的香甜,非常滿足愜意。
聞到一股羊肉的膻味,朱楷肚子里的饞蟲被勾了出來,拿著火燒立刻走進去:「老闆,上羊湯,再來四隻羊腿。」
未了又加了一句:「趕緊上,否則砸了你的店!」
按理說,朱楷如此戲謔的話,普通店家聽起來也就是個玩笑,知道這位客人惹不起,趕緊上飯就完事,可這個羊湯館的小二,聽到朱楷的話以後,很戲謔的笑出聲:「在鳳陽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沒有人敢砸我們家老爺的店!」
朱楷很清楚,能把鳳陽稱為『一畝三分地』的,不會是簡單的角色。
不會是馬三刀那個憨貨吧?
想想,覺得不會。
馬三刀這人,雖然比較憨直,而且有天大的膽子,但他並不是不長記性的人,差點被凌遲都不能長記性,那就不是憨直,而是純傻子了。
況且,馬三刀是沒有爵位的,出事後朱元璋直接把他的爵位給革除了,沒有爵位的馬三刀,在鳳陽城沒有什麼地位,朱元璋只是給他一些銀錢,讓他做些小買賣,僅此而已。
現在,朱楷一個外鄉人來店裡吃飯,不過是說了句順口溜,飯館里的夥計就能直接懟上來,可見他們背後的人,在鳳陽可以說是隻手遮天的角色。
有意思!
朱楷笑了,來鳳陽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別人說,鳳陽這一畝三分地,是他們的。
看了一圈身邊的人。
毛鑲、蔣瓛。
張鳳年、張青雲、張遠志、張祥、張瑞。
七個人,足夠了。
朱楷根本不去想,周圍有多少暗中保護的人。
朱楷更相信自己的實力!
有自己在,其他人都是渣渣。
而毛鑲、蔣瓛、張鳳年等人,聽到一個店小二都這麼囂張,眼神立刻就變了。
尤其是毛鑲和蔣瓛,這兩個錦衣衛小旗,聽到店小二的話,眼睛里更是爆發出精芒。
錦衣衛是幹什麼的?
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
店小二說話這麼囂張,已經在他們的職責範圍內了。
學了一身的審問技巧還沒來得及用,今天終於要大展身手了嗎?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睛里的想法。
想表現歸想表現,現在還不是表現的時候……朱楷現在穩坐釣魚台,還沒輪到他們表現。
「鳳陽,是你的一畝三分地?」
朱楷抬頭看著店小二,當店小二很認真點頭的時候,朱楷直接站起來,身體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起身橫跨兩步,一把揪住店小二的衣服。
「去你大爺的一畝三分地!」
朱楷一拳搗在店小二的胸口,只用了一拳,直接把人給崩飛。
朱楷: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
哪怕是應天府的衙內,也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叫囂『這裡是我的一畝三分地』。
朱楷這種蠻橫到無理的解決方式,著實讓整個飯館為之一靜。
無論是食客還是飯館大堂的掌柜,都沒有人想過,有人敢在飯館里直接動手傷人。
廁所點燈!
找死!
飯館的掌柜先反應過來,走出櫃檯看向朱楷……熊羆一樣的朱楷,看起來為什麼覺得有些熟悉?
不過,現在這位掌柜的,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這個看上去很熟的人是什麼身份,對他來說,朱楷的出現,讓飯館的威名受到嚴重影響。
可是,當他怒氣沖沖的來到櫃檯,來到朱楷面前時,看到朱楷熊羆般的身軀,瞬間感覺自己被朱楷籠罩,剛剛的憤怒轉瞬消失大半。
眼前的這個熊羆,不知道從哪個鄉下蹦出來的世家子,長著一身熊羆似的身軀,看上去就萬分嚇人。
掌柜不覺得自己是對手。
「這位公子,來店裡吃飯,何必動手傷人。」
掌柜的不想遭受皮肉之苦,乾脆用拖字訣拖住朱楷,讓店裡其他夥計去外面喊人。
不過,該說的狠話還是要說:「大明依法治國,公子在當今陛下的家鄉行兇,天子腳下尚且如此乖張,就不怕給家裡惹下什麼麻煩?」
朱楷可不吃這套,拿起桌上盛筷子的竹筒,直接朝著掌柜腦袋上砸去:「老子惹伱了又能如何?」
啪!
掌柜躲閃不及,竹筒直接砸在頭上,四分五裂。
???
誰也想不到,朱楷根本不給對方友好交流的機會,直接就是干。
毛鑲、蔣瓛等人也站起來,圍在朱楷身邊,警惕的目光虎視眈眈的看著四周。
但凡有人敢靠近,他們手裡的刀,就會把人剁成兩半。
在飯館吃飯的人們,此時也已經知曉,這位一言不合直接提拳錘人的傢伙,應該是有非常深厚的背景,否則哪裡敢這麼囂張。
要知道,這裡是鳳陽!
在鳳陽本地的人,包括往來鳳陽去做生意的人,哪個不知道,在鳳陽有位隻手遮天的人物,哪怕當年李善長在鳳陽監督皇城建造的時候,都不能奈何對方分毫。
大家看著臉上寫著『囂張』兩字的朱楷,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小子,完了。
他的背景再硬,能硬得過在鳳陽的那位?
但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朱楷打完人以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依舊大搖大擺的繼續坐在座位上。
「趕緊上酒上菜,晚了老子砸了你們的店!」
打完人還不離開,鳳陽的老老少少,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蔣瓛和毛鑲,在朱楷下令后,便前往後廚,他們兩個要盯著后廚的人,不要在飯菜里加什麼東西。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朱楷飯還沒有吃完,他打人的消息就傳遍鳳陽城。
在距離飯館不遠處的酒樓內,一夥年輕人正喝的五迷三道,還叫囂著繼續喝酒。
很快,一個店小二就跑過來,打開包間后,站在門口對居於首位的年輕公子驚慌的喊道:「張公子,有人在您的店鋪里鬧事。」
嗯?
被稱作張公子的年輕人已經喝的五迷三道,現在聽到有人說鬧事,當時就上頭了。
「誰?誰敢在我的店裡鬧事?」
張公子立刻站起來,大踏步、晃悠悠的向外走:「走,咱們出去,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鳳陽這塊地方這麼囂張!」
對於張公子來說,鳳陽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是他的,敢在鳳陽鬧事,那和登門挑釁有什麼區別?
張公子發話,一呼百應,身邊的狐朋狗友把椅子一砸,抄起板凳腿就跟著張公子跑出去。
對他們來說,只要張公子在,鳳陽就翻不了天!
外來戶不知道張公子的威名,來鳳陽城找麻煩,那純粹就是在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一幫人下了酒樓,外面的百姓看到這群人,臉上露出懼色,紛紛向兩邊避讓。
鳳陽是朱元璋的起家之地,城中百姓,朱元璋也對他們多有庇護,但這鳳陽城裡,也有高低貴賤之分啊。
比如這些百姓,他們可沒有城中勛貴免死鐵券的庇護,他們依舊是活的很痛苦的一群人。
比如眼前以『張公子』為首的勛貴,他們在鳳陽為非作歹,欺壓百姓,強搶民女,惡事做盡,連鳳陽縣令對他們都視而不見,這些百姓,又有什麼辦法維護自己的權益?
朱楷沒有從飯館離開,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倒想看看,鳳陽的小癟三,能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
『張公子』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來到了朱楷吃飯的飯館,遠遠地張公子就看到,朱楷一行人還坐在飯館里吃飯,露出的酒足飯飽的樣子,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在我的地盤上打了人,還敢吃的這麼香,妥妥的在無視自己!
橫行鳳陽的張公子,感覺自己被無視,更加生氣,大踏步的朝著朱楷走過去,他想看看,誰敢在鳳陽如此囂張。
可是,等他逐漸靠近后,卻突然感覺到,眼前的這個人影,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裡見過。
喝多了的張公子,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來人是誰,可是當他逐漸走近,看到朱楷熊羆般的身軀后,張公子渾身一個激靈。
這、這不是朱楷嗎?
大名鼎鼎的二皇子,當時朱楷第一次來鳳陽,看到朱楷后他便非常羨慕。
如果能有朱楷這般身材的人給自己當護衛,天下豈不是任他闖?
以前,張公子見到朱楷,就非常想和朱楷結交,可惜朱楷來去匆匆,身邊又有朱元璋在,張公子想靠近也沒有機會。
現在,朱楷就在面前,結識朱楷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張公子立刻興高采烈的朝著朱楷飛撲過去,可還沒有靠近,便被站在朱楷前面的毛鑲蔣瓛攔住。
他們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的這位張公子,是色厲內荏之輩,而且腳步虛浮,明顯是被酒色掏空身體。
這樣的紈絝,連李祺都不如,站在朱楷面前,豈不是礙眼?
毛鑲和蔣瓛跟隨朱楷很久,對朱楷的性格非常了解,像張公子這種紈絝,都不應該出現在朱楷面前。
然後……毛鑲和蔣瓛兩人,手持雁翎刀,一人攔住『張公子』,另外一人用刀背,直接敲到他脖子上。
在朱楷沒有宣布『張公子』是死是活前,毛鑲和蔣瓛不會直接動手。
張公子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呢,被蔣瓛一刀敲在脖子上,敲的一口氣沒吸上來,眼睛一翻,直接向後倒去。
跟著張公子的那些狐朋狗友們,看到張公子被人打暈,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大膽,如此放肆,你們可知他是誰?」
「鳳翔侯張侯爺的兒子你們也敢動,找死!」
「兄弟們一起上,抓住他們交給侯爺治罪!」
毛鑲、蔣瓛等人想上前,朱楷此時卻站起來:「都給老子讓開,讓我來!」
朱楷是一位暴力者,他最喜歡的就是打架。
無論對方是強是弱,能打架就好。
這也是為什麼,朱楷能在應天府帶領一群衙內,成為他們的頭領。
有事,朱楷是真上!
什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狗屁!
只要能讓朱楷動手,讓他爽起來,那剩下的事情,朱楷都可以不管不顧。
再說,他是整個大明最大的衙內,誰敢在背後給他使絆子?
朱楷就一個字:干!
毛鑲、蔣瓛,還有張家五兄弟,他們經常跟在朱楷身邊,對朱楷非常熟悉。
此時,朱楷一個打十個,這個時候朱楷不需要幫手,他們這些朱楷的跟班能做的事情,就是警惕的看向四周,以防有人察覺出朱楷的身份,在背後搞偷襲。
……
以『張公子』為首的鳳陽紈絝,甚至連應天府的李祺那一群人還不如,就是一群外強中乾的酒囊飯袋,朱楷只是用拳頭,就把他們打得躺在地上再起不來。
「真弱!」
朱楷臉上寫滿了不盡興,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們作為紈絝,面對上門來砸場子的人,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別人把家給砸了。
不通順
「好歹也要有點反應啊!」
朱楷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作為紈絝之首,有責任讓這群紈絝變強。
讓紈絝變強,吾輩義不容辭!
當然,朱楷也只是這麼想想,他把人打完感覺索然無味后,對著毛鑲和蔣瓛揮揮手:「你們兩個,帶著人把他們送家去,告訴他們家人,說稍後我會去拜訪他們。」
回家去
毛鑲和蔣瓛,現在已經進入錦衣衛中,身份也從小旗變成白戶,由於他們兩個是跟在朱楷身邊的,所以他們的身份在錦衣衛的序列中,是獨樹一幟的。
鳳陽是朱元璋的老家,以老朱的性格,對鳳陽的監督是最強的,城中自然會有很多錦衣衛混跡其中,蔣瓛和毛鑲,他們可以用錦衣衛特有的聯絡方式,把人送到他們家裡。
而且,朱楷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位囂張的紈絝公子,在鳳陽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否則不至於這麼囂張。
至於他是誰,朱楷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走,去找馬三刀!」
朱楷說完大踏步向前走,至於吃飯的錢……什麼錢?老子替天行道,幫著鳳陽剷除毒瘤,這麼天大的功德,我還沒找你們要錢呢,你們找我要飯錢?
很快,朱楷一行人離開飯館,毛鑲留下來等錦衣衛過來,把地上的這群紈絝送到家裡去,蔣瓛則帶著朱楷,去找馬三刀。
送回到
……
馬三刀無疑是幸運的,因為有了朱楷的力保,撿回來一條命,雖然被朱元璋奪去了丹書鐵券和爵位,但朱元璋依舊給了他做生意的機會,讓他好好的當富家翁。
現在的馬三刀,住在中都得皇城根下,一座看上去非常土豪的房子里,那個讓他冒著殺頭罪也要贖出來的女人,現在已經成為他當小妾,而且小妾的數量也在不間斷的增加中,這個時候馬三刀才感覺到人生的樂趣。
前半生用刀子砍出來了一片未來,現在天下太平了,豈不是要好好享受?
至於什麼爵位,馬三刀已經不想了,他就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很開心。
有爵位能比現在開心?
馬三刀整天小酒喝著,美妾侍奉著,現在四個小妾都已經有了身孕,馬三刀就等著子孫滿堂了。
這天,馬三刀正在躺椅上休息,長時間的奢靡生活,讓他身體臃腫不少,但很快他就覺得這種臃腫的身體,實在是一種拖累。
雖然享樂,但對身邊環境的變化還是有敏銳察覺的,他感覺到自己身邊似乎來了陌生人,睜開眼睛的同時,緊緊地握著手中的茶壺。
能夠無聲無息出現在家中的陌生人,馬三刀都把他們當成了敵人。
可是,當他看清來人時,馬三刀舉著茶壺的手頓時停滯下來,還有些燙的茶水從茶壺嘴中澆到他身上,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哎呦!」
直到茶水澆到腦袋上,他才猛然被燙醒,驚詫的看著朱楷:「楷、楷哥兒?」
像熊羆似的身材,整個天下也只有朱楷一人能有。
「老馬,好久不見。」
朱楷站在遠處,看著臃腫的馬三刀,嘖嘖嘆了兩聲:「老馬,這些年生活夠滋潤的,你看你這腰圍,都快趕上我了啊。」
馬三刀原來是個很瘦的人,脫下盔甲厚像個老農,現在生活好了,整個人都滋潤了很多,現在很像一個地主老財。
「楷哥兒,你怎麼來了?」
馬三刀依舊沉浸在朱楷來鳳陽的震驚中,他看著朱楷:「咋,你也得罪陛下了嗎?」
應天府那麼好,誰沒事到鳳陽來啊,馬三刀都想回到應天府,去娶兩名小妾。
「我只是路過而已。」
朱楷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提這件事,反而對馬三刀說道:「老馬,你在鳳陽當富家翁,當的有點不夠格啊,有人騎在你頭上拉屎撒尿你都不管嗎?」
「騎在我頭上?」
馬三刀雖然憨直,但他並不傻,聽到朱楷的話以後,便明白了朱楷話里的意思:「楷哥兒,你不會遇到張麟那傻小子了吧?」
張麟?
朱楷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但馬三刀看起來挺熟的樣子,對朱楷解釋道:「楷哥兒,那個張麟,是鳳翔侯張龍的兒子,嘖嘖……那小子也算是鳳陽的一景了,整天傻了吧唧的在鳳陽稱王稱霸,都是些小孩子的遊戲。」
說到這兒,馬三刀來了興趣,笑嘻嘻的對朱楷解釋道:「楷哥兒,那張麟,可是把你視為尊上,對你非常推崇呢。」
對我非常推崇?
朱楷有點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在鳳陽成了紈絝,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朱楷堂堂七尺男兒,可曾欺負過百姓?
馬三刀繼續說道:「那張麟倒是沒什麼,就是識人不明,跟在他身邊的都是一群生兒子沒ding眼的王八蛋,打著張麟那小子的旗號無惡不作,張麟可是專門派人到應天府,記錄你在應天府的事迹,甚至還找書生把你在應天府的事寫成了一本書,手不釋卷的研讀……」
「……」
朱楷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合著張麟在鳳陽欺負百姓,還是我的不對了么?
這個時候,朱楷才想起來……
張麟見到自己時的模樣,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原來是見到偶像了啊。
想到張麟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朱楷更生氣了:「老張怎麼養了這麼不爭氣的兒子?不類父、著實不類父。」
「還學我……狗屁!老子英明果敢,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之勢,區區張麟還學我……啊呸!」
馬三刀看著朱楷謾罵的樣子沒說話,腦子裡出現的,都是三十多年前的自己,還有朱元璋。
當時……朱元璋也是如此!
馬三刀唏噓不已,不愧是陛下的兒子啊!
……
另外一邊,鳳翔侯張龍看到闖進家中的錦衣衛,有點懵。
錦衣衛是什麼玩意?
大明還從來沒有這個軍種啊!
和馬三刀的反應一樣,張龍看到闖進自家門裡的人,第一時間把刀抽出來就準備干,卻被毛鑲用雁翎刀一把甩開,向前一壓,刀鞘直接壓在對方的脖子上面。
「鳳翔侯,年紀大了就不要玩刀,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毛鑲說話的時候陰測測,眼睛陰鷲,有噬人的光芒:「今天我來,是奉二皇子的命令,來給你送兒子回來的。」
「楷、楷哥兒?」
張龍是認識朱楷的,而且很熟,聽到毛鑲說出的名字,立刻露出瞭然的表情,然後趕緊問道:「楷哥兒來了?他在哪?快帶我去見他。」
至於送來的是自己兒子,張龍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看到張龍的樣子,毛鑲陰鷲的眼神緩和不少,但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太多,只是冷冷的對張龍說道:「鳳翔侯,二皇子殿下在哪,你不需要知道,你還是留在這裡好好管管你兒子吧,時機到了,二皇子殿下自然會來找你。」
「兒子?」
張龍搖搖頭,「抱歉,我兒子還在我夫人的肚子里,現在老夫孑然一身,沒有子嗣。」
「……」
張龍的話,把毛鑲給整不會了。
整個鳳陽都知道張麟是你兒子,現在你不承認?
「鳳翔侯,張麟他……」
「哦,你說那個逆子啊!」
張龍露出瞭然的表情,「他啊,是我在垃圾堆里撿來的,和他不是很熟,你還是趕緊帶我去見楷哥兒吧,好久不見楷哥兒,真是怪想念的。」
很明顯,張龍已經意識到,自己辛辛苦苦練的大號練廢了,現在已經開始練小號了。
至於張麟……死不足惜。
毛鑲對張龍的話很錯愕。
但卻並沒有聽張龍的話,只是把他限制在家中,不允許他出去。
沒多久,朱楷就帶著馬三刀來到鳳翔侯府,毛鑲見到朱楷的時候,心裡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經過剛剛的了解,毛鑲已經知道張麟為什麼是現在的樣子了,完完全全就是受朱楷的影響。
這張麟也是,學朱楷什麼不好,非得學他紈絝那套,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朱楷當紈絝,是不會欺負百姓的。
但張麟一眾紈絝的風評,在鳳陽卻是人人憎惡。
朱楷知道這些后,放鬆不少,對毛鑲說道:「這豎子,行徑如此惡劣,哪裡像我,分明和李祺一樣。」
朱楷不是白蓮花,他也不是無腦的去偏袒誰,只是認為這群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去欺負其他紈絝,反而去欺負比自己更弱的人,實在不是男人所為。
這也是為什麼,朱楷一直在應天府痛揍李祺的原因。
鳳翔侯張龍看到朱楷,臉上寫滿了尷尬,自家兒子什麼德行,他身邊的那些紈絝是什麼德行,張龍都是知道的,朱元璋或者應天府的人到鳳陽來,張龍都會呵斥張麟,讓他老實點,所以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被朱元璋察覺。
這次是撞槍口上了,誰也沒想到,朱楷會悄無聲息的來鳳陽不是?
雖然已經開始練小號,可張麟也是他親兒子,如果因為得罪了朱楷而掉腦袋,張龍心裡也在滴血。
可是,剛見到朱楷,張龍也不好直接向他求情,只能想套近乎:「楷哥兒,你怎麼來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做準備啊。」
「準備把你兒子藏起來嗎?」
朱楷瞥了眼張龍,然後說道:「老張,你現在年齡也不算很大,乾脆再生兩個孩子吧,張麟這小子,算是廢了。」
朱楷的一句話,幾乎直接宣判了張麟的結果,張龍聽到后,臉色變得很難看。
張麟就算再混賬,那也是他的骨肉,朱楷卻一句話就宣判了他的結局,張龍要說心裡沒點意見,是不可能的。
可是,有意見又能如何?
這件事如果被朱元璋知道,他們全家都要跟著遭殃,朱楷只處理了張麟一人,已經給他家很大面子。
張龍數次想張嘴,最後卻不得不把想說的話咽回去,看著站在朱楷身邊的馬三刀,張龍猶豫良久,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拱手俯身對朱楷說道:「楷哥兒,我能否用陛下賞賜於我的丹書鐵券,換我兒子一條性命?」
當年,馬三刀出事,就被朱元璋把丹書鐵券收回,這才饒過他一命,現在張龍為了保住他的兒子,也只能把保全身家性命的丹書鐵券拿出來,藉此換回一條性命。
旁邊的馬三刀聽到張龍的請求,頓時嚇壞了,趕緊對張龍說道:「張龍,你這是做甚?張麟那小兔崽子死不足惜,你卻要因為他,把丹書鐵券拿出來?你腦子沒事吧?」
馬三刀和張龍一起生活在鳳陽,雙方也多少知道些各自的事情:「你家中女眷,不是有兩個已經有身孕了嗎?你為了張麟那兔崽子,把丹書鐵券拿出來,你怎麼這麼糊塗!」
張龍聽到馬三刀的話,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他能聽懂馬三刀話里的意思,因為張麟這個兔崽子,把保全一家人身家性命的免死鐵券拿出來,著實浪費。
哪怕是張龍,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就在做出決定的瞬間,張龍看上去像老了十歲似得,但還是非常堅決地說道:「馬老哥,麟兒再混賬,也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一句話,把馬三刀噎得說不出話來。
以前的馬三刀,也同樣是混不吝,但有了孩子以後,整個人也都變了,他現在也在後悔,自己當年為什麼這麼的混不吝,把免死鐵券搞丟,現在後悔都來不及。
看到現在的張龍,馬三刀心中暗暗發誓,如果自己的小崽子和張龍一樣都是王八蛋,他會提前把小崽子的腿打斷,省的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候傷心流淚。
馬三刀不由得想幫著張龍求情,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楷打斷了:「行了,你們也別求情了,我又沒說把他怎麼樣,讓張麟去齊魯去找胡惟庸,他知道應該怎麼做。」
朱楷不是爛好人,否則應天府的那群勛貴家的紈絝,不知道會有多少會被朱楷錘爛腦袋。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朱楷饒過張龍,沒等他長舒一口氣,就聽到朱楷繼續道:「回頭你把丹書鐵券送到應天府,怎麼說……老張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如實告知陛下。」
張龍的心在滴血,只想著等張麟回來,狠狠地打一頓出出氣。
朱楷從後世穿越而來,心中有一個天平,但朱楷在大明生活了十八年,大明的一切對朱楷有影響,但是不多。
把張麟交給胡惟庸,讓他好好錘鍊一通便是。
……
張麟被朱楷放了一馬,但他身邊的那些狗腿子以及玩伴,可沒有這麼幸運,有一個算一個,只是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他們拉到街上斬首示眾了。
那些人,有鳳陽官員的孩子,也有城中商人的孩子,他們想借著自家兒子和張龍家攀上關係,誰知道攀到鐵板上,還沒等他們想著去救兒子出來,人直接就沒了。
死了兒子的家人,心如刀絞,但卻也毫無辦法,鳳陽侯的丹書鐵券都被收上去了,這還能說什麼?
要怪……就怪朱楷,你沒事往鳳陽跑幹什麼?來之前還不給通知,這不是來找我們麻煩的嗎?
誰家的兒子被砍了腦袋,心裡都非常難受,誰不想報仇?
可是,對方是朱楷,是大明朝當今陛下的二皇子,誰能找他報仇?
怎麼辦?
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朱楷在前往齊魯,途徑鳳陽的路上,大開殺戒,這件事像瘋了一般,傳到應天府。
聽到這個消息的人,感嘆朱楷膽子真大,竟然能不經陛下同意,擅自把朱元璋賜給開國功臣的丹書鐵券收回,還在鳳陽大開殺戒。
但想想,朱楷還真的沒問題,他可是被朱元璋封為大明皇室的宗族族長,監視天下……大家當時只是覺得朱元璋這麼做,是為了扶持朱楷上位,讓他和朱標競爭皇位,可現在看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有事,朱楷是真上,而且還直接去幹得罪人的活。
熟悉朱楷,或者想和朱楷站在同一位置的人,覺得朱楷這麼做是應該的,而反對朱楷,站在朱楷對立面的那些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都樂開了花。
他們巴不得朱楷這麼做。
朱楷這麼做,會得罪很多人,得罪的勛貴越多,他們越開心,到時候他們就算不選擇和朱標站在同一陣營,也絕對不會選擇朱楷。
那豈不是說,這波朱標血賺?
……
「這豎子,出了應天府就惹事!」
把張龍的奏摺扔到一邊,丹書鐵券放在桌子上,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丹書鐵券這東西,著實沒什麼用,他發下去也沒真覺得這東西能免死。
只是自己沒做的事,讓朱楷去做了,朱元璋忍不住抱怨,朱楷在外面搞事,馬秀英知道了不讓自己回坤寧宮怎麼辦?
朱標聽到朱元璋的話,笑著幫朱楷打掩護:「其實,讓楷弟在外面鬧鬧也不錯,大明的開國勛貴,有些確實過分,楷弟住去正好給他們敲響警鐘,別以為自己有功於大明,就可以肆意妄為。」
「跟咱打天下的那些老兄弟,現在死的死,老的老,沒一個是好東西,如果硬要拽,總能抓住他們的小尾巴,可如果這麼干,咱豈不成了過河拆橋的人?」
現在朱楷和朱標強大,讓朱元璋很放心,有些老兄弟,朱元璋是真不想動,就算他們觸犯了朱元璋的逆鱗,朱元璋還是願意給他們機會。
朱楷動手,在很多人看來,相當於釋放出了一個信號,是朱元璋要對老弟兄們動手,朱楷不過是一個代為執行的人。
「算了,你們倆兄弟自己看著辦吧,咱是不管了。」
朱元璋最後選擇放手,但還是對朱標提醒道:「你們動手的時候,多考慮考慮咱這個老頭子。」
朱標笑的溫文爾雅:「不會,楷弟粗中有細,他會掌握好分寸的。」
「你們倆兄弟,一個比一個滑頭。」
朱元璋興趣寥寥,既然朱楷決定收拾他們,那就讓朱楷去做吧。
就算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當老子的頂著呢。
……
朱楷是個能惹事的人,他每每惹出風波,總能吸引一大批關注,不過這些關注朱楷都不放在心上,現在朱楷發現了更好玩的事。
張麟!
從鳳陽離開后,朱楷帶走了張麟,本來按照馬三刀和張龍的意思,是讓張麟自己離開的,可張麟在聽說要去齊魯,立刻撒潑打滾要跟著朱楷一起走。
朱楷得知這一消息后,也覺得張麟這小子的腦子不怎麼正常。
這是追星追的不要命嗎?
既然他願意跟著,那就跟著吧,交給胡惟庸是收拾,跟著朱楷也是挨收拾。
張麟跟著朱楷騎馬跑了三天,大腿被磨破兩層皮不說,三天挨打了九頓。
朱楷倒是沒動手,跟在他身邊的毛鑲、蔣瓛,和張家五個兄弟都把張麟當成沙袋,吃飯前總會教訓一頓。
可是,張麟卻痛並快樂著,身上挨的皮肉之苦,並不影響他對朱楷的崇拜,相反眼睛里的光,更加的熾熱。
有好幾次,朱楷看到張麟投來的目光,都感覺到渾身顫慄,想一拳頭把這廝腦袋打爆。
那眼神,實在是太讓朱楷這個鋼鐵直男難受了。
吃晚飯的時候,朱楷忍不住詢問張麟:「你是不是賤?你把你爹的免死鐵券都給弄沒了,還在這這麼死皮賴臉幹什麼?」
「區區一個免死鐵券算得了什麼?」
張麟言語中,依舊有他作為紈絝子弟的驕傲,此時也有投向明主的歡欣雀躍:「我遇到了二皇子您,就像看到了太陽,以後豈不是要飛黃騰達?」
「我爹整天抱著丹書鐵券不撒手,等我功成名就,給我爹十個八個丹書鐵券,根本不叫事!」
「……」
朱楷無語。
這貨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這麼孝順的話,如果讓張龍知道,會不會後悔沒把張麟永遠留在鳳陽?
「二皇子,您是不知道,您每一次來鳳陽,我都特別想見到你,可我爹就是不同意,還把我綁在家裡。」
張麟言語中,都是對張龍限制自己的不滿,然後舔著臉對朱楷道:「不過,這次也算是遇到好事,哈哈……我終於可以跟著二皇子了,以後我跟著您,我爹他別想限制我。」
「……」
這傢伙。
朱楷忍不住一腳踹開張麟,向他怒斥:「你這廝,太過無恥了些!咱大明以孝治天下,你竟敢如此不孝!你還崇拜我?你可否知道,咱在應天府是最孝順的人,我平日里最是孝順,我爹有什麼麻煩事,我娘有什麼傷心事,都是我在幫他們處理,我爹政事上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地方,都是我在旁邊殫精竭慮的幫忙出主意,你竟然如此編排你的父親……」
啊?
張麟聽到朱楷的話,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為什麼他打聽到的消息,和朱楷說的完全不一樣?
再看看朱楷旁邊的人,聽到朱楷說的話,都是一副信誓旦旦,選擇相信的樣子,張麟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本章完)